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杯影藏身
“……我喜欢的人走了。”
按照邵星束的习惯,平常都会在人前说“没什么”。但如今他入的是自己的梦,自己的心,因此他的抵御也弱了,在邵春渊面前张口说出了心里话。
“啊,那一定不是你的错,”邵春渊摸摸邵星束的头发,“是意外吗?”
邵星束轻轻点头。
邵春渊便看向那远处的冰天雪地。
“昨日我看到那风雪降临,现在才知缘由。”
“很快就会好的,我……我很快就好了。”邵星束抿唇。
“可是你不哭出来,怎么会好呢?”
邵春渊抬起手,那远处的雪花就有一些落在了他的掌心上。只是这雪花并不寒冷,落在他手心的时候,就像一滴温热的泪。
邵春渊将这雪花给邵星束看。
“这边娇妍盛放,那边却行意阑珊。”
“那漫天的风雪……都是你未曾哭出的眼泪呀。”
那滴温热的泪珠自邵春渊的手心落在邵星束的脸颊,泪水自邵星束脸颊滑落,随后越来越多的眼泪滑落邵星束的嘴角,脖颈,最后落到了地面。
邵星束哭泣是不出声的,只是睁着眼,让那泪水不停落下,就像灰沉沉的天幕上永不停止的雨幕。
邵春渊没有再出声,也未抬手将他揽入怀中安慰。只静静坐在一边,树下几只仓鼠担忧地看着邵星束,刚要出声就看到邵春渊举起食指按在唇上,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仓鼠们便悄悄地一步步往后退,空中迦陵频伽不再歌唱,湖中的鲛人也不再弹奏乐器,天地万籁俱静,它们都在等待此间主人释放心中苦楚,让那暖融融的春日再次归来。
不知过了多久,邵星束似是哭够了,才用袖子把自己的脸颊用力擦得红通通一片,像小花猫似的。
“我,我原本不想哭的,这也太像阿爷了。”邵星束嘴硬。
邵春渊大笑起来,他已不知活了多久,哪里会看不出邵星束的意思。
邵春渊从花枝上拿起一瓶悬挂的酒,拆开封口的红绳,拔开木塞后递给邵星束。
“这有什么可丢脸的。”
邵星束接过酒壶,看着邵春渊将垂落在肩头的长发往耳后拨去,露出缱绻多情的侧脸。
“连哭都不敢,还算个人么。”
“喝了酒,今天就出去吧。”
邵春渊朝邵星束摆摆手。
“可是,我今天还想学点……”
“我却不肯教了。”
邵春渊抬手点着邵星束的额头。
“我的话你敢不听么?”
邵星束不敢,他吨吨吨地把酒壶里酒喝了,便觉得有些眩晕。
“回去吧。”
邵春渊再喊一声,便见邵星束从花枝掉落地面。
只是邵星束未曾碰伤,而是被地面丰厚的花瓣层层拥起,如同误入神境的少年,被那鲜花簇拥,带回人间。
邵春渊拿起酒壶,稍稍一晃,里边又再次出现了新酒。
桃花树下出现了轻盈的脚步声,邵春渊低下头,便看到了邵鹤。
“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还是不要进入祖地比较好。”
“担心孙子,进来看一眼嘛,”邵鹤朝邵春渊一躬身,“谢谢您。”
“不用谢,你也是我看着长大的,都是好孩子,小夏。”
邵春渊这话一出,邵鹤立马心神俱震。
“先祖,打个商量,您看我现在胡子一大把,脸上都是皱纹,跟寿星公都差不多了,能别叫我小名吗?”
邵春渊故作茫然,坏心笑道。
“你祖宗我活了多久,你才活了多久,当然还是得叫你‘小夏’啊”。
原名邵勤夏的邵鹤仔细想了想,还是让先祖叫他小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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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邵星束准时在闹钟声中醒来,他眨着眼,觉得眼睛有些酸涩。估计在祖地那一哭,他在现实里也落泪了。
不过也好,现在心里倒是觉得好受多了。
邵星束打开床帘,便看到一只奶白的小猫叼着一只足有它脑袋那么大的白牡丹花跳窗进来。那花可能有点重,压得小狮子的头一颤一颤的。
“喵喵喵!”给你哒!
小狮子仰头把那朵白牡丹放在邵星束手里,伸出舌头舔舔邵星束的手指。
小动物对于人类的情绪变化特别敏感,它这几天老觉得邵星束不太高兴,情绪低落,沈飞乔不在,就由它小狮子来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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