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魔王西蒙
霁涯揉了揉眉心,忍不住跺了下脚,抓心挠肝地往蔺沧鸣身后站:“我靠,我要受不了了,太中二了。”
“无知者最易受煽动。”蔺沧鸣看着眼前这一切,皱着眉头评论。
“贪婪者也是,别忘了当中还有修者。”霁涯从蔺沧鸣背后探出头来。
一场演说完美结束,众人领了东西散去,只见方才还哭的伤心的女子走到易双身边,笑盈盈地说:“你承诺的报酬,可别忘了呀。”
“姑娘放心,合作愉快。”易双微笑道。
他一个人慢慢收了几张椅子,靠着椅背拿出枚玉简,沉思片刻,开口在玉简上录下内容。
[七月初四,纵生塔的传教依旧顺利,且已聚集一批志同道合的偃术师,相信不久纵生塔便成规模,傀师依旧在小镇教书,不肯提供帮助,但重要进度皆已留下记录,方便傀师随时回归。]
霁涯听见他的话,恍然大悟道:“那些玉简是易双记录的?”
“如果这个时候傀师尚未和他统一战线,那到底什么时候让傀师有所改变。”蔺沧鸣闭了下眼,再睁开时衍魂晶承载的记忆又跳远一段。
那是车水马龙的街道,霁涯收起雨伞,伞面果然是干的,他拽着蔺沧鸣闪开几辆飞驰而过的轩车在路边站定,忽然若有所感,低头看见一个脚步轻快的孩子。
小孩梳着一晃一晃的高马尾,腰间悬着柄短剑,搭配一身黑衣干练又严肃,但霁涯偏偏看出点反差萌,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手伸过去,但遗憾的从他身上穿过。
“终于见到你小时候的模样了。”霁涯没摸到人,只好在真的蔺沧鸣身上拍了拍。
作者有话要说:修真境最大传销头子张二毛
衍魂晶,您的全息约会不二之选
第71章 只欠东风03
真实的直视过去的自己并不是谁都能有的经历,蔺沧鸣掩饰一般的推了下面具,盖住眼中那抹闪躲的难为情。
幼时的蔺沧鸣步伐中也透着自信和不知对什么东西的势在必得,霁涯跟着他走了两步,碍于阵法的限制无法再动,只好惋惜地从嗓子里发出一声兴趣盎然的音调。
“哦?小少爷,看来你年岁涨了之后,反而低调不少嘛。”霁涯悄然传音给蔺沧鸣,在白日树荫里半眯着眼,琥珀般通亮的眸子落满碎光。
蔺沧鸣摇头一哂,轻声道:“就是这里。”
他们将视线落在狐疑地停下脚步的蔺沧鸣身上,看见易双从旁边路过,伸出手去似乎想碰蔺沧鸣,但却被短剑上的防御阵法挡了一下,被蔺沧鸣看见了面容,只好敷衍了一句。
“如果我当时及时闪开……”蔺沧鸣眉峰敛起,有些悔恨地说。
“后悔这个没用,就算你现在挨上一棍身体变小头脑依然灵活,也不是易双的对手。”霁涯开了个玩笑,“连阁主送的防御阵法短剑都没起作用,他是诚心要对你下毒。”
年幼的蔺沧鸣并未提起警惕,易双从他身边经过,走了几步,平静的脸上逐渐掀起胜券在握的笑容。
他张开的掌心中飘过一阵黑色烟气,这种毒使的悄无声息,他不怕被人查到,用一方帕子擦了擦手,缓缓消失在原地。
蔺沧鸣不解他为何要对自己下毒,闭目仔细过滤了易双的记忆,再次锁定了一个节点。
霁涯眼前一花,陌生的环境光线偏暗,视野低处又尽是闪动的红,他眨眨眼睛等适应周围,这才发现自己站在堪堪能让两人并肩通过的栈道上,向围栏外探头看去,下方是刺目的橙红,正断断续续的鼓起气泡。
“这是……火山内部吗?”霁涯吓了一跳,流淌的熔浆把飘动的岩石表面分隔成鱼鳞般的小块,他有些眼晕,震撼地挪开了目光。
“他们在那。”蔺沧鸣轻轻拽了下霁涯,把他换到靠近栈道山壁的一侧,只见前方不远处两个人正站在那里,易孤行趴在围栏上向下俯瞰,似乎有些茫然,易双抱着胳膊靠着山壁,唇线抿的笔直,脸色沉冷满是不甘不愿不忿。
“蔺庭洲,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易双直白地问他,“先生,您与他相识比我早太多了,但我是你的助手,你从不承认的弟子,我比不上一个丝毫不懂偃术机关的外人吗?”
