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辞姑娘
因此本该万事俱静的深冬季节,今年却是格外的热闹。
而选秀一事,萧霁宁也将大部分宫权都交于了乔溪去办,甚至可以说今年的选秀就是由她操办。不过这种历来都应该是皇后或是贵妃主持的重大事情落到了丽妃身上,就叫宫人们有些看不懂了。但他们猜不透上位者的心思,只当是皇帝有了新欢,在纵宠丽妃呢。
这样的议论落到丁淑雪耳中,叫她又是艳羡又是嫉妒,想到自己若是妃子也能享受这样的殊荣,偏偏她不是。
可她有机会是。
萧霁宁说了,淑妃之位他属意于她,萧霁宁又什么没喜欢的女人,逼他选秀的是太后和大臣们,她就算将秀女全部刷下去了也无碍,萧霁宁不会怪她的。
想到这里,丁淑雪越发打定了主意,千万不能叫新人入宫阻挡她封妃。
云鸿一年十二月中旬,户部加班加点地将各州府具结呈报的应阅女子信息汇总之后,便造成了秀女清册,交给萧霁宁过目,让萧霁宁批下何日选看秀女。
历来皇帝举办选秀,少说也得准备两三月,到萧霁宁这里却这般催的快,一来是因为萧霁宁催得急,二来是因为他不铺张浪费要求一切从简,秀女人选也不多,举国加起来不过一百人,所以为期一个月多的时间完全够户部去办了。
不过选看秀女的日子,萧霁宁倒是得好好考虑一下,而这种“重大”的事,他常常要和京渊一起商议。于是秀女清册在清晨早朝时刚被送到萧霁宁的手中,入夜后便被萧霁宁带到龙床上,和他的京爱妃一起翻看。
翻看时,京渊靠着床柱而坐,萧霁宁则躺靠在京渊怀里,左右扭动着寻找舒适的姿势。
今夜京城又下雪了。
雪势又大又急,仅两个时辰便压白了宫瓦。
以往的下雪日其实都不怎么冷,但今夜不知为何,哪怕金龙殿里燃了两盆金丝炭,萧霁宁还是觉得不够暖和。他总觉得自己只要一抬手就会有风漏进被窝,刮得他瑟瑟发抖。
而京渊见这小东西扭半天都没坐好都快把他扭出火了,也不知到底是真的在寻坐姿,还是在暗中勾引他,不禁开口道:“陛下,您再找不好姿势,微臣就要为您解忧了。”
京渊找的姿势往往会叫他屁股痛,那还是解忧吗?添忧吧?
萧霁宁闻言赶紧安分下来,将秀女清册直接往京渊手里一塞,又把被子扯到自己脖颈处裹得严严实实,只剩一张因冬日少见烈阳而养的嫩白的小脸露在外头,张着淡绯的唇扮做乖巧道:“京将军,我们开始看罢。”
京渊看着被强塞到自己手里的秀女清册,低头瞥了一眼萧霁宁。
萧霁宁刚沐浴过,满头青丝都垂着,一些搭在锦被上,一些堆落在颈间,而少年在察觉到他的视线后便仰头巴巴朝他望来,那些原本堆在颈间的乌发便成团散开,露出底下纤细雪白的脖颈,若是动作再大些,或许能看见更多的玉色也未可知。
京渊心中本就窝着一团火,先是妒火,继而又转成欲火,皆是烧得他浑身燥热,于是他不再望着萧霁宁,而是打开手中的秀女清册,想要看些字冷静下。
只是他盯着上面这一串串女子的姓名,看太监们批注的该女子芳龄几何,容貌娇美,性格或温柔或活泼,便觉得越发烦躁,登时将秀女清册一扔,挑眉道:“我怎么感觉,这不是你在,而是我在选。”
萧霁宁还没看几个名字呢,就见秀女清册被京渊扔到一旁了,他也不愿离开软意融融的被窝去捡,依旧乖坐在京渊怀中,不解地问他:“京将军,你选什么呀?”
这些不都是秀女,要么成为他的嫔妃,要么成为皇子或是王爷妻妾的女子吗?
不过他还没有儿子,他也不会乱给自己几个兄弟指婚——毕竟除了他三、七、八皇兄外,另外那几个皇兄都是不靠谱的人渣。
而三王妃远赴皇陵甘陪三王爷一起受苦,那是何等的高尚,七王爷心有所属才刚成亲不久,萧霁宁不会赐婚搞他们,八王爷就更不用说了,他也许七王爷一样,只愿与自己喜爱之人厮守。
但不管如何这都不该与京渊有关才是。
结果京渊却指着秀女清册,反问萧霁宁说:“那是秀女清册吗?是在让我看哪顶绿帽子好看的选册吧?”
萧霁宁好笑道:“可我一顶都不会给你戴啊。”
京渊闻言却不置可否,嗤道:“谁知道呢?”
萧霁宁一听京渊这冷笑中带着点嘲讽意味的语气,便知道京渊这是醋劲又上来了。不过他也无辜啊,本来秀女清册他只要装个样子,甚至看都不用看,直接定下哪个日子能选看就是了,可是京渊非说要看,他这才和京渊一起靠坐在这研究哪顶绿帽子好看……不,是研究女清册的。
所以萧霁宁解释说:“我本来就说不要看的嘛,是你一定要看的。”
“那还是有必要看一下的。”京渊闻言便直起上半身,重新去捡被他甩到一旁的秀女清册。
“哎呀!冷——!京将军你别动呀。”
然而京渊一动,锦被里便钻进许多寒气,萧霁宁被冻得浑身起鸡皮疙瘩,连声叫着冷去抱京渊的腰——京渊常年习武,大冬日就算只穿两件衣服身躯也是滚热的。
萧霁宁和他待在一起时连暖炉都不用抱,只抱他就够了。
“你别动才是。”京渊长臂一伸,将萧霁宁整个箍住防止他再到处乱“点火”。
秀女清册便在他们乱动间被翻开到后几页,京渊随意往上面一瞟,在瞧见一个人的名字后便定住了视线,启唇念出她的名字:“陈都都?”
“陈都督?”萧霁宁一时听差了,也顺着京渊的目光朝秀女清册望去,这才发现那女子叫的是“都都”而非“都督”。
“她的名字好奇怪。”萧霁宁问京渊道,“你认识她吗?”
京渊回问萧霁宁:“你不认识?”
“不认识。”萧霁宁摇头道。
“不认识也好。”京渊点着她的名字,勾着唇给萧霁宁介绍她道,“她是现在的京城第一美人,陈钰之女。”
萧霁宁闻言失声道:“她是陈尚书的女儿啊?”
陈钰不就是温榆的前师兄,他五皇兄的党臣吗?中秋宴会上就是他咄咄逼人,才叫萧霁宁不得不撤了京渊骠骑大将军之职。
当初的谭清萱也是京城第一美人,不过她入宫后,这个名头便该让给京中其他女子了。
而京渊却在这时又将秀女清册扔掉,说道:“行了,看到她的名字就够了。”
京渊道:“因为她是陈钰的女儿,她即使出现在秀女清册上,选秀当日她也不会出现,而选秀结束后,五王爷必反。”
第175章
京渊既然敢如此断言, 便绝不会是空口无凭的胡诌。
他依据的道理也很简单——正如同科举时,谢相不希望温榆早早就掺和进朝中事来一样, 因为谢相不确定萧霁宁的这个皇位到底能不能坐稳。
倘若明年、或是往后几年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变了, 温榆就错过了匡扶新帝的最好时机,届时他想要出头或是获得新帝的赏识,就会比如今要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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