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狐阳
可他刚刚动了一下,就被朝砚拉住了,朝砚心情略有复杂,他当初算是一片好心,奈何导致黄列之死,如今不管怎么辩解也是无用,因为黄德已经认定了。
至于他为何会如此认定,自然是黄江云的主意,交易暴露,他知道自己活不了,报仇一事无从谈起,就要借助外来的力量,一旦这件事情咬死了,朝砚就会与黄德对上,以朝砚现在的力量,若是有所准备,对付区区一个黄德不成问题,偏偏有心算无心,朝砚毫无准备。
而这背后的事情,那座玲珑宝塔还牵扯到了一个人——齐冕。
从布局开始到现在,黄列和黄江云未必不是棋子,最重要的是要扣上现在这一环,其他有牵扯之人不敢动他,但是黄德妻子没了,父母没了,门派没了,孩子也没有。
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就是毫无牵挂之人,因为没有希望,所以敢疯狂。
“我什么都没了,也不怕你死了被人报复,”黄德笑的上气不接气,“朝砚,一个汇聚数百渡劫修士灭了睚眦半族的朝砚,我若将你杀了,即便死了只怕也会扬名立万吧,哈哈,哈哈……”
朝砚看着他的举止未动声色,只是深吸了一口气道:“齐冕,我知道你在,你给我出来。”
朝纵掌心微震,一声轻笑听着像从天边传来,却又响在耳畔,一袭白衣如水,人笑起来也像水一样的温柔。齐冕的样貌胜过黄德万千,但是朝砚知道,这个人也是一个疯子。
“果然聪明,一猜就知道我在,”齐冕笑着对朝砚说道。
“你想做什么?”朝砚直直的看着他道。
“你来猜猜看,”齐冕完全无视了黄德的存在,目光之中只有朝砚一人的缩影,“难得见你紧张,真想把这一刻都铭记下来。”
朝砚没有去猜,而是反问道:“你答应过我的事情还记得么?”
“当然,”齐冕笑道,“不杀朝纵,你可以放心,他的命跟你相牵,我怎么舍得杀了你。”
他的话出口,朝砚的手指蜷缩的更紧了些,不是杀人,就是诛心,诛心之举,朝砚看向了一旁的朝纵,却发现他的目光从未从自己的身上远离。
“朝纵……”朝砚叫他的名字。
“你想做什么?”朝纵的目光转移到了齐冕的身上。
“不做什么,英雄救美而已,”齐冕笑道,“渡劫修士面前,你朝纵无能为力,只能靠朝砚与你的婚契保住自己的性命,垂死挣扎,苟延残喘,而我却可以救他。”
“说的好像这一切不是你布局的一样,”朝砚看着他,眸中没有丝毫的笑意,“你若伤了他,不怕我讨厌你么?”
齐冕轻笑出声,眸中有些扭曲之意闪过:“不怕,你甚至可以恨我,不过我答应你的事情我会做到的,现在你该跟我走了,这里好危险。”
“齐长老,你要带走他?”黄德在旁蓦然开口道,“朝砚若不死,后患无穷。”
齐冕侧目道:“他二人婚契相牵,只要你杀了一个另外一个也会死,本座不过是想要收集一具完好的尸体,若是被撕碎了多可惜,”他转向了朝砚笑道,“我说过我不动朝纵的性命,没说别人不动,可算是遵守诺言?”
朝砚笑了一下:“自然算的。”
“那就过来吧,”齐冕伸出了手,朝砚却是拦在了朝纵的面前道,“多谢齐长老的厚爱,可惜朝某人不喜欢冰恋。”
尸体装在柜子里面很奇怪的好么,死都死了请让入土为安谢谢。
可他的身后,朝纵扶住了他的腰道:“跟他去。”
朝砚转头看他,有些惊讶:“什么?”
