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诉寒江
焂夜停止了打算盘,好整以暇地抬头缓缓道:“因为今天樊大人对他表现得不一般?”
一点也不奇怪掌管着暗卫情报的焂夜会立马就晓得今天刚刚发生的事,程斐瑄认真地点点头。
“这算什么不一般,或许看不顺眼?难不成都和樊大人见内了你还这么没自信?我看樊大人可不是不负责任的人。”焂夜一副无所谓地旁观好戏的姿态。
程斐瑄不明所以:“这和不负责任有什么关系?”
焂夜一愣,盯着程斐瑄看了一会儿,突然大笑道:“哈哈哈……原来如此。昨晚你彻夜未归,属下都找到我这来了,被我打发走了。我还以为……原来你们根本还没……哈哈哈……你不懂我还可以理解,没想到樊大人也这么……哈哈哈……”
她也不解释,直接起身罢弄了两下书桌上的饰品,暗门打开。
“你在这里等等,我去找个东西给你。”焂夜头也不回地走进暗门,不到半柱□□夫又回来了。
“送你了,不客气。”焂夜特别大方地把手中的书抛过去。
程斐瑄下意识接了,这是一本蓝皮封的书,书名叫《行船图》。
他随手翻开了第一页,微微皱眉,像是没看懂,再往后翻了几页,渐渐好像明白了什么,再看一页,他突然像是被烫了手一般,吓得手中一松,书合上,落在桌上。
“是不是长见识了?”焂夜撇撇嘴,“不用感谢我,好好学习,早日让樊大人见你的内。”
结合他看到的图片,程斐瑄终于隐约明白过来过来他当时到底对樊渊说出了什么。
程斐瑄不自在地动了动,把书往怀里一塞,慌慌张张地问:“你……你又想干什么?”
焂夜乐呵呵地拍拍程斐瑄的肩膀:“好兄弟,果然懂我。那个礼部尚书脑子不太好,居然把我放在了和亲的人选中,所以……”
“你不后悔?”不知想到了什么,程斐瑄突然稍稍冷静了下来,很认真地确认道。
焂夜冷笑道:“八百年前就不后悔了。”
“好,那扶罔谨的资料你也别忘了。”程斐瑄刚说完,就揣着那本书跑了。活像身后有人在追杀他一样。
第一章 已见江岸欲行船
樊渊还领着经筵讲官的职位,今日恰好轮到他当值,用完早膳和杨述分开,便径直回宫往文华殿去。
文华殿与文渊阁只有一墙之隔,来来回回,樊渊和他的座师汪殷浩难免会碰到。
若是平常,樊渊向汪殷浩行礼便可直接离去,谁知还不等樊渊说话,汪殷浩已经抢先一步淡淡道:“你的奏折陛下已经看了,我们几位大学士对此意见不一致,杨首辅已经到了快致仕的年龄,含糊其辞也是应有之理。欧阳相公则对你颇有意见,认为你年轻气盛,太过浮躁。”
内阁大学士朝中现在只有三位,杨毅奇为首,年龄也最为年长,只怕元载帝一亲政,这位就会告老还乡了。剩下的欧阳舒与汪殷浩则年龄相当,汪殷浩为次辅。
“不过你也不能觉得欧阳相公偏颇,朝廷要动粮食这一块,自然需要樊家的配合,但你偏偏率先提出了自损利益的提议,难免会让人觉得奇怪。”他说的时候虽表情冷淡,却也不见厌烦,好像只是单纯的讲述公事一般。
他说了如此之多,唯独没有提起元载帝和他自己的态度。
樊渊沉默地认真听完他的话,这才微微一笑,真诚地道谢:“多谢汪相公提点。”
汪殷浩摇了摇头,看了樊渊一眼:“可惜你姓樊。”说罢便摆摆手拂袖而去,不再给樊渊接话的机会。
樊渊目送他离开,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他算是看出来了,汪殷浩与其说是暗中帮助齐王,不如说是暗中帮助元载帝。只是因为齐王从来不曾做出有损元载帝利益的事,所以才会帮扶齐王一把。
这给自己一点照顾,究竟汪殷浩是为了齐王的意思,还是为了元载帝的意思呢?
