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衾顾
“其实我第一次留意你,是在咖啡馆里,你和周行远母亲交谈的时候。”寂静的山头,许程溪低沉的声音缓缓流淌在夜色里,暧昧婉转的跟叶皖叙述一场绵长的表白:“当时我就想,前面几次真的看错人了,没想到这个小同学这么有意思。第二次,就是你把谭嘉荣打进医院的时候,而那个时候......我就对你有非分之想了。”
叶皖手指轻轻蜷缩,有些羞耻的咬了咬唇,说不出话。
“所以,我并不认识从前的那个叶皖,如果不是那天你在咖啡馆表现的那么有趣,我都想不起来这个名字。”被绑在地上的许程溪执着的偏了偏头,看着车厢里叶皖晦暗不明的半张侧脸,轻而坚定的说:“可能很多人都是因为以前的叶皖才认识你,可我不是。从一开始,你就是你。”
他从没有弄混过,以前的那个叶皖他连名字都记不得,可是咖啡馆口齿犀利的少年人,一下子就戳中心脏了。
这番话听下来,叶皖要说不震动是假的,可是......沉默半晌后,他深吸一口气,冷冷的道:“许程溪,闭嘴。”
他不能在那么容易心软了,像是许程溪这种人,必须要好好的冷落一番给点教训才好。虽然......其实他现在还是挺开心的。
因为这么多年,他终于知道自己不是任何人的替身,也不曾活在任何人的阴影之下,这种感觉是难以言表的。而这种痛快,是许程溪带给他的,虽然之前的痛苦也是。许程溪这个人呀,总是恨人中带着一丝让人心软的特质,讨厌的很。
但这次,不能轻易原谅了。叶皖闭了闭眼,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的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任由许程溪双脚双手被绑着躺在地上看星星——反正现在天气暖和的很,也冻不死他,就让他呆着好了。
许程溪深情款款的表白一番过后,结局还是被扔在外面吹暖风,他不禁有点懵,随即委委屈屈的垂下眉梢眼角,活像受了大气。
哎,往常凭借自己这张脸一求饶叶皖就会心软的,现如今什么招都不好使了。许程溪无奈的躺在地上,仰天长叹,无语泪千行,又觉得自己活该。
以后还是真的别自作聪明,因为在喜欢的人面前,你的所谓‘聪明’实际上是对他的一种伤害罢了。刚刚看到叶皖紧皱的眉和红彤彤的眼眶,真的比一身伤还疼。
宁可被他打,也不想看他哭。
作者有话要说: 许哥的火葬场,又要开始了……
☆、护夫
第二天一早, 几乎是凌晨的时候, 车内车外的两个人睡的迷迷糊糊之间都是被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闹醒的——是许程溪的给医院工作人员设置的专用铃声。
铃声响起来的一瞬间, 许程溪就猛地张开眼睛,神色顿时变的清明,却苦于手还被绑着不能动弹,眼巴巴的看向车内同样刚刚睁眼还有些迷糊的叶皖。后者头发乱糟糟的,白净的巴掌脸满是迷茫,像只初出茅庐的小麻雀,在清晨打了个冷战就扑闪着不存在的翅膀跑过来了。
低头看到快要没电的手机屏幕上闪烁着‘吴医生’三个大字, 叶皖也没想着先揉下眼睛, 直接帮许程溪按下接听键——
“小许,快点过来医院!!!”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年男的大嗓门呵斥声, 震的叶皖一激灵,心想着他刚刚每开免提对吧?
“吴哥, 您别着急。”许程溪清了清嗓子,全无刚刚睡醒的沙哑,清明冷静:“出什么事情了?”
