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眠也知晓
“谁没事儿跑到邪教这里来啊。”展惊鸢撇了撇嘴。
这时一个穿着灰布短打的樵夫背着柴火路过,听到展惊鸢的话, 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季温良拽了拽展惊鸢的衣服,低声说:“秦云城隶属千殊十二教,我们在人家的地盘, 说话要小心一点才好。”
释胜也点了点头。
“季公子说得不错, 邪教是江南的叫法, 江南武林盟是正派,异类便是邪派, 而在这里千殊教才是正派, 北方民风彪悍, 一言不合是要打架的, 哈哈,展姑娘可要防备着啊。”
“切,打就打,谁怕谁啊。”
四人排在队伍的末尾,侍卫仔细查过包裹后,便放行了。
没想到,秦云城内的热闹竟不比江南少半分。
临街的商铺不似江南那般精致豪华,家家门口摆着大长桌,上面实惠地堆着各式各样的货物,叫卖声此起彼伏,带着北方特有的粗狂豪迈,来来往往的男女老幼穿着算不得华致,但也并不寒酸。
找了家客栈安顿好后,展惊鸢吵着要到街上逛一逛,季温良因为前一夜没睡好,没有和他们一起去,独自留了下来。
等到晚膳时候,三人终于回来了,个个手里拎着大包小裹。
“你,你们怎麽买这麽多东西?”
“需要!”
“便宜!”
释胜和展惊鸢同时道。
季温良笑道:“到底是需要还是便宜?”
“都有都有,”展惊鸢将包裹展开,里面尽是些棉衣狐裘,“我们估算着后日就要上雪山了,释胜师父有经验,说雪山上冷,内力强能顶住些,但师兄就不行啦,所以多买点给师兄备着,山上积雪大,马也进不去,若是步行,肯定要很长时间。”
季温良拿起起狐裘翻了翻,一阵淡淡的松香隐隐飘起,这味道很熟悉,好像在哪里闻到过,他心中一动。
又仔细看了看,是好料子,做工又精细。
“这个一定花了不少银两罢。”
“你也觉得很贵对不对!”展惊鸢一下子来了劲头,“但价钱还不到江南的一半!是不是很便宜?”
又说:“我决定了,以后呢,就到这里来进货,然后回江南卖,一定能赚不少银子!”
季温良笑道:“怎麽,你不诊病,要做皮货生意了?”
“既挣钱又有趣,怎麽不能做呢?”
季温良没说话,只是轻轻抚了抚桌上的狐裘。
四人在雪山里走了很久,前面的路好像一直通向天际,怎麽也到不了头,还好没风,只有白亮亮的太阳挂在头顶,照得天地一片晃眼的雪白。
释胜和展惊鸢在前面开路,季温良因为走得慢,被远远地落在了身后,山上的雪没过了膝盖,踩一脚就是一个窟窿,他一个不小心,就被自己踩出的窟窿绊倒了。
倒不是季温良笨手笨脚,实在是穿得太多了,内里是厚实的棉衣,还在外面裹了一层狐裘,整个身子又沉又重,连弯一下膝盖都要费很大的力,这样一摔,怎麽也起不来了。
挣扎几下,所有的涵养都挣扎光了。
怎麽还不来扶我?
回头去看小九,发现这个人居然在笑,薄唇微弯,是自内而外的愉悦。
小九见季温良在看自己,掩饰地用拳头挡住了嘴。
温良先是怔了一下,他还从来没见小九笑过,接着才意识到这人是在笑自己,拿黑葡萄似的眼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撇过脸,目光落在身旁的雪堆上,随手抓起一把,胡乱扬了过去。
细碎干爽的雪花在灿灿的日头下映出了彩色的光。
季温良本来就白,身上又被裹得圆滚滚的,脸被遮挡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这样灵动地一瞪,倒有些像雪野的小狐狸。
小九呆了一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上前将他扶起,又替他拍打留落在身上的雪花。
往前走了两步,一下子握住了季温良的手。
季温良吓了一跳,第一个反应不是挣开,而是去看释胜和展惊鸢,这俩人走得很远了,根本没有注意这样的小动作。
迟疑间,一股热力静默地从相握的手传到胳膊,蔓延至全身。
有点像从阴冷的屋子里走出,站在艳艳的烈日下,浑身暖洋洋的,季温良舒服得打了个抖,任由他牵着了。
饿了吃干粮,渴了喝雪水,风餐露宿了几日,终于见到了师父。
展惊鸢哇地一下嚎出了声,扑进楚神医的怀里。
“师父!”
