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辞姑娘
“你也知道,太后和众臣都催着人选秀,只是朕不希望会有庶子在嫡子之前出生,而朕也不想皇后太过为难,宫中嫔妃不多,你素来识大体。”乔溪不抬头,萧霁宁便睨着她头顶的珠钗,缓缓道,“朕这么说,你明白吗?”
“臣妾明白了。”乔溪哪里会不明白?这后宫的嫔妃,没一个人会喜欢宫里来新人的,萧霁宁如果真的开办选秀,届时如果只有谭清萱挑秀女的毛病,那意思也太过明显了,多几个人说这届秀女身上的不足,可选秀也选了,到时候就算没有秀女能够真正入宫,也能堵了纯太后和大臣们的嘴。
于是乔溪恭顺道:“只要能为皇上分忧,臣妾什么都愿意。”
第170章
还为他分忧呢, 萧霁宁听着乔溪这话都想反驳她:你进到朕后宫里来,就是朕最大的忧。
不过这样的话当然是不能明说的, 所以萧霁宁忍了又忍, 最终只是道:“你这样的懂事,朕很欣慰。”
“臣妾只希望皇上万事顺遂无忧。”乔溪脸上依旧是一副温婉贤惠的浅笑。
她模样生得清秀柔美,说话向来也是细声细气的, 像是大点声都怕惊扰到对方一般,而她是宫女出身,身上虽是没有世家贵女的明艳贵气,可也没有一丝娇气,似乎脾性素来就是这般温驯, 恐怕是大多数男子心目中妻子的最佳模样。
单是这般看的话,她的确不应该被冠以“丽”字这样的封号, 换成“淑”字或是“贤”字都要更适合她一些。
只不过萧霁宁不喜欢乔溪, 对她这个类型的女子……也有些心理阴影,毕竟纯太后在云鸿帝面前的态度曾经就是这样,和乔溪几乎无二区别。
可她私下里是什么样呢?
再加之乔溪身世成谜,极有可能与那神秘刺客有关, 也是东平郡的后人,所以萧霁宁和她待在一起也不知道该聊些什么, 但他就这样直接离开的话似乎也不太妥当。萧霁宁瞥了眼四周, 见乔溪她身边宫女怀里抱着的琵琶琴,就想起四王爷方才说他听到乔溪在这里弹琵琶,于是萧霁宁就道:“你最近不是在学琵琶吗?给朕弹一首吧。”
“好, 皇上。”乔溪闻言便从宫女手里接过琵琶,伸出葱白的手指在琴弦上拨了两下,“那臣妾便献丑了。”
萧霁宁点点头:“嗯,你弹吧。”
下一瞬,铮铮的琵琶声便从乔溪手指间泄出,乐声凄凄,隐带哀伤,音节间偶有停顿,指法也有些生疏,与乔溪口中所说她刚学琵琶的情况没有出入。
但这首曲子,胜在感情充沛,饶是萧霁宁不善乐理,听完胸腔间也有些许淡淡的惆怅。
一曲音尽,萧霁宁点评道:“这首曲子,太过凄凉了。”
“是臣妾不好。”乔溪闻言立刻抱着琵琶低下头,认错道,“以后臣妾不会再弹这样的曲子了。”
“你听过歌颂徐将军的《沙场悲》吗?”萧霁宁问她,“你的曲子,也有其中几分悲凉之意。”
乔溪总是低着头,她脸上的表情萧霁宁根本看不到,不过萧霁宁也不是非要看她脸上的神情,他说完这句话,便从椅子上站起,对乔溪说:“隆冬天寒,这样冷的日子,你还是多在宫里待着吧。”
“是,皇上。”乔溪对于萧霁宁的所有吩咐,都是不加反驳地答应。
萧霁宁也不再和她深聊,负手在穆奎和席书等人的拥簇下离开了御花园。
而萧霁宁回到金龙殿之后,便立刻提笔写诏书——他要封乔溪为丽妃。
还多亏了大萧后宫嫔妃的位置基本都是由皇帝自己决定,没什么限制,本来无子立妃不太好,可云鸿帝那早就开了先例,因此到萧霁宁这里时大臣都不怎么反对。
之所以如此,主要缘由还是萧霁宁后宫无人,迄今也没一个皇嗣。
前些日子萧霁宁还不肯松口开办选秀,现在他松口了,不过是要封个丽妃,还有三个妃位可争取呢,有什么好怕的?
