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柴帽双全
震天动地的响声之后,又是一道雷霆劈下,在积蓄完足够的灵力之后,这最后九道雷之间再不需要有任何停顿。
雷光点亮孟醒的瞳孔,火光在其中燃烧。
这火越烧越烈,给这具僵硬的身体重新以愤怒的力量。孟醒握着储物袋的手指一根根攥紧,攥的指节泛白,攥的青筋毕露。
“梦泽君不是你所创造的神吗?为何他非死不可?!为何你要如此对他?!”孟醒对天大吼,句句质问。
可他的质问仿佛蝼蚁的吼叫,被隐没在更加巨大的雷声之下,不要说天听不见,便是其他的修士,也听不见。
但是有一样东西听见了,系统在孟醒脑海里长长的叹了一声,它语气低落且无奈:“因为梦泽君做错了。”
孟醒一怔,随即就是愤怒的驳斥:“是什么样的错事?对错又凭什么来划分?!还是说,只因为天不允,就算是错吗?”
“他就是错了。”系统打断了孟醒,它并不解释到底做错了什么,但它的语气却很强硬:“这无需质疑,也无需辩驳,他就是做错了。”
“孟醒,包括你眼下在做的事,也是错的。温如岚就是该死在这一天,一切的抗争或是阻挠,都是错的。”系统给了孟醒一个未曾想到的答案,同时,他也给了孟醒一个从未有过的第二选择:“游戏并不是一定要通关才能离开,你可以选择放弃,终止这个错误。”
话音落下的同时,孟醒看到系统界面上跳出了一个提示框,是退出游戏的提示。
孟醒做任务通关的初衷,就是想要回到自己的现实世界之中去,可现在离开的方式摆在他面前,他却迟迟按不下去。
他看着“退出游戏”的四个大字,又看着远处被一道道雷霆包裹的温如岚。
已经是第七十五道雷,魔气也在雷霆之威下支离破碎,他就快灰飞烟灭了。
据说人在死前,往事会像走马灯一样在眼前闪过,孟醒未曾濒死,却也看到了这些闪动的回忆。
像是飞快翻动的胶片,他看着一个个温如岚,神情不同的温如岚,有眉眼阴翳的,也有阴狠毒辣的,但同时,也有温和笑着的,也有因为怕他生气而惶恐不安的。
最后,画面定格在了温如岚对他说完那一个“走”字之后,孤身离开的背影。
温如岚此人心狠手辣,性格歹毒,是个人人厌弃的人渣,但旁人都有资格这样骂他,只有孟醒没有。
他已经竭尽所能的,将自己一切能给的东西,捧到了孟醒面前。
“我若是不想退出呢?”孟醒突然问道。
系统沉默了。
系统界面突然开始闪动,退出游戏的提示框被移到了角落,中心界面上出现了一张背面朝上的卡牌,卡牌上方还有一个数字。
这是抽卡的界面,孟醒很熟悉,至于卡牌上方的数字,显示的是可以抽卡的次数,孟醒早已将次数抽完了,所以现在显示的次数是0。
但突然的,这个0跳动了一下,变成了1,灰色的卡牌也重新亮起了可以抽取的光边。
“这是...?”孟醒不解的问了一声。
“孟醒,再做一次选择吧。”系统并不解释,它只是有些叹惋似的重复道:“再一次的,做出你的选择。”
背面朝上的卡牌突然开始移动,像是火车接龙,它们排成整齐的队列,一张张隐藏着不同效果的卡牌从界面中心闪过。
系统界面是透明的光幕,孟醒在看着系统界面的同时,也在看着被雷光淹没的温如岚。
已经是第八十道雷。
他不再犹豫,只坚定的向前伸手,在这几千几万张卡牌中,抓住了那冥冥中牵引着他的那一张。
“就让我错到底吧。”孟醒喃喃的念道。
他将卡牌从卡池中取出,在入手的一瞬,卡牌就变成了实体,出现在他手中。
第八十道雷光散去后,,温如岚已经用尽了一切可以用的手段,他的修为被劈散,法器被劈碎,人也无法再站立在原地,只无力的跌坐在泥泞的地面上。
他胸前的衣襟被鲜血所浸满,鲜血氧化后成为黯淡的红色,触目惊心的红色。
他看着天穹,只剩最后一道了。
而他已经没有任何余力可以抵挡了,第八十一道雷将会焚毁他的躯体,劈散他的魂魄。
他的死期将近,有人忧虑,但更多的人,是欢喜。
正道巴不得这个魔头死,这本就是他们今日围剿的目的,而魔修,虽然表面听令温如岚,但暗地里都期望着能将温如岚拉下马去,自己来坐这个魔尊之位。
一时间,这几乎被雷霆焚毁殆尽的、本该满是肃杀的战场两侧,竟然都是喜意。
众人都不约而同的看着天穹,等着雷云中那最后一道雷劈下。
这是最后一道,也是威力最为强大的一道。古往今来,惊才绝艳之人无数,能如温如岚一样撑到第八十道雷劫的修士不少,但是能撑过这最后一道的人,从来没有。
据说这最后一道雷的威力几乎相当于前八十道的总和,而根据修士们眼前所见,确实如传闻中的一样。
雷云中积蓄着可怕的力量,令人战栗的气息在节节攀升,几乎想要跪倒在地,在天威面前表示臣服。
可在这雷云积蓄完毕,劈下最后一道雷前,却似乎有什么别的东西出现了。
最先察觉的是顾风,他皱着眉看向一个远离雷云的角落,那里似乎有一股阴冷可怖的气息,在不断攀升,甚至比雷云凝聚的速度更快。
很快,别的人也察觉到了,是实力属于顶尖的各派掌门,他们也看向那个角落。
越来越多的人转移视线,被那角落里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这样浩大的雷霆,本不该被别的东西夺去风头,但此事就这么发生了,没有任何预演,仅仅是因为那股强大的不容忽视的力量。
乃至直面雷霆的温如岚本人,都不禁在死前转移了一下视线。
在众人视线的焦点,那是一个男人,一个本该毫不起眼的男人。
筑基期的修为,在这场大战之中,只能是最底层的杂兵,大部分人都不认识他,但此刻看着对方,却清晰的感觉到一股侵入骨髓中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