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懒就
这让媒体们面面相觑。
马尔兹先生是对他们的演奏不满意吗?要知道上一曲《姑苏月夜》,他可是给出了令人瞠目结舌的评价的。
[马尔兹先生怎么了,是不满意吗?]
[天呐这首交响曲这么棒都无法打动马尔兹吗?]
结束演奏后,民乐团众人回到休息室,卢卡斯在内的维也纳爱乐乐团众人还没有离开。
这位年轻的小提琴演奏家表情复杂地说道:“乔,你不仅是一位杰出的演奏家,更是一位才华横溢的作曲家,《悼歌》十分出色。”
“不过并不只有你可以作出这样优秀的交响曲,我们还有一次交流的机会。”他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许乔知道他指的是交流会最后一轮,只是刚演奏完,他太过疲惫,于是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卢卡斯看着他汗湿的额头和失去了神采的疲惫眼睛,犹豫了一下说道:“乔,你应该好好休息,你的状态不太对。”
“谢谢。”许乔与他轻轻拥抱了一下。
应文林搀着他,有些担忧地问道:“咱们先回酒店休息吧?”
这支交响曲全部演奏下来,对于情绪的消耗是巨大的。尤其许乔还是领奏,耗费的精神与体力他人难以想象。
许乔低低应了一声,而这时,一位助理打扮的年轻人走进了休息室,恭敬地朝许乔弯了弯腰:“许乔先生,马尔兹先生想与您见一面,不知道您是否方便?”
民乐团众人对视一眼,目光中都有些忧虑。马尔兹先生刚刚在评委席没有发表任何评价,而这时又单独想见许乔,是发生什么了?
许乔垂下眼睫,说道:“带我去见马尔兹先生吧。”
说罢,跟应文林说了一声:“我很快回来,不用担心。”
与马尔兹是在不远的另一个评委专用休息室见面的。
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看见许乔走过来,半佝偻身子,拉过他的手坐下来。
他沉默了片刻,才用苍老的声音说道:“孩子,在你的乐声中,我感受不到丝毫对死亡的畏惧。”
许乔轻笑了一声:“是的先生,我并不畏惧死亡。”
马尔兹摇了摇头,换了种说法:“你心中有死志。”
他浸淫音乐这么多年,旁人可能听不出,他却立即明白,《悼歌》中潜藏着作曲人内心对生的不眷念。
见许乔没有说话,马尔兹接着说道:“孩子,我比你大半个世纪还要多,是快要见上帝的人了,但对于死亡,我甚至没有你的感触深。”
“《悼歌》很完美,就因为它太完美,我不得不感到担忧。能作出这样的曲子,想必你在心中已经无数次模拟——或者说无数次实践过走向死亡的路程,是吗?”
这话大半是对的,他确实无数次实践过走向死亡,但并非是主动选择。
看到许乔疲惫的双眼,马尔兹叹了口气:“你现在的状态很不好,孩子。”
许乔想要组织一下语言安慰面前这个担心自己的老者,而这时,包中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拿出手机想要挂断,看到联系人时顿了一下。
马尔兹善意地笑道:“接吧。”
“抱歉。”许乔对他说了声,走到休息室角落接起电话。
是徐斯奕打来的电话。
“你还好吗?”
许乔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按了按太阳穴:“为什么这么问?”
“我看了你们的演奏。”徐斯奕声音低沉,从电话那头传过来,显得更加有磁性,“你需要好好睡一觉。”
同马尔兹一样,他听出了乐曲中有关于死亡的超脱。但和马尔兹不同,他不认为许乔心中有死志,他知道许乔只是太累了。
他是见证着许乔走过一个个世界的,许乔对于死亡的超脱建立在他亲身经历的理解上,并非马尔兹所以为的对于死亡的向往。
“嗯,我需要好好睡一觉。”许乔声音放轻了一些,“不用担心,我很快就会回国。”
挂断电话后,许乔走到了马尔兹身边重新坐下。
“马尔兹先生,感谢您的担心与关怀。我只是有些累了。”他深吸一口气笑道,“我想等您听完为交流会准备的最后一首交响乐时,就会改变现在的看法了。”
马尔兹看着他,渐渐选择了相信。
许乔太过疲累,回到酒店后就睡下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被手机铃声吵醒。
见是陌生的号码,他打了个哈欠直接挂断,没想到刚挂断,又是电话铃声挤了进来。
如此反复几回,许乔皱了皱眉接起电话,才知道是神通广大的维也纳当地媒体记者打来的。
电话那头立即炮语连珠地问他对于网络上的抨击作何感想,有什么回应。
许乔蹙眉说道:“抱歉,我需要了解一下情况再给您回复。”
打开讯息,这才看到媒体上出现了大量乐评人对于《悼歌》的批判,文章中摘取了来自社交平台网友们的评价,指责《悼歌》中隐含的不尊重生命,教唆死亡的态度。
甚至批判这首交响乐会提高听众的自杀率,应当予以禁止。
文章还以马尔兹大师不作评价为由,提出这位大师对于这首交响乐的态度同样如此。
也有其他乐评人提出了对这个论点的反对,认为太过断章取义。
一时间争议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