朝纵轻轻推了一下他的腰身道:“去他那里,如果不能活,至少死前是不痛苦的。”
他痛恨自己的无力,却又在赌那个人不会想要朝砚的命,因为那双眼睛虽然疯狂扭曲,可是那双眼睛看着朝砚的时候只有他一个人,就像是他一样,只看得到这一个人。
“你让我丢下你一个人?”朝砚看着他道。
“这是最好的办法,”朝纵握住了他的手,微微垂眸,“我想活,我们都要好好活着,才能有将来……”
他二人做着告别,齐冕眸光微闪,笑了一下的时候,朝砚周身的灵气都被彻底封住了,颈骨后一点,人直接昏迷了过去。
渡劫期出手可见一斑,那样的力量根本不是大乘期能够拦得住的。
身体漂浮,朝纵牵了一下他的手,最后却是缓缓放开,垂下身侧的手缓缓收紧,咔哒作响,却没有再去阻拦。
“真是感人肺腑的爱情,”齐冕将人扶住抱稳了,目光从那沉睡的脸上划过,一抹满意闪过后对着朝纵道,“你若真爱他,若能将婚契解除了才是好的。”
“性命相牵的婚契需要双方同意才能够解除,”朝纵看向齐冕的目光森冷无比,“况且我怎会将他留给你?你妄想。”
“很好,”齐冕笑了一下道,“这个眼神不错,这才像他教出来的人,朝纵,我等着看你的结局。”
他将朝砚抱起,朝黄德示意了一下后消失不见。
寂静星空,唯有远处的星辰闪耀划过,朝纵取出了自己的剑看向了黄德,虽是力有不及,却无丝毫的退缩。
是男人,能心软,但是骨子不能软。
“有点儿意思,”黄德没有取出武器,只是紧紧的盯着朝纵怪笑了两声,“这样杀了,才不至于无趣。”
朝纵挥剑,万千剑光几乎遍布这整个区域,大乘期的修为足以轻易撼动星辰,但是在渡劫期的面前还是太过于渺茫了,溪水与海洋的比较,那是不可跨越的鸿沟。
“你这个境界来说不错,”黄德伸出了手,只是那么轻轻一握,那万千的剑光都被他收拢在了掌心之中,“但可惜你没有成长的机会了!”
那剑光在的掌心之中挣扎翻转,然后重新朝着朝纵迸发过去的时候,却比他原来全力一击的力量还要高出十倍不止,光芒不过转瞬就到了眼前,想躲却是不能。
朝纵瞳孔蓦然放大,万千剑芒从身上擦过,完好的法衣被洞穿无数,随之洞穿的还有四肢,剑芒没入胸膛,丹田之中,没有光芒穿透出来,可朝纵仍然口鼻之中皆是溢出了鲜血,直接喷涌而出,让面具都被血污沾满了。
握剑的手震颤不休,剑身几乎脱手,朝纵来不及拭去脸上的鲜血,便被黄德提着脖子拎了起来。
无力,大乘期的修士对上渡劫期比之蚂蚁对上大象也是不遑多让了。
黄德捏着他的脖子,撕碎了领口扯住了里面极为绚丽夺目的衣衫:“我说怎么一击只是重伤,孔雀族的羽毛,还真是大手笔。”
朝纵握住了他的手腕,眼前不知是被血糊的,还是失血过多引起的一阵阵发黑,里面的衣衫是朝砚送的,那一整套华丽夺目到只要出现在人前就是最吸引人眼球的那个,即使戴着面具也显得极为的璀璨。
他那时只穿了一次,因为不舍得,所以只着了最里面的,剩下的都收了起来,还被他说这种应该叫做闷骚,而如今,他的心意救了他一次,却不知还有没有下一次。
“没有下一次了,”黄德的手在收紧,朝纵隐隐听到了自己喉骨碎裂的声音,而眼前的人面露兴奋,因为他这样的垂死挣扎而像是遇到了什么极为兴奋的事情一样,“嘿嘿,嘿嘿……哈哈哈哈,濒临死亡的感觉怎么样,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