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甜腻小米粥
温池运作轻功跑了一段路,随后慢慢察觉到花子藏的轻功并不如他,只是花子藏那些歪门邪道的小手段尤其多,在后面不停地向温池扔东西。
无奈温池后脑勺上没长眼睛,不得不一边往前跑一边转头避开花子藏扔来的东西,同时还要护着脸,避免被花子藏发现他的身份。
如此一来,被分了心的温池跑得越来越慢,眼见快要被花子藏追上。
花子藏似乎摸清楚了温池的状态,竟然没有急着追上来,而是脚步猛地一顿,动作极为迅速地拿出一排飞刀扔向温池。
飞刀在半空中形成一个菱形,破开风和雪,笔直地向温池飞去。
这时的温池已被花子藏的穷追猛打缠得筋疲力竭,他本能地想避开,却晚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飞刀距离他越来越近……
然而在飞刀碰到他的前一刻,他眼前倏然有片黑影闪过,似有股力道在他腰间揽了一下,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居然被一个人打横抱在怀里。
那人的速度比花子藏扔出的飞刀更快,三两下便将花子藏远远甩在了后面。
温池紧紧抱住那人的脖子,他看不清那人沉浸在夜色中的脸,但是他能从那人身上嗅到一股熟悉的淡香。
“时烨!”风声在温池耳边呼呼地刮着,却挡不住他声音里几乎溢出来的惊喜,“你终于醒了!”
“嗯。”时烨很淡地嗯了一声,他抱着温池跃过墙头,在雪地上跑了几步后,直接飞向那片茂密的竹林。
“不对,你走错了。”温池赶忙道,“我们住的地方在那边,这是反方向。”
“没走错,”时烨一边说着一边加快速度,“这会儿回去容易被他们发现,我们需要找个地方暂且避一避。”
温池闻言,认为时烨说的有些道理,便沉默下来,专心搂着时烨的脖子。
等到他们穿过竹林时,时烨的速度也逐渐慢了下来,最后,他们来到一个山洞里,时烨走进去,将温池放下来。
山洞很大,遮挡了外头的风和雪,也让风声不再那么刺耳。
温池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往山洞里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什么,又转身走向时烨:“对了,你没事了吧?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
温池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那道背对着月光的身影微微晃了晃,紧接着直挺挺地往后栽去。
“时烨!”温池的心脏都漏了一拍,他赶紧冲上前抱住时烨,无奈时烨太重,他一时没抱稳,两个人一齐栽到地上。
温池穿得厚,摔在粗粝的石子上,倒不觉得有多疼,可是等他狼狈不堪地从地上爬起来,才发现时烨穿得极薄,身上还穿着他昨日给时烨换上的里衣和里裤。
“时烨!你没事吧?”温池摸了摸时烨的脸和手,凉得吓人,像是在摸冰块一样,他顿时吓出了哭腔,“时烨,你说句话啊。”
时烨的脸被月光照得极白,尽管温池看不清时烨此时此刻的表情,却能清楚感受到时烨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温池赶忙把身上的氅衣脱下来,紧紧裹在时烨身上,而后又嫌不够,他干脆把外袍和马甲一起脱下来,外袍裹在氅衣里面,马甲叠起来枕在时烨头下。
温池脱得只剩里面的薄衣,冰凉的寒气丝丝缕缕地包围了他,冻得他瑟瑟发抖。
饶是这个山洞再隔风雪,可还是时不时的会有几缕夹着雪的夜风从洞外吹进来,吹打在温池身上,温池抖得犹如秋天的落叶,只怕再吹几下,他就要原地升天了。
温池抱着双臂,在山洞里转悠了一圈,发现似乎曾经有人在这个山洞里停留过,山洞里面堆放着不少柴火,可能是有些路人在山上突逢大雪,不得不暂时在山洞里歇息取暖。
幸好他身上还带着火折子。
温池吃力地将被他用氅衣裹成蚕宝宝的时烨拖到山洞里面,随后就在边上用火折子点燃柴火——虽然柴火很多,但大部分都潮了,温池只能从中捡些干柴火来用。
柴火被点燃,发出噼里啪啦的烧响,暖黄的火光瞬间驱散了山洞里的一半黑暗。
温池抱着双腿坐在火堆前,快被冻僵的四肢逐渐回暖,这一刻,他终于感觉自己又从死亡边缘绕了回来。
他转头看向时烨,只见时烨的大半张脸都被氅衣遮住,只露出一双紧闭的眼睛,他的长睫颤动得厉害,看来他睡得并不安分。
温池撑着下巴,目光怔怔地看着时烨唯一露出来的眼睛。
他脑海里塞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宛若一团被猫抓乱的毛线球,怎么也理不清,他甚至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他做梦都不会想到,花子藏和容妃竟然有牵扯。
可是仔细想来,哪怕这件事在意料之外,貌似也在情理之中,花子藏背后站着花家人,而容妃为的自然是她唯一的儿子时锦,表面上看他们两个人八竿子打不着,可实际上他们有一个共同的身份——时烨的敌人。
容妃想要废掉太子扶持自己亲儿子上位,花家想要废掉太子重新在皇室安插一个容易操控的傀儡,他们的目标一致,只有合作起来才会事半功倍。
莫名的,温池想起了原小说里的内容——时锦和温良夫夫齐心协力推翻时烨的□□。
也许真正推翻时烨的人不是时锦和温良,而是他们身后的容妃和花家。
温池越想越觉得细思恐极,想到最后,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和手,和时烨一样冰冷。
突然,躺在氅衣里的时烨动了下。
温池见状,连忙趴过去:“时烨!”
时烨仿佛梦到了一些非常糟糕的事情,他的呼吸尤为急促,苍白的嘴唇微张,似乎在说着什么。
温池正想凑上去听时烨在说什么,却瞧见时烨冷不丁睁开眼睛,那双乌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温池,他看上去十分清醒,完全没了之前病入膏肓的模样。
“时烨……”温池顿了下,伸手搭在时烨冰凉的脸颊上,“你还好吗?”
时烨没有回答,仍旧直勾勾地盯着温池。
像是确定了眼前之人就是温池本人,时烨眸中的清醒便很快散去,他疲惫地闭上眼睛,沙哑的声音从胸膛里闷出来:“无碍。”
顿了顿,他又很低地说了句,“你无事便好。”
温池愣愣听完这句话,就那么突然的,泪水从他眼眶里滚了出来。
泪水一旦涌出,就像是决了堤一样,再也控制不住。
温池低着头,看着自己的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落,落在时烨身上的氅衣上,很快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