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都一样
“嘘, 小声点, 小心隔墙有耳。”抱着酒瓶子的大叔拿酒瓶敲了一下在凳子上摇啊摇的青年。
眼镜男扶了扶眼镜, 镜片泛出一道冷芒, 打开笔记本扫了一下四周的人,郑重说道:
“这一切事情发生的太巧合了,警厅说好的追查霍厉, 调查陶成武的死因结果不了了之,随后陶家被警厅的人查封, 再紧接着就是以东以背叛之名驱赶出来。”
二毛点了点头示意眼镜继续说,军师的这个最强大脑侦查技术, 堪比雷达。虽然事情的前因后果二毛都有参与, 可通过眼镜的口复述出来, 就有一种强烈的阴谋论在里面。
这种阴谋论有时候是被害妄想症过于严重, 可有时候二毛却不得不说,这是一种最强力的杀伤武器, 把事情的经过从头分析一遍,找出错落点,加以进攻。
“他还刚巧还爬到我们酒馆门口, 之后霍厉又携带陶七和老板在码头上撞面,这时候玛门又突然消失,根据路人的口诉是他上了一辆车,而且还是霍家的车,因为有人看到了大卫。”眼镜翻阅着笔记本,拿出钢笔在上面圈圈画画。
“这些证据足够已经证明霍厉早知道我们的身份,甚至一直在暗中观察我们,就连几百天前的拍卖会也是他一手策划的虚假信息,实则调虎离山把我们逼出明面。”
酒叔越听面色越沉重,他看了看二毛,而二毛摇摇头,他又看了看小唐,结果发现小唐一直在看二毛,根本没在听。
“把我们逼出明面好有理由叫警厅逮捕我们啊,不就一年前盗了他几个臭钱至于嘛,难道有钱人都这么小气?”小唐嘀咕一声。
“老板,那这么说是我们下棋下错了。”酒叔将手上的酒瓶猛地摔在地上,“嚓”的一声落入每个人的心头。
沉重又如同支离破碎的局面。
“是哪步棋子下错了!眼镜。”
“是陶七。”眼镜扶了扶眼镜,语气斩钉截铁。
这个名字一出,在座的人包括二毛表情一凝,目光不可置信,面面相觑后嘘唏不已。
二毛说道:“这些年你们一直观察他,可有发现他有什么变化?”
“被骂不敢言,自卑,安安静静躲在自己的屋子。”
“到下半夜会出房门去厨房拿吃的,身影唯唯诺诺的,被逮到会跑快点,被拽住就会倔强看着他哥哥也不求饶,要是我直接踹脚上去干架,往死里揍那个缺德哥哥。”
“反正他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酒叔说道这个孩子,眼内有点疼惜,怒其不争。
这些富贵人家的孩子,有时候比他们这些野孩子还可怜。
“那是明面,在遇见霍厉之后的陶七你们调查没,分析没,对比没,细节盘查没。”在他们讨论完陶七的童年后,眼镜把本子合上,郑重说道。
“我调查了,我可不像你们不务正业,我们先从性格,行事,行为分析。”
“这个玛门被监|禁有什么关联?”小唐不解。
“也许从一开始,您把陶七送到霍厉身边是个错误的决定,老板。”眼镜没回小唐,而是转过去看向了二毛,那双眼睛内的精光,让二毛怀疑这一切真的是因为陶七才会改变的吗?