樊渊轻笑一声,朝廷里的事相来如此烦心,从前他是半个局外人,现在他是局中棋。
元载帝入文华殿后,目不斜视,看都没看樊渊一眼,赐午膳时也表现淡定,直到所有讲课结束,才若无其事地说了一句:“樊卿留步。”
元载帝第二次特意叫下樊渊,其他讲官说心中不好奇那肯定是假的,但他们都很清楚自己的份量,只微微惊异地看向樊渊,用眼神探究一二,便各自散去。
“今日朕也不久留樊卿了,奏折朕暂且留中不发,此事牵连甚大,朕之前确实急切了点,幸有君提醒。这事还得皇叔南下一趟朕才心中踏实,朕虽已知从长计议,但皇叔迟迟不动身,朕也着实有些苦恼。”小皇帝单刀直入,不迂回不委婉,真有几分气势在那里,“礼部拟订和亲人选也就这几天的事,公主下嫁和亲总是需要一个使节的,今日樊卿在朝中的表现不错,朕欲遣君北上一趟,六品使节有些不够看,朕会让吏部拟旨升上一升,等樊卿归朝,再论功行赏,意下如何?”
前后两件事一起提出,看起来毫无关键,樊渊却晓得,这是元载帝嫌弃程斐瑄进度太慢,用打发走自己警告程斐瑄快些行动。而为了让自己心甘情愿,便以升官为筹码换取配合。
说是在询问意见,但樊渊清楚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
“臣谢陛下恩典。”既然如此,樊渊痛快地接受了这样的筹码。
樊渊愿意配合,元载帝满意地露出了笑容,适时地抛出另一件事:“杨家那边已经说定了,等皇叔南下回来,朕便会迎娶杨家小姐为后,樊卿出使若是没有耽误,应当也赶得上见证朕的大婚。”
元载帝这是在告诉他,他和杨家的婚约,这算是终于彻底结束了,从此以后杨家的那位小姐和他没有了关系。
元载帝这么给面子,樊渊也乐意给他面子:“那臣先行贺喜,祝陛下与新后百年好合。”
“嗯。”元载帝眨眨眼,笑道,“那便不留你了,免得皇叔又急匆匆地赶过来。”
皇帝的心思猜不得,樊渊从不会把眼前这个笑得天真烂漫的半大孩子看轻,他低头一拜:“臣下告辞。”
办事效率极高的情况下,樊渊一回到别院,悠哉游哉地用完晚膳没多久,就收到了程斐瑄遣派来的暗卫送来了关于扶罔谨的资料。
樊渊看到这个暗卫的时候还有我奇怪,不知为何那个喜好翻窗的齐王殿下没有亲自过来一趟。但想到可能是有什么事耽误了,便也没过多去追究。
他展开信件看的时候,暗卫就守在他身边,没有要走的意思,樊渊知道按照惯例,他手头的东西看完之后是要处理干净的,这个暗卫是留下来自然是为了监督处理的。
樊渊也不耽误时间,一目十行地迅速读完了一沓信纸,然后沉默地取出火盆,把这些记载借着烛火烧得一干二净。
那熟练的动作和坦然的态度,差点让这位来此暗卫觉得眼前这个人是个专业的探子。
“樊大人。”暗卫蒙着脸,樊渊也看不透他的年岁,听这声音倒是挺年轻的,甚至有些稚嫩。不过也是,暗卫这个行当都是吃年轻本的,能活到稍微大一点的都退居二线了。
樊渊只以为他还有要转达的话,便也态度温和地询问起:“还有何事?”
“大人能不能……”他或许觉得自己冒昧了,又犹豫了片刻才说道,“大人可否去看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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