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叶叶之秋
连多看一眼都要心惊胆寒的鬼脸欺压上来,谈衣面色苍白... ,仿佛来自地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护法不是说,想要伺候本座吗?”
“属下……”谈衣瞪大眼睛,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
慕容绯轻轻抚摸他的脸,“不愿意?”
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可是谈衣知道,一旦他拒绝,那么……
谈衣闭了闭眼,想起惨死的族人,他还要报仇。
慕容绯耐心地给他时间,不一会儿,谈衣睁开眼睛,眼里的恐惧已经完全消失,他主动抱住慕容绯,嘴脸微扬,“属下怎么会不愿意,方才只是太高兴了,才没有反应过来。”
慕容绯轻笑起来,没再说话,一手就撕开谈衣的外衫,衣衫破碎的声音在空旷的山巅大殿上显得尤为心惊。
慕容绯将一块白衫轻轻绑住谈衣的双目,然后取下面具。
狰狞凶恶的鬼面之下,露出一张惊艳绝伦的脸。
大殿内渐渐响起暧昧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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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风凌冽,谈衣踉踉跄跄地走,好几次都差点被绊倒。走到半山腰的住所,谈衣望着自己的房门,却不敢迈进去。
他的门前种着一棵玉兰花树,是从前他母亲最喜欢的。
谈衣扶着树干,深深闭上眼睛,双手紧握成拳,只觉得自己已经污浊不堪,再也无颜面对房中爹娘的排位。
半晌,他的拳头狠狠砸向玉兰树,玉兰花瓣顿时簌簌飘落。
这时,屋后转出了一个人,那人的衣服被露水沾湿,显然是等了一夜。
叶轻寒看了一眼谈衣,发现他手上满满都是鲜血。
第111章 武侠复仇文十
叶轻寒心头一跳, 走上前去,自己原本的疑问都抛到了脑后, 只死死盯着谈衣染血的手看。
谈衣受伤,叶轻寒的第一反应是:这定是慕容绯丧心病狂打伤的。可是他很快就看到了玉兰树干上的血迹,就明白了过来。
谈衣靠在树边, 像丢了魂魄一样, 脸惨白惨白, 好像失却了所有的希望, 满眼底都是不可挽回的绝望。
看到谈衣这副模样,叶轻寒的心底忽然就刺痛了一下。他想说, 即使没有讨得慕容绯的欢心, 也没有什么, 不必太伤心。可是他从来就没说过安慰人的话, 一出口就是,“哼,早就让你快走, 硬要留下谄媚,能留下一条命,你都该庆幸了。”
谈衣惨淡地笑了,眼中的悲凉比清晨的露水还要更添几分凉意, “是, 是我活该。”
叶轻寒刚把话说出口就知道自己错了, 心里想解释, 嘴里却无从下口。他从来不必讨好谁, 自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话。
在他犹豫之时,谈衣已经闭上了眼睛,好像不想再看这个世界,也不想面对这个肮脏的自己,“我如今能够苟延残喘,已经是上天……开眼。”
谈衣这副模样让叶轻寒尤为难受,比他漫无目的地在他屋后等了一晚还要更难受。他紧抓着自己的剑柄,其实……不是这样的,在谈衣回来前,他已经打算,就算违背教规,也要去把谈衣带回来。
至于为什么非要带回来不可,他却没有深想。
谈衣缓缓睁开眼,眼里却空茫茫的什么都没有。他走过叶轻寒身边,动作很慢很慢,好像身上压着什么沉重不堪的枷锁,这副枷锁几乎要把他并不算宽阔的肩膀压得整个垮掉。
叶轻寒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谈衣,一时不知所措,直到门被关上,他才匆匆赶到门前,门却已经推不开了。
“叶护法,我没有精力招待你,请回吧。”
屋内传来谈衣满是疲惫的声音,叶轻寒心里担心,可是他与谈衣从前的关系毕竟也算不上好,于是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放下了。
手放下了,心却没有。
叶轻寒在谈衣房前转了两圈,又调到他屋后的一颗古木上,谈衣没有关窗,从这里正好可以看到他房内的光景。
谈衣从进屋后就没有动,他坐在紧闭的门前,低着头,整个人一动不动。
谈衣没动,叶轻寒也没动。待到一声鸡鸣响起,叶轻寒看着那一小团白色,心想,谈衣不知道饿不饿。
这声鸡鸣也惊醒了谈衣,他终于动了,缓缓从床上站起来。许是坐久了,他踉跄了一下,叶轻寒下意识伸手要去扶,却发现自己离他很远,他怎么扶得到。
好在谈衣并没有摔倒,他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叶轻寒想,该是渴了。知道喝茶,想必也会懂得吃点什么。
可是谈衣却只是愣愣地看着杯中的自己,忽然之间,他像发了疯似的,把茶杯往地上一掷。
小小的瓷杯四分五裂,谈衣则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脸上呈现出一种深深的自我唾弃。
叶轻寒皱起眉头,握剑的手越发攥紧,有点压抑地想,慕容绯到底对谈衣做了什么?
就这样一个坐在屋里,一个坐在树上,又过了许久。叶轻寒一夜没睡,又保持一个动作太久,忍不住有些犯困的时候,谈衣才站起了身。叶轻寒一个激灵,清醒了不少。
谈衣摸摸索索地翻找了一阵,叶轻寒正猜测着他要找什么,却见他捧出了两个排位。
谈衣将两个排位捧在怀中,低头一点一点地擦拭着,直等到擦得干干净净了,他才将它们在桌上恭恭敬敬地摆好,然后自己就狠狠跪了下去。
他的确是跪得“狠”,因为那声跪下的闷响实在不容忽视,叶轻寒即使隔着一段不小的距离,也能听到一些声响。
叶轻寒的心底一颤,又感觉到了不久前的那种刺痛感,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谈衣还一直直挺挺地跪着,那种刺痛感又渐渐演变成了宛如刀割般渗透骨血的疼。
日头渐渐升到中央,又渐渐偏西,谈衣还在跪着,一点都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叶轻寒终于忍不下去了,纵身一跃从树上跳下。
他本想直接从窗户进去,但他忽然想到,如果他这么做,谈衣岂不是就知道他做的一切全都被他看见了?
入圣火教多年,虽然手段不上台面了些,但谈衣从来没有和谁示过弱,也从不曾与任何人讲过自己的爹娘,他一定无论如何都是不希望被别人知道这一切的。
对有些人来说,被他人知道自己的秘密比明晃晃被刺十刀都要更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