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辞姑娘
接替这一词用的很是巧妙。
萧霁宁没说暂时担任,或是暂时接替,就代表着骠骑大将军这个职位已经由柳翊替代了,京渊就算休息好了,也不一定能够再回到这个职位上。
这个惩罚不可谓不重,算是遂了陈钰和五王爷的愿。
只是这柳翊是哪号人物啊?以前可从未听说过。
众人本想着京渊被撤职,京中又有些名声的,接替于骠骑大将军一职的应该是纪家的纪星明才是,怎么忽然冒出来一个姓柳的?
百官在大殿里窸窸窣窣地议论了片刻,而后才想起这位柳翎,应该是今年探花郎的长兄,金陵武将柳家的人。
闻言,户部尚书对萧霁宁道:“皇上,柳将军年纪轻轻,资历恐怕不足以担任此等职位啊。”
“大萧之中,比京将军武功高的没几个。”萧霁宁却道,“禁军统领更多的是在宫里保护朕,所以朕总得选个武功高的吧,资历不要紧,多熬几年就上去了。”
萧霁宁抬起下巴指了指京渊道:“如果他当的不好,等京将军休息好了,再让京将军回来做吧。”
“这、这……” 户部尚书无言以对,“那、那柳翊武功就很高吗?这无人知道啊。”
“这可不好说。柳翊将军之名,京某也仰慕许久。”京渊嗤了一声,挑眉笑道,“或许在京某之上呢。”
第164章
这简直就是废话。
不管柳翎的武功到底在不在京渊之上, 输不输不都还是看京渊的意思吗?他要是不想和柳翎打,上去随便过个几招也一样能输。
“行了, 杨大人, 武将们的事,自有他们的解决之道。”萧霁宁打断户部尚书和京渊的谈话,“还轮不到你操心。”
户部尚书只得应声道:“是, 皇上。”
纵使知道就算叫人细查,也很难查得出个究竟,但为了安抚众臣,萧霁宁还是将中秋夜禁军□□一事交由大理寺和刑部彻查,并停了京渊的职, 叫他在家“休息”。
而四王爷伤势太重不宜挪动,萧霁宁便特许四王爷在宫中暂时养伤, 等身体好些后再出宫。
除此之外, 萧霁宁还赐下许多封赏给当日在中秋宴会上受伤的大臣,至此,中秋宴□□一事终于告一段落了。
但其实还有一些问题没有答案。
比如徐玖卿是罪臣之女,但她却救下了六王爷, 这是赏还不是赏?再比如,京钺被定个秋后问斩的罪名, 他一死, 京渊便会接手他的军队,届时京渊手上便会握有大萧一半以上的兵权。因此萧霁宁停他的职位不可能停太久,等中秋宴禁军□□的风头过去了, 萧霁宁肯定会再给京渊封职,而那时他又会让京渊担任何种职位呢?
——中央将军。
朝中不论何人,提起京渊新职位的第一反应都是这四个字。恰好身为中央将军时,不能再兼任骠骑大将军一职,如果没有中秋宴禁军□□一事,指不定京渊这会儿已经升职了,而那时骠骑大将军他同样是做不了的,得换个人来做。
现在的情况不过就是真让京渊在家休息一段时间罢了。
想得通这一点的大臣不会将其大肆宣扬,因为他们怕得罪京渊;想不通这一点的大臣看见京渊被撤职,弹冠相庆,且先得意这几日罢了。
没有人知道,萧霁宁和京渊对于这个结果还挺满意的。
毕竟京钺再过半月便要被问斩,之后中央将军的职位便会空出来,而这个位置除了让京渊做以外,换成任何一个人来萧霁宁都不放心,到时由柳翎接替骠骑大将军一职也是京渊和萧霁宁早就商议好的,否则萧霁宁也不可能在大殿中就随便指了这么一个人出来。
他们只是没有想到,中秋宴禁军□□居然有五王爷牵涉其中。
“我原本以为那神秘刺客只和你父亲有联系。”萧霁宁对一身黑衣蒙着脸面如同刺客般刚进寝殿的京渊说道, “没想到五皇兄和那刺客似乎也有些关联。”
京渊如今不是骠骑大将军了,自然也不会在宫中当值,没了光明正大进宫的由头,他就只能继续走回以前的老路子——偷偷摸进宫。
“我倒不这么觉得。”京渊将脸上的面罩摘下,回答萧霁宁道,“或许真有联系,但五王爷绝不是这盘棋的执棋人,他不过也只是一颗棋子,只怕他还不知道自己也被人利用了。”
这件事从头至尾,乍一看都像是陈钰和五王爷给萧霁宁和京渊布的局,但有一点完全说不通——那就是袭击六王爷的吐蕃骑兵。
五王爷再如何坏他也始终有个底线,那就是不与外邦结盟。
他不蠢,知道这种事只是引狼入室之举,稍有不慎大萧都可能倾国覆灭,届时他还做什么皇帝?亡国皇帝吗?
今日早晨,吐蕃使者那边也给萧霁宁回信了。信中说:袭击六王爷的那些人并不是吐蕃的骑兵,只是伪装成骑兵模样的边境流匪。吐蕃与大萧感情深厚,断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但这样的说辞萧霁宁并不相信。
吐蕃和大萧的关系,远不及突厥与大萧来得紧张,如果这是五王爷故意栽赃嫁祸的污名,为何不直接甩给突厥,偏偏要是吐蕃?
京渊也问他道:“你信吗?”
“一群流匪能打得纪星明毫无还手之力差点全军覆没吗?我不信。”萧霁宁摇头,“这要么是纪星明故意放水,要么他们就是真的吐蕃骑兵,也有可能两者兼而有之。我现在都开始怀疑,在郦行宫想杀我那个刺客和吐蕃有关系了。”
不过好在现在局势也明朗些了,中秋宴禁军□□不是冲着萧霁宁来的,而是京渊,就证明这些人还是忌惮着京渊的——他们知道萧霁宁手中最大的武器不是皇权,而是拥有兵权的京渊。
若想对付萧霁宁,他们首先做的就是瓦解京渊的权势,或是离间萧霁宁和京渊的关系,只要京渊不再站在萧霁宁这边,要对付萧霁宁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
萧霁宁蹙着眉道:“他们后面肯定还会想别的法子来对付你的。”
然而不等那些人对付京渊,京渊自己就把把柄送到萧霁宁面前了,他对萧霁宁说:“十月五日京钺问斩那日,我会去劫狱。不过也不能说是劫狱,我只是会让一名死囚代替京钺,等行刑结束后,我再将他转回我将军府的密室中去关押。”
“京将军,你把这种事和朕说得如此清楚。”哪怕早就知道京渊会这么干,可是现在听他把劫狱这种事讲得如此直白细致,萧霁宁听完都愣了下,而后挑高眉梢道,“未免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那陛下会惩罚我吗?”京渊笑了下,将手臂撑在床榻上靠近萧霁宁。
萧霁宁问他:“到底是朕惩罚你,还是你惩罚朕啊?”
京渊道:“你是皇帝,你说了算。”
“真的吗?”萧霁宁很是怀疑,他觉得危险将近,警惕道,“可是我每次在这里和你说话,你都不会听的。”
京渊道:“下回一定听。”
萧霁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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