种种事情都是通过数据分析计划好的,可却一步步错,一步步被推翻。
二毛忍俊不住回忆起这段时间和陶七的相处,好像是发现了他和小时候有点不一样,可是这还不能确定,这些事情因为陶七才会导致出现变数。
“白子有时候也会变成黑子,万一陶七就是错放在白子里的黑子呢。”眼镜又再说了一句,他晃了晃手上的牛皮笔记本,递到了二毛眼前。
示意他打开。
第54章 眼镜
二毛想到第一次在毛山与陶七第一次撞面的时候,他眼内对他都是防备与陌生, 没有第一时间认出他, 后来还是他叫了几声桃子, 陶七才认出他。
几年没有见面不至于会有防备, 而且两人在谈话的时候,陶七语句偏向霍厉, 声音带着依赖。而且陶七还说谎了, 慌称霍厉为“哥哥”, 而不是救命恩人, 这种待遇令人不禁加以思考。
陶七不是一个随便付出真心的人,他的心扉对谁都是封闭的,就连二毛小时候每天拿好吃的给陶七, 替他教训他那个蠢蛋哥哥,和他讲自己的悲惨遭遇, 安慰陶七说:
“你看,这个世界有比你还惨的。我每天都是饿一顿饱一顿, 每天在天桥底下的废船上睡觉, 你还有一个温暖的屋子。”
二毛带陶七去玩, 摘野果, 抓小鱼都没能走进陶七的心扉,都只是简单让他露出微笑, 没有看向自己的时候,有那种星光熠熠的希望。
而现在,陶七在谈及霍厉时候眼底那种光彩, 那种迸发出希望的光彩,那种信仰的光彩,那种,这个人就是世界上唯一的好的那种光彩……
“是变了,陶七性格变了。”二毛握着牛皮纸笔记本,看着内页贴的陶七和霍厉在一起时候的照片喃喃自语。
“是的,陶七不光是性格变了,他的行为也变了。”眼镜扶了扶眼镜。
“陶七性格是不显露山水的,害羞的,不合群的,不会在外人面前和一个陌生人做这种亲密动作,还会提出要求的。”
二毛翻阅着笔记本,眼镜分析的很全,举例了123…789条的例子,他一边翻着,心就越来越沉。
眼镜低沉清冽的声音在屋子里特别清晰,就像一根根棍子在大鼓上敲击出箫杀的音符,带着暴风雨欲来的节奏。
酒叔表情也不禁变得凝重,连在摇晃椅子的小唐也停止了吊儿郎当的动作,拼住呼吸聚精会神盯着眼镜,他仿佛是一位优秀的讲师,每一句话都扣在了他们的心间。
“根据以东提供出的情报,陶七他来到霍家第一天就挑衅了全部人让自己的地位拔高。对霍厉分别提出三个命令的要求。
“1、想去外面走,2、想要看雨,3、说冷,这三个行为透露着他不是一个腼腆内敛的人,享受着霍厉的服务,而不是抗拒,沉默不语。”
“如果是以前的陶七,他就算冷死也不会对一个陌生人说冷,因为他怕麻烦别人。更不会对登门拜访的主人提出,我想去外面看雨这种麻烦别人娴熟的行为,因为他内心是自卑的。”
屋子里面谈论的都是机密话题,每个人都打起来了十二分的精神,可是他们却意外遗漏了一个患者,那个被叫做“叛徒”的以东。
“他的行为都和我们之前对他调查整合的资料天差地别。所以我们可能看错陶七了,他不是一枚能任我们拿捏的白子,而是一颗黑子。”
随着这句话落下最后一个音,屋内响起鬼哭狼嚎。
“啊——”
“眼镜这就是你前期工作做的不到位了,现在出了这么一个变数,会导致我们全盘皆输的!”小唐怨念看着眼镜。
“不,我的计划很完美,错就错在那天雨夜,霍厉突然抽风开车去渔人码头,之后又开车去鹿领,接着又开去陶家,好像在找什么人。”眼镜皱眉,对小唐的反驳不满。
“你是说,霍厉本不该去陶家那一块地区?”酒叔发出疑问。
“是的,我对霍厉半年的行踪路线进行了精密调查,以及他的习惯和作息规律的分析对比,发现他那天应该就是鬼上身状态,不该去那个地方才对。”
眼镜眉头紧蹙,声音带着疑惑不解,以及烦躁,似乎数据出错对他来说是奇耻大辱,“我给陶七留了线索,按照原定计划陶七在被赶出陶家后会先去渔人码头找老板,接着我们的人出场,老板装穷降低陶七防御心,随后黑利贷的找上门,老板假装潜逃,在回来找陶七。”
“演一场兄弟困难永不离心。”
小唐插嘴,“然后现在一切都变了,还有玛门,应该多告诫他的贪心不要轻举乱动。”
“没想到一个步骤出错,带来的多米骨诺效应会那么大,这是我始料不及的,是我的错,如果我在认真调查霍厉,也许玛门就不会被监|禁,我们也不会那么早就暴露。”眼镜捶了一下桌子,面色铁青。
“把陶七推到霍厉那边这个计划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是我考虑不周了。现在你有什么方案讲。”二毛合上本子,问眼镜。
“还有机会翻牌,陶七是我们取胜的最佳关键点。”眼镜沉声说道。
屋子里的人面面相觑。
第55章 夜谈
时间,晚上七点三十分, 码头发生了一起持枪抢劫案, 人数1人, 单枪匹马直毁货物。
而七点二十分钟之前, 霍厉出门了。
陶七握着手上的信封,身子剧烈地颤抖, 这封信, 这封信上面印着黑色玫瑰的图标!是上辈子霍厉失踪一个月后, 陶七收到通知说霍厉在码头被埋伏受伤的那封信!
“是谁, 上辈子害死霍厉的幕后黑手已经出现了吗?提前出现了吗?!”
“码头…码头,霍厉现在码头!”
