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名字菌
他低头看了眼手机, 刚好五点半。
山上的雾气缭绕, 聊清从深雾里走来,他肩膀上微湿, 手上拿了两株连根拔起的花递给吕夕。
不知道聊清从哪里采来的, 这两株花居然是一黑一白,一株灵气极重,一株邪气横生,根系却是相互缠绕,宛如一体。
这花显然和聊清的气场极合,聊清会本能的探寻些东西,就要人养料。吕夕用把花包好,让黄鼠狼收起来。
吴小机看着两人的互动打了个寒颤, 他从包里拿出一块干粮快速的啃,一边问:“走哪条路?”
“十点钟方向。”吕夕说,“方圆十里我都探过了,那个方向有村庄。”
吴小机愣了一下,“方圆十里都探过”吕夕不用休息的吗?真的跟个铁人似的,行路速度快,还不休息,如果不是为了照顾他,吕夕和聊清两个人就能连夜进村,指不定就把蛊女一举拿下。
这么一想吕夕算是挺有人性。
吴小机把干粮塞进嘴里,喝了一大口水,背着人解了手后就背起行囊跟上,聊清依旧走在前边开路,他还是在最危险的后退,这一次吕夕比夜晚走得更慢了些,吴小机终于不用咬着牙跟着两人的脚步了。
此时天还未大明,树冠偶尔漏下几束微光,吕夕和聊清一前一后的走在,默契十足,步伐一致,两个人还长得好看,仿佛自成结界,没有人说话,声音只余窸窸窣窣行路声音,偶有野兽在草丛里一阵大动。
“为免被发现我没有接近村子,外边有人放了蛊虫,要小心。”
吕夕难得提醒了一句,这说明这里的确危险。
村子并不远,不到十里路,但是越是走近,就越彰显危险。邻近村子的时候吴小机感觉到就好像有许多眼睛在看着他们,他上前一步,凑近吕夕小声的说:“吕夕……不对劲啊………”
他话音未落,前边猛跳出个什么东西,但是他还没来得及看清,聊清一挥手就把东西打得粉碎。他定睛一看,竟是一具腐烂得不成样子的尸首!
紧接着周遭的脚步声起,他瞪大眼睛看去——不知何时,他们竟然被走尸包围了!
吴小机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就是被养蛊的时候,走尸也是十分少,还是相互残杀的那种,而这些玩意就死死盯着他们,等着把他们撕成碎片。
“别怕,他们不敢过来,你走中间。”吕夕也不等他动作,一把就将人拎到了他与聊清的中间。聊清一只究极体尸傀,这些养蛊做成的走尸,就算是有蛊虫驱散,本能也会超过命令让它们畏惧,而吕夕也很强,身上的符箓可以轻松应对这些玩意。
它们只针对吴小机。
按理说聊清在前面开路,就算有个弱鸡在队伍中间,也没东西敢凑过来,可偏偏有不怕死的还冲了过来,吕夕琢磨着吴小机身上的确是有什么东西能够引起这些玩意过来厮杀。
他望了望这周围,这个地方树木遮天蔽日,阴气重重,无数亡灵在树林里飘荡,他们神情麻木无知无觉,就这么悠闲地飘来飘去啥也不干,让吕夕惊讶的是他们没一只恢复了神志,反而这里尸变居多。
被吕夕拎在中间的吴小机瞬间安全感爆棚,正如吕夕所说,没有一只走尸敢凑近,它们看起来很想过来,但是又怂又怕还不敢……吴小机第一次感觉到一个队伍里有强者是多么的幸福,如果以后能活着,一定要想个办法拉上吕夕和他们一块接活,吕夕要大头也没关系。
没想到不到一公里就出了树林,终于到了有人迹的地方,虽然路径依旧难走,但是山头露出了太阳的脸。
几个人走了一会儿,看见了一片玉米地,里边有两个穿着苗族服饰的小女孩背着竹篓在摘玉米。
两个女孩儿正说说笑笑,突然看见吕夕几个大男人从山里走了过来,其中一个年纪小点的女孩都吓哭了,另外一个女孩子凶巴巴地抄起镰刀盯着几个人。
吴小机露出一张和善笑脸:“别怕,我们不是坏人,是路过的旅人。”
女孩二话不说,抄起镰刀就朝吴小机砍了过去,他吓得朝旁边躲了一步,那镰刀冲着吕夕冲了过来。
谁知道吕夕还没躲,那镰刀就收住了势,女孩睁着眼睛圆溜溜地,支支吾吾老半天才吐出两个字:“吕夕!!!”
