作者:狐阳
“难怪,剑心学院固步自封,还不准本座抢先一步么?”万域归眸中寒凉至极,他并未挥剑,而是取出了一枚玉符,那玉符捏碎之际,这魔域暂且停下的痛呼声再度响起,而在他的身后,数百位修士御剑跪立,“城主。”
“金丹修士?!”钟司韶的眼睛蓦然收缩,若是只是一人便也罢了,数百位金丹修士,如此阵仗,万域归到底想要干什么?
“金丹,”钟司商的神色同样凝重。
朝砚听他所言,只是看了那处一眼,便在满场搜寻着朝纵的身影,从刚才被戚裕推出来的时候,他家崽儿好像就没有了踪影。
“万域归,你想做什么?”钟司商申饬道。
“做什么?本座潜伏百年,自然是为了让万剑城变得更好,”万域归挥手,“拦住他们,阻拦者,杀无赦。”
以金丹修为对抗元婴修士到底是勉强的,可是他身后之人却无一人反驳,眸光之中皆是一片死气沉沉:“是。”
死士?若非死士,不可能这么听话。
可惜现在不是思考的时候,万域归下令,那些金丹修士瞬间四散了开来,数十人朝着钟司韶而去,数人朝着钟司商而去。
事到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万域归,你竟真的与魔修合作,与魔修同流合污者,人人得而诛之,”平闻城主厉声斥道,却是一呼百应。
朝砚眉心微跳,杀戮又起,乱象乱象,此乱象非言语可平,即使是正道修士,一旦杀的兴起也难以按捺住心中杀念,更何况在这魔都之地,魔气纵横,灵气极为低微的情况下,更易心念入魔。
这不是讨伐,这是杀戮,而这场杀戮,正应了那魔修为首之人的心念,血液滋养这片大地,比清净珠排除出更多的魔念更是会让不少正道修士堕入魔道之中,而这样的修士只有两条出路,或改换功法投入魔道,或身死道消,人鬼共弃。
“魔道都应该死!”
“正道永存!”
“杀了你们这些魔修,杀了你们!”
那些口中念着屠灭魔修的人,却是连自己的身上都沾染上了魔气。
朝砚看向了那戚裕的方向,那人正负手笑着看着这片漆黑猩红的领域,察觉朝砚的视线时微微一愣,不知为何心中涌起了一种极为满足的感觉。
他以冷眼旁观这个世界,跳出这个局而布出这个局,什么正道修士,不过是受了魔气侵染便会失去理智的物种,心中杂念重重,一旦被勾起,与魔修有何区别。他们只配用鲜血滋养这块儿大地,让天地之间蕴酿出更多的魔气出来。
而那些入局之人浑然不知,着实无趣,偏偏那一眼,戚裕莫名的知道朝砚是知道的,他看出来了,几乎冷掉的血液在这一瞬间沸腾了起来,不是什么大气运者,而是这个人跟他是一样的。
“老师,清净珠!”朝砚才不管什么设局布局,他就是个小喽啰,只做他力所能及的事情。
钟司商不为所动,与搏杀之人战的昏天暗地,朝砚直接挥扇前往,右手执扇,深吸了一口气刷的打开,沧澜第二式波光粼粼本不是什么高深的招式,但未尝不可如同第三式一般倾注全身的灵气。
一扇挥出,如云层翻涌而出,直接覆盖一片领域,将那二位金丹修士的攻势仿佛一瞬间埋葬一般,钟司商动作一顿。
朝砚左手握着灵石,灵气为继,连忙趁此机会冲了上去:“老师,清净珠!”