“他会重演上辈子的悲剧!”这个念头一出,陶七瞳孔紧缩, 直冲出客厅门外找到刚刚送信给他的保镖。
“是谁给你送信的,人呢!”陶七声音沙哑, 如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低吼,目眦欲裂揪着保镖的衣领, 破为激动, 形态尽失。
陶七从来没有这么激动过, 就连重生见到霍厉也只是微微失态, 更没有这么…揪着一个人的衣领,像失去理智的人, 毫无形象礼仪可言。
可当他听到霍厉可能会重蹈覆辙上辈子的悲剧,人恍若失了魂魄,他不要让人伤害霍厉。
虽然对方只有一人, 可保不齐就是这一个人的枪,偏偏打中了霍厉呢?
第一次觉得死亡离他这么近,陶七急得胸膛上下起伏,他不敢赌啊。
陶七松开揪着保镖的手,对自己说冷静,不能在外人面前暴露太多东西。
“陶少爷,您没事吧?”
“这封信是一箭射进来的,我们找了,没有找到人。”
一直注意着霍厉,一直小心翼翼霍厉去码头,一直警戒码头的动向,想着先处理掉那些埋伏在霍家不怀好心的人,结果时间根本不等他!
明明他已经成功让以东离开了,只要在给他一点时间,他一定能顺着以东的线查出幕后黑手,可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
蝴蝶效应来的太猛烈!
“现在立刻拿好你们手上的枪,全部去码头支援霍爷,在派一个手脚快的人立即开车去警厅找一位刘长官的人,调动一部分警员过去码头。在送一封信到政厅找一位毛贡献的人,说他儿子在码头与霍厉产生纠纷!”
陶七眼内划过一丝锐利,想着霍厉上辈子教过他的知识,只有在危机时刻冷静的人,才不会与胜利擦肩而过。
二毛是毛贡献的儿子,他也知道二毛对他这个爸爸不满,一直和他不对盘。陶七绝不相信二毛只是一个普通人,如果说二毛和霍厉发生纠纷,毛贡献一定不会怀疑,因为有其父必有其子。
现在只能先利用二毛,让毛贡献也调动人员过去搜查,不管霍厉是否平安还是正在遇到危险。既然一切事情已经打草惊蛇了,那就来的干脆利落一点,谁也别掖着藏头露尾!
保镖一听面色诧异,这还是霍爷捡回来的那个柔柔弱弱小病秧子吗?发号施令如此果断,简直浑然天成,句句慎重紧密,连霍爷的社交圈也一清二楚。
浑身上下一股子的冰碴子,从拿到信再到质问,发布命令,动作简直雷厉风行,目光里的锐利也像极了霍爷看他们的时候,连说话的语气也三分神似。
让人忍俊不住细思,这人真的只是霍爷捡回来的一个宠吗,而不是在培养另外一个霍厉。
“看完这封信,立即执行,请相信霍爷的眼光,他不会错看一个人。”陶七两指碾着信封,递给不可置信的保镖。
“是!”保镖立正大声喊道,丝毫不怀疑陶七说的话,因为他的神态动作,真的恍若小一号的霍厉,说是模仿,不如说是同化。
他肯定和霍爷相处了很长时间,并且得到霍爷的亲手指导,想想霍爷平时对这位陶小爷的珍惜态度,这两人的关系肯定不一般。
连保镖也没发现,不知不觉中他对陶七的评价从一个小病秧子到陶小爷的转变,竟然只是因为陶七的几个眼神和动作。
旁边的保镖也对陶七投去敬佩的目光,呆在霍爷身边的人从来都是实力不俗的,他们对霍爷的枕边人自然信的过。
陶七见他们这样,心中慢慢冷静,同时也嗤笑这群人容易信别人,到底是蠢还是对霍厉太过盲目的追从。
这些人留不得,没有一点防备之心。
院子里的保镖排列整齐,跑出门外上车开车动作一气呵成,形色冷肃箫杀,在这片娇嫩的玫瑰群中竟然显出一点铁汉柔情。
陶七没有目送他们的离去,直接转身在客厅内找到一个门进入后院,打开门进入某个地下室室。
根据前几天客厅中走动的重量以及声音距离,陶七推测他们搬的东西一定经过楼梯,声音渐行渐远一定是去到仓库那边打开后门去到后花园。
上辈子霍厉死后,陶七摸遍了整栋霍宅,尽快熟悉房屋的结构,好避免有不良匪徒来霍宅搞刺杀偷袭,结果此举竟然让他意外发现一些霍厉的秘密。
“上辈子,玛门一定与谋害霍厉的事情脱不了干系。”陶七沉眸,顺着暗道走下了地下室,果然地下室有一间房屋亮着灯,医疗器械零零散散堆在外面,到底是不是玛门敲门便知道。
霍厉答应他说晚上八点会回来,在半个小时里,他就算担心霍厉,也没敢失去理智干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