山洞里有温泉,又生了火,十分暖和,楚神医只着了一件青衫,长身而立,仙风道骨。
他拍了拍展惊鸢的背,无奈地道:“都这麽大了,还这麽爱撒娇?”
又将和蔼的目光落在季温身上。
季温良声音也有些哽咽,“师父。”
“良儿辛苦。”
“不辛苦,”季温良摇了摇头,“只是不知为何师父要——”
“良儿,其他的事先放一放,”楚神医打断他,“跟我来。”
季温良只得住了口。
众人跟着楚神医往山洞深处走,穿过两个低矮狭窄的洞口,忽然一片开阔,眼前是雾气缭绕的汤池,乳白色的水轻轻翻滚着。
汤池的中央凸起一块方形的岩石,从弯曲的裂缝里钻出一株雪白的花朵,层层叠叠的花瓣随风轻轻抖动着,那便是忆苦寒了。
“这要怎麽过去?游过去麽?”季温良蹲下身子,探了探水,居然还很烫。
“哎呀,师父轻功好,直接飞过去了嘛,”展惊鸢亲亲热热地拉起楚神医的胳膊,“是不是啊,师父。”
楚神医点了点头道:“轻功确实能飞过去。”
转过头,目光落在小九的身上,“你们这位朋友内力不错,不如就让他去罢。”
“那,那会不会很麻烦。”
季温良站起身,看了看楚神医,又望向小九,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已经麻烦他很多事了。
小九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轻轻一跃,足尖轻点,在汤池上激起成圈的涟漪。
飞至中央,用力一扯,花瓣上的露珠一颗颗地坠落下来。
小九将花朵递到季温良眼前。
“好漂亮啊,有点儿像莲花。”
展惊鸢把脑袋凑了过来,赞叹着说。
这……这场景怎麽如此奇怪?
季温良脸有些热,仓皇地接过忆苦寒,结结巴巴地问道:“师父,这个要怎麽服下啊?煮成汤?”
楚神医摇了摇头,道:“直接吃。”
直……直接吃?干吃?
“没错。良儿,忆苦寒摘下后很快就会枯萎,到时药效就散了,事不宜迟,你抓紧服下罢。”
季温良抬起胳膊,指尖在花瓣间巡视,好像在找从哪里下手。
犹犹豫豫地摘下一片,在众人的目光下放进嘴里,嚼了几口,咽了下去。
“师兄,好吃麽?是什麽味儿的?”展惊鸢眼巴巴地看着。
季温良蹙起眉,认真回味了一下。
“没什麽味道,有点涩涩的。”
还可以接受。
等将整朵花吃完,季温良抬起头,有些迟钝地对楚神医道:“师父,我怎麽觉得有些晕晕的?”
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季温良睁开眼睛,入目是饰着繁复花纹的纱帐,一侧头,目光和展惊鸢的眼睛撞上了。
展惊鸢手里拿着瓷勺,正一下一下地搅动着碗里的汤药,她见季温良醒来,喜道:“师兄,你醒啦!”
床边又围来两个人,是师父和释胜。
“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看来这忆苦寒果真管用。”
“这颗心算是放下了。”
……
你一言我一语的,季温良总算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这忆苦寒能修复经络,是难得的奇药,可药力也大得很,季温良经受不住,便昏了过去,众人没法,便背着他下了雪山,如今已到秦云城下。
“良儿,”楚神医坐在床边,摸了摸他的额头,“你觉得好些了麽?”
“多谢师父,徒儿觉得好多了。”
季温良说完,貌似不经意地向四处看。
怎麽不见小九?难道是又跑了?
他自以为装得好,殊不知什麽都写在了脸上。
楚神医笑了笑,道:“在找你那位朋友?”
旁边的展惊鸢哼了一声。
楚神医接着说:“为师看你的朋友功夫很好,差他办了些事。你先把药喝了,其他的事将身子养好再说也不迟。”
他只字不提金羽的事,想必心中早有打算,季温良只好接过碗,默默喝下了。
修养了一阵,终于能下地走动了,这天,一个丫鬟突然来敲门,说楚神医在等他。
“师父在哪里?”
“季公子请跟我来。”
季温良曾经走出过屋子,看房檐墙壁,料想是住在谁家宅邸的院落里,此时,顺着青砖铺就的宽阔路面向外走,看着高高的红色墙壁,他才知晓这宅邸有多威严气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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