钟司商闭目晃神,却是将储物戒指之中那枚玉佩递给了朝砚。
清净之力溢散,瞬间绵延之时钟司商的神智回转,那沾染上身的一丝魔气在一瞬间仿佛被什么力量吸附带走,本是被杀念充斥的脑袋清醒,他的眸中闪过一丝骇然和羞愧。
朝砚不接,这东西在他手里恐怕没有在钟司商手里待的久,只叮嘱道:“捏碎这玉佩,以纯灵气注入其中,可解目前之危。”
钟司商也察觉了目前正道修士的情况,连高阶修士都被此处影响,更何况那些低阶的小辈,今日若不慎重,只怕数十万正道修士皆要沦亡于此。
玉佩在钟司商的手中一瞬间捏碎,一股极致的清净之力宛如风暴一般席卷而来,屠戮正酣的正道修士皆是纷纷醒转,看着自己手上的血液和武器有些恍然和羞愧,而魔修居于其中却是难受异常,更有甚者直接将自己的身体斩断的都有。
可戚裕居于那一片清净之地却是巍然不动,看着朝砚的方向更是异彩连连,一式以辟谷修为阻拦金丹修士,一招便可让他之前所有的筹谋皆化为空,世间怎会有如此完美之人,怎会有如此跟他契合之人,能让他为之所动的……一定要到手。
朝砚没有工夫理会他,他在找朝纵的身影,从刚才开始便是不见人,不见踪影,便是陨落于此,也不应该叫一丝气息也无。
清净之力所过之地一片清神净体,而在魔修纷纷后退之时,戚裕却是直接朝着这清净之力的中心之处袭来,正道清醒,哪里还不明白他的目的,若清净珠被抢,那些尚未覆盖的小辈只怕无转还的办法。
“快躲,避开他!”
钟司商也以为他是那样的目的,身体动的比脑袋思索的快,可是当他避开原地时,却是惊骇的发现戚裕并非追逐于他,而是直直的朝着朝砚的方向而去。
朝砚是破灭他计划的人,自然是他第一个会报复的,钟司商目呲欲裂,可就在戚裕的手指碰上朝砚的一瞬间时,一道宛如洪流的血光以腰斩之势直接朝着那手指扑了过去。
手会断,戚裕的脑海之中闪过这个念头,直接缩回之时,朝砚已然后退了数里之地。
他想要靠近的人不想靠近他。
戚裕的眸中一片冰芒,目光却是转向了那血光到来之地,那处也是清净之力覆盖的领域,可是却是血气冲关,血色宛如飓风旋转,不受这清净之力一丝一毫的影响,而在那血气的中央,一人长发飘散,衣衫冽冽,看不清那眸,只知道望向那处之时,浑身一阵的毛骨悚然。
“朝纵,”朝砚看着那里微微蹙了一下眉,怎么会这个时候?
“血脉,”戚裕眸中一缕惊讶闪过,飞速避开之时,却见一道血芒从他的下巴处擦过,若非躲闪,只怕那血芒要的是他的头颅。
“那是什么东西?!”正道修士惊骇异常。
与血有关的东西总是会被定义为不详,而那血色的飓风逐渐消散,那凭空立于空中的高大身影虽是看起来与之前无异,可若看到那眸时,只能看到一片的炼狱,血光,扭曲还有无尽的杀意。
“入魔,这是入了魔了!”
“谁家入魔会实力大涨?!”
凭空而立可是元婴修为的特权,元婴之下想要登空,皆要凭借武器才可行。
“不是入魔,那是什么?!”
“传说之中有些人看似是人却并非是人,而是灵兽化身,元婴以后可化形为人,”钟司商也是从剑心学院的典籍之中看过那些,可是其中的记录并不详尽,并无记载之前为人然后突然觉醒的。
“灵兽?不过是区区的杂种,”戚裕擦过了下巴看向了朝纵,“一旦觉醒连神智也无,只余杀戮,有做灵兽的资格么?”
他缓缓的抽出一把长剑,舔了舔唇道:“冲我来的?很好,局面变得有意思起来了。”
元婴修士的灵气暴动,比之金丹修士更加可怖,剑起便是一山轰鸣,剑落便是连那浑厚的血色云层都无法抵御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