自古以来,帝王的嫔妃素来与前朝息息相关,皇帝会娶一些大臣的妃子,以此确保他们对自己的忠诚;也有些臣子想通过送女儿进入后宫,争夺帝宠,借此换取加官进爵的机会。
故而萧霁宁要开办选秀的消息才放出,便在后宫和前朝引起了众人议论。
第一个来找萧霁宁唧唧歪歪的,当然是京渊。
萧霁宁封妃的诏书前脚刚出金龙殿,京渊后脚就从小窗翻进萧霁宁的寝殿了,身上穿着深黑色的夜行衣,脸上还蒙着面罩,也不知道他先前是在哪窝着的。
京渊一落地,见着了萧霁宁的面便将面罩扯下,挑眉问他道:“我只是让你去看看乔溪,你怎么转头就给她封了妃呢?还听她弹了一曲琵琶,关心人家大冬日在外头冷不冷?”
听听京渊说的这都是些什么话。
他和乔溪见面是在假山上的小亭里,交谈时身边就几个宫人,京渊却连他们说了些什么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现在还打算过来“兴师问罪”,还好萧霁宁早就知道京渊是个什么德性,有了心理准备,他抿着唇,摊手佯装无奈,叹气道:“没办法,谁叫四皇兄觉着我冷落了丽夫人呢?”
“四皇兄还说丽夫人琵琶声如泣如诉,直叫人哀伤动容。”萧霁宁意有所指地说,“所以我不得给她晋一晋位分吗?”
听见萧霁宁提起四王爷,京渊没忍住勾了勾唇角,没敢笑得太明显,又赶紧恢复了正经的神色,对萧霁宁说:“宁宁已经知道了啊。”
他能不知道吗?
难怪京渊不告诉他乔溪最近在做些什么,还要他亲自过去看,敢情就是为了让他见到乔溪和四王爷在搞什么名堂。
萧霁宁没好气道:“我认识四皇兄这么多年,他到底有没有闲情逸致在大冬日的湖边与自己对弈我不清楚吗?”
虽然四王爷对外表现的性格是温文尔雅云淡风轻的那种,可以前在训武场练功时萧霁宁就发现了,他这四皇兄根本就没什么好耐心。
他下棋确实一绝,准确来说云鸿帝的九个儿子里,除了他萧霁宁以外,就没人是下棋下的不好的,可四王爷从来都不喜欢下棋,因为他嫌下棋浪费时间。
萧霁宁唯一不解的是:“可我不明白,四皇兄他是什么时候和乔溪认识的?是他受伤了在宫里头养伤的这段日子吗?”
“不是。”京渊为他解释道,“我安排在乔溪那边盯着她的人,在她第一天和四王爷接触时就来告诉我了,而我详查之后发现,四王爷在郦行宫时,就与乔溪有过接触。”
萧霁宁闻言微微睁大眼睛:“那在柔封阁对乔溪施暴的人,会不会就是四皇兄?”
“绝对不是。”京渊却立刻否认了萧霁宁的猜测,还用上了“绝对”这样的词,“就凭你四皇兄那等武功,他偷偷潜入柔封阁我能不知道?除非他也是从密道进去的,但这根本不可能。”
“……也是。”萧霁宁蹙起眉。
他还在想正事呢,就听见京渊说:“而且四王爷和乔溪若真有私情——”
萧霁宁顺着声音抬起头,就发现京渊不知何时走到了自己面前,与他挨得极近,只要京渊俯下身,就能将他整个人圈在怀中。
“就比如我和你——”而京渊在稍加停顿了下话音后,便欺身朝他压来,贴着他的唇角问:“这还需要施暴吗?”
“你怎么就知道他们就一定像我们这样呢?”萧霁宁顿时危机大起,朝后退了几步问道。只是他身后就是书桌,而此事桌沿已经抵住了他的腰身,叫他避无可避,也再无路可退。
京渊嗤笑道:“我的眼线告诉我,他们就是我们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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