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眠也知晓
朱阳神君想转身出去看看,却被床上躺着的人拽住了衣角。
明明受了这么重的伤,力气怎么还这么大?
床上的人嘴唇动了动,语气肃然,“不要让他进来。”
说完就昏了过去,没了知觉。
朱阳神君叹了口气。
他是能分得清轻重的人,床上的是他多年的好友,殿外的是一个小仙侍。
一棵草化成的仙侍。
这棵草有三条命。
有些事或许就是命中注定。
朱阳神君一挥手,淡红色的结界瓦解了。
季温良本来是要硬闯,可结界忽然消失,他一时没有准备,竟摔了一跤。
此时他哪顾得上身上的疼痛,迅速从地上爬起,跑进殿里。
一阵血腥之气扑面而来。
季温良心尖一颤,又向前走了几步,看到床上的人,怔了怔。
“元神本身就有损,又受了重伤。”
朱阳神君解释道。
季温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不禁暗自责怪自己的粗心。
想来是在落镜山的日子太过安逸,他竟忘记了弑神元神有损一事。
若是早些时日帮他疗伤,岂不是能避免这场灾祸?
不过现在思虑再多已是无用,季温良走到了床前。
朱唇轻起,轻轻念出了咒语。
季温良四周散发出青色的雾气。
这雾气仿佛有生命似的,不断流动,聚合。
最后,凝成个淡青色的珠子,悬在半空之中。
季温良伸出手,摊平手掌。
珠子忽忽悠悠落到手心上。
他走上前,将珠子喂入弑神的口中。
这一番动作,自是消耗了不少体力,季温良看弑神皱着的眉舒展了些,才放下心来。
心里头提着的一口气刚一松下,身体便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季温良发现自己躺在榻上。
一转头,满眼的灯笼延伸到殿门口。
自从有了太阳,白天这些灯笼就不亮了。
到了晚上,又重新亮起。
看来现在是晚上。
目光向下一扫,案前一个黑影。
弑神正背对着他坐着。
季温良从榻上坐起,还有些头晕目眩。
他捂住头,缓了一会儿,下了榻,走近黑影。
坐了下来。
青瓷的茶嘴里冒出袅袅的雾气。
季温良拿起一个茶杯,又端起茶壶,茶水倾泻而出,茶香四溢。
他双手端着茶杯,举到了弑神眼前。
弑神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接过茶杯,却没有喝。
轻轻使了个力,杯面上出现丝丝裂痕。
突然,杯子碎成了粉末,茶水顺着手指流了下来。
季温良见他也不是个高兴的样子,不甚明白。
此举不是顺应系统?也顺应我的心?不是挺好的吗?
想了半天,斟酌着开口道:“神君可觉得好些了?”
弑神没回他,转身拂袖而去。
弑神莫名生了那么大的气,又不见了几日。
案上没有画,也不知是去哪里了。
等他回来时,手里捧着一摞书卷。
走到案前,放了下来。
季温良低头看了看,瞧不出是些什么。
他不认识这里的字。
弑神问:“你可要学法术?”
“叮!主角向您提出问题:你可要学法术?正在为您搜索可供选择的答案……搜索结束,请选择:A.要;B.不要”
“正在为您预估风险……预估完成:选A后世界稳定值将升高到70%;选B后世界稳定值将降低到50%,请慎重选择。”
作为一个合格的仙侍,以后定然是要帮助弑神降妖除魔的。
法术,必须学。
季温良点了点头,道:“要。”
弑神说:“既然如此,那你且先把这些背下来吧。”
说完抬腿就要走。
背书倒不是什么难事,季温良活了两辈子,背过的书不计其数,只不过……
季温良一把抓住要离开的弑神。
“神君?”
弑神挑了挑剑眉。
“我……不识字。”
一个仙草,怎么可能识字呢。
弑神面上似乎浮现一丝尴尬。
果然,花不会养,人也不会养。
季温良只觉得草生迷茫。
于是学法术的事情,只能放在一边。
有些东西不用他人教,一个人便能学会,有些东西一个人却是学不会的。
于是这教季温良识字的重任便落到了弑神的身上。
季温良每日摆好笔墨纸砚,同弑神在案前相邻而坐。
他本就聪慧,又是百分的用心,学了几日,倒是有不少的收获。
比如学会了握笔,也认识了许多字。
就是写得不太好看。
弑神的字总是龙飞凤舞,遒劲有力,透着张扬与霸气。
季温良临摹得了他的字体,却临摹不出里面的神韵。
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于是弑神每次拿起宣纸一看,便要皱眉头。
季温良有些困窘,想一把将宣纸抢了回来,又忍了忍。
以后勤加练习便是了。
这认字和写字都是不能着急的事。
闲暇之余,便下下棋。
季温良当然不会下棋,只是觉得弑神手握黑子的姿势很好看。
他虽想学,但也不敢再劳弑神大驾,只是在弑神下棋的时候,给他添添茶,在一旁观看。
弑神却是看出了他的意思,不知从哪里淘来几本棋谱,开始一点点地教他下棋。
这下棋可比写字有意思多了,季温良钻研了几日,竟有些痴迷。
这一日,弑神突然对季温良道:“你可以和朱阳神君下棋。”
朱阳神君从前总来的,只是前阵子因为某件事,弑神一怒之下,在落镜山多设了一道结界。
专门克火属性的。
季温良其实很过意不去,他救弑神本是自愿,说到底与朱阳神君无关,弑神这番迁怒实在是没有道理。
他不知道,弑神以后做的没有道理的事情多了去了。
“那我们现在走吗?”季温良站起身问道。
“去哪?”
“去启阳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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