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余弦月
“利……”
一百多年未见的金黄双眸在阳光下煜煜生辉,其中映入了他呆傻的模样,微微弯起眼角,笑意盈盈,若水中月影。
那梦中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日月花酒还是这样好喝。”
“利利!”罗肯奇失态地红了眼,不可置信地捧着贝利的脸,仔细端详着那一处处梦中的细节。
“你醒了,你终于醒了,我以为你讨厌我讨厌得不想再醒过来了。”
贝利瞧着他要哭了似的模样,反而笑了,抬起手摩挲着罗肯奇不停哆嗦的嘴唇,他仍带着从前的傲气道,“怎还是这么没出息,哭哭啼啼的,我又不是死了,我若讨厌你,就是死也不会死在你眼前。”
那无上的熊王便因此伏在贝利怀里,沉默地流下了眼泪,“何时醒的?你可知我等了你一百多年,你瞧你喜欢的酒都被我喝光了。”
“从修他们进来的时候我就醒了。”贝利抚摸着他的头,语调从未有过的温柔,“我想,若你听他们的去结个正经伴侣也好,我们纠缠了几百年也该到头,可惜你一直都这么蠢笨,我真是怎么教也教不会。”
罗肯奇紧紧抱着他,好像要将人揉进骨子里似的,这样单薄的人,心也轻飘飘的似的,怎么也抓不住。
他将人推进棺中,在狭窄的棺口面面相觑,瞧着贝利苍白的面容,他轻轻稳住那从来遥不可及的殷红双唇,手顺着长袍下伸进去,顺着皮肤一寸寸抚摸上去。
“利利啊,若是你一点都不爱我,你就推开我,我们从此作罢,若你不推开我,我们便就此交合承欢,一生一世,再不逃避。”
贝利没有回答,只是沉默良久之后,双手环住了罗肯奇的脖颈,微微张开嘴迎进罗肯奇的唇舌。
罗肯奇好像又感觉自己要哭了似的,他的心都要跳出胸口了,窗外树叶簌簌发响,他却只听得见贝利轻微的勾人的喘息声。
他的利利果然不会拒绝他,从很小的时候,从那个大雪纷飞的雪天开始,他就知道,这样孤寒的人从来对他是柔化了心,拿着刀子横亘在他们之间,那利刃也从来向着自己。
“我爱你,利利。”
贝利微微阖上双眸,面上绯红又动人,嘴角微微牵起,“嗯。”
“那你爱我吗?离不开我的那种?”像个孩子讨糖似的,罗肯奇伏在他身上,好似撒娇似的,缠绵地蹭着他的脖间。
“我的答案还不够明显?”
“我要你亲口说。”
贝利羞极了似的,半晌才对着他的耳朵用轻极了的声音说,“我爱你。”
那声音轻得好像下一刻便会被风吹散,却如同一记重锤,在罗肯奇的心上砸出了一个用不能恢复的巨坑。
“哈哈哈…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罗肯奇整个人都要因此而飘上高空。他一激动便抱着贝利换了个位置,让贝利坐在他身上,看着逆光下那依旧或者说,本应该就高高在上的人,他前所未有地感到幸福。
“我爱你,利利,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他被一把捂住了嘴,贝利已经羞红了脸,却依旧佯装不悦地蹙着眉,“好了,知道了。”
罗肯奇不说话了,就看着贝利笑,笑着笑着笑出了眼泪。
他好像有点醉了,被阳光照醉了,被贝利的声音说醉了。
他害得金狮族百年内纷乱四起,害得贝利一度咬牙死忍病痛,好像他等待的这一百年,替代贝利管理金狮族的一百年,就是赎罪一样,将他们过往的错节一刀剪断了似的。
从此互不相欠,才好真心相爱。
“贝利,你愿意做我的伴侣吗?”
那金黄的双眸微微敛下,他嘴角勾起的模样温柔缱绻。
许久,他道出轻轻一声。
“嗯。”
那天阳光正好,日月花落了满地,也顺着窗边飘到他们身上,雪白的,映衬着绯红,金黄的,映衬着棕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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