“你那个一直在观察的病人, 可能还是不行了。”吴医生的话异常严肃,说到‘不行了’三个字的时候, 刺激的叶皖都是一个激灵,立时清醒了——他连忙看向许程溪, 只见后者瞳孔微微缩了一下,被还没被解开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送到重症观察了,怕还是要截肢。”
有什么能比一个人没了手脚臂膀更让普通人无力的?有什么比‘不得不截肢’更让一个骨科医生无可奈何的呢?许程溪被风吹了一宿的面色此刻才微微显出点苍白和疲惫, 他抿了抿唇,顿了一下沉沉的说:“哇我这就过去。”
挂了电话后,叶皖默不作声的解开许程溪手脚上的束缚,那洁白骨感的手腕处淤痕明显,几乎被勒出了几分血色来。本来叶皖看到还觉得挺解气的,但一联想到刚刚那个电话在看着许程溪这双治病救人的手......就不太爽快。
自己还是太容易心软了,许程溪满了他七年让他不安,自己就绑了他一晚上心疼个屁啊?叶皖骂了一句自己,看着许程溪倒是全然无所谓的动了动麻木的手腕,站起来拍了拍已经变成‘灰大褂’上面沾着的树叶子,侧头对许程溪伸出手——
“车钥匙拿过来。”叶皖面无表情的说:“我送你去医院。”
在生死面前,什么事情都不算事儿了。
许程溪微愣,点了点头,脸上难得流露出来几丝脆弱,属于很难见到的真实表情。开车的时候叶皖无意间的一侧头就看到许程溪落寞的神色,心下不是滋味的抿了抿唇,却也有些欣慰。其实比起平日里许程溪各种好似戴着面具游刃有余,装的很开心很淡然的表情,他更喜欢许程溪这种受伤但是真实的表情。
他终于开始......学者在自己面前表现真实情绪的一面,不那么装逼了。
吴医生在电话里说的着急,叶皖开车也没有爱惜油门,仗着清晨的大马路上车辆稀少,一路飙到了三院。刚刚停稳许程溪就解开了白大褂的扣子狂奔着跑下了车,掩饰不住的着急。
叶皖眉头微微一动,也跟了上去。昨天天气挺热的,虽然山头上还好,但是他把许程溪扔在没空调的车外面一晚上......一会儿他给人做手术的时候不会头晕吧?叶皖思衬了一下,下意识的跟着许程溪背影一路跑上了七楼的骨科手术室,一出了电梯,就有等着他的小护士递上了病历和新的白大褂——
“许医生,这是吴医生让我准备的,他已经推着病人进手术室了,家属签过字了。”小护士知道争分夺秒,语速飞快:“他叫你来了先看一眼昨天和前天晚上的观察记录,然后马上去手术室。”
“嗯。”许程溪点头,边脱衣服边看,眉间紧皱的痕迹是掩盖不住的惆怅万分——光是看着,就知道这个病人都情况大概很是不好。
“医生!医生!”许程溪一到手术室门口就整个人都被围着的家属簇拥住了,那些形形色色的家属无一不是满面焦急,有的甚至泪流满面,六神无主的双手合十连连求着许程溪:“麻烦您一定要救救我儿子啊!他才二十三岁,他不能没有腿啊!您救救他!您救救他拜托您了!”
即便是面多过太多次这样的场面,但许程溪仍是忍不住眼中略过一丝复杂,可他对着面前泪流满面不住哀求的妇人也只能说出一句官方的,甚至是有些无情的客套话:“我们医生会尽量,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车祸后的感染,命能不能保住都是问题,别说腿了。
即便是二十三岁的花季年少,也没法避免‘天灾**’这最为无情的四个字。叶皖站在手术室长廊的几十米开外,远远的看着许程溪和护士几乎是‘挤’进了手术室里,忍不住轻轻叹息了一声。
这个手术大概会很漫长,但是他有点不想现在就走。
两个半小时后,手术室大门上面的灯才由红转绿,听到‘叮咚’一声的时候所有守在外面的人几乎都站了起来,神色紧张的看着手术室大门。刚刚那个哀求许程溪的中年妇人眼睛闪着不正常的亮,紧紧攥着的骨节几乎发白。
大门打开,吴医生和许程溪走在前面,皆是面色疲惫,家属见到医生就跟见到了腐肉的苍蝇一样,齐刷刷的围了上去——
“医生!医生我儿子怎么样?”
“我表弟的腿还在吗?”
“他除了腿,其他地方可没被感染到吧!?”
“......”
“安静。”比许程溪看起来就年长不少的吴医生威严性显然也更强,他皱眉呵斥住了这些情绪激动的家属在手术室门口就大声嚷嚷的举动,沉声说着:“陈胜家属?哪个是直系亲属?”
“我!”刚刚紧紧攥着手绢的妇人闻言连忙颤颤巍巍的举起手:“是我!”
“哦,我跟你说一下他这个情况。”吴医生推了推眼镜,语气平静的交待着:“你儿子陈胜的姓名没问题,保住了,车祸手术后感染的地方只有腿没其他地方。但是小腿感染严重,已经做了截肢手术了。”
“什、什么?!”陈胜的家属整个如遇雷击,一群人目瞪口呆的围着医生护士,连连质问——
“你们说什么?截肢?艹!有没有搞错?!”
“就是!我们家阿胜之前手术恢复得挺好的,不是说没问题了么?怎么就突然截肢了呢?!”
“一定是医院看顾的不好,我们一天好几千在这儿花钱,你给我们截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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