………
吕夕、聊清、吴小机三人走在村落田径的小路上,放眼望去是参差错落的房屋,都是些木房,吊脚楼居多,年岁久远,有些已快腐朽,田间偶尔能遇见一两个人,见是生人来了,又立刻躲去了家里。
吕夕看了一路,居然没有看见一个成年男人,多是些女孩子,有的背着小孩,男孩子最大不超过十岁,那些女孩子都是瘦瘦小小十分单薄,最大也就二十几岁,十分年轻。
给他们带路的是刚才玉米地里的两个女孩,大的可能十七八岁,小的应该不超过十五,两个人背着一篓玉米,也不让人帮忙,一晃一晃地给吕夕带路。
“我叫阿姣,她是我妹妹阿让。”大女孩回头对吕夕笑了一下,她嘴角有两个小梨涡,笑起来十分灵动,从背篓里大方地拿出三条玉米递给吕夕,“我外出打了一年工。”她从包里拿出个智能手机,还点开自己的微博告诉吕夕自己是他的粉丝。
吴小机小声地说:“看来长得帅真能当饭吃。”
这个村落通了电,但是信号不太好,用不了4G,阿姣的手机1G信号慢慢悠悠也不好上网,里边下载了很多电视剧,其中就有吕夕那两期《冒险之旅》的真人秀。
阿姣的家离村落稍微远些,位置比较高,吊脚楼,但是里边干干净净打理得很舒服,两个女孩看起来十分勤劳。
吕夕认真注意了一回儿,发现这些装饰和摆设很女性化,这个家里估摸没有男人。
阿让一米五几的小个子,应该是还有点害怕,总是扯着姐姐的衣角不放,像是跟着阿姣的小狗,来来去去跟在姐姐身边,吕夕几个人在她家坐了大约一个小时她才放松下来,躲着门缝里偷偷瞧几个人许久。
阿姣在厨房准备饭菜,阿让端了几只大红薯怯生生地给客人,然后又飞快的跑在门口有些敌意的盯着几个人,像是怕坏人偷东西。
吕夕试探着和她搭话:“你家大人呢?”
阿让的汉语一般,说话磕磕碰碰,她看了吕夕好几眼,才说:“大人是姐姐。”
吕夕注意到她回到家换了一双小兔子凉鞋,那凉鞋干干净净粉红色,十分可爱,就夸她:“鞋子好看。”
阿让有些得意:“姐姐买的。”
吕夕笑道:“阿姣眼光真好。”
阿让看了吕夕一会儿,又从房间里拿出一个叮叮当当的风铃,搬了把凳子把风铃挂在窗口,炫耀一般摆弄了会儿风铃,外头的风一吹,那风铃一阵叮叮当当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阿让笑了起来,她又从小口袋里拿出了个破旧的智能机对着风铃录了段视频。
她试探着走到吕夕身旁坐下,把手机放在桌子上,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她重复播放那段视频,又拿了个大红薯剥着吃。
吕夕剥了个红薯,随意地问:“爸爸妈妈也去打工了吗。”
阿让咬了一口红薯,一双大眼睛张开看着吕夕,细细的声音吐出几个字:“妈妈死了。”
爸爸呢?吕夕并没有问这个问题,这个村子很古怪,几乎全部是年轻的女孩。
吕夕拿出手机看看信号,这个地方信号更差,1G都没有,还显示无服务。吕夕的手机很新很好看,阿让忍不住伸长脖子凑近他看他的手机,她小声地问:“你没有电视剧?”
吕夕的手机里没有下载视频,聊清盯着她,见那小孩脑袋都伸到吕夕的手臂上了,就忍不住把凳子搬过去,吕夕见聊清过来,就说:“师哥你手机有没有电视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