“二毛,我不明白你为何非要这般极端。”易孤行转过身来望着他,眼中是淤积的悲伤,“这到底有什么好比较的?我只是去看望朋友受伤的孩子,我从来没有干涉过你的选择,你也不要阻拦我的决定行吗?”
“但我们需要还念草。”易双激动地提高了声音,“这个方案是你提出来的!我一直在想办法做出最完美的偃甲,不止为了实现你的夙愿,这也是我还活着的意义!我这个怪物除了偃甲一无所有!可你现在只是因为得到还念草的是你的朋友,你就放弃了吗?放弃你自己,也放弃我了吗?”
“人是会变的。”易孤行闭了下眼,嗓音干涩语带恳求,“我不想再继续探寻何谓完美的人,完美的偃甲,或许我永远都得不到答案,我内心从未有过答案,又能认同什么答案?蔺沧鸣还小,看见他痛苦的模样,我又想起当年在广裕村遇见你……我明明能做到更多,让你不至于走到今天。”
易双攥紧了拳头,深吸口气平复烦躁的心绪。
“二毛,你太过沉迷偃甲了,而人会去疑惑,会去寻找,会去验证,会有感悟,才会去改变,还念草或许能让你做出这样拥有人性的偃甲,但你自己呢?你也放弃你自己了吗?”易孤行轻声劝道,“看一看偃甲以外的东西吧,当初是我将你带上这条路,现在算我求你,和我一样,走出去……”
霁涯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即使知道是幻觉,还是不忍打扰。
易孤行直到此时都未参与易双的谋划,他完完全全的不知情,只是以一个不忍子侄后辈受苦的朋友身份甫从瀚城离开。
蔺沧鸣又想起那枚玉简,上面的记录从计划应当搁置到计划应当放弃,想必就是此时的易孤行做出的决定。
易双似乎有些触动,他退后一步,后背抵上墙壁再无可退,苦笑了一声道:“晚了,一切都晚了,你知道蔺沧鸣为何病倒吗。”
易孤行一愣,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你做了什么?”
“果然,在你心中我就是这么无药可救,先生。”易双重又提起一副玩味的期待来,“是我给他下了毒,我在南疆也学过一些蛊毒皮毛,这可是您教不了我的,解药就在我手中,你若不想那孩子陷入再也醒不过来的噩梦,就去和蔺庭洲谈判,用解药交换还念草,毕竟据我所知,蔺庭洲那个眼中不容沙子的个性,很难说他会不会和我拼个鱼死网破,但你和他是好友,他总要给你几分薄面。”
“张二毛!你这是逼我做个趁人之危的卑鄙小人!”易孤行气急怒吼,失望又痛心疾首。
“你尽可以包装一下,就装作为了蔺沧鸣寻访名医所得的灵药,需要还念草交换,这样蔺庭洲非但不会怨恨你,还会感谢你居中牵线,欠下人情。”易双把建议娓娓道来,却好像触到易孤行的逆鳞,被他扬手一巴掌抽在脸上。
“我从不利用朋友,就像我从来不会对你虚与委蛇。”易孤行冷声道,“给你三天时间考虑,要么交出解药,要么从此你我断绝关系,山海永隔,不复相见。”
“先生!”易双对着易孤行决然离去的背影嘶吼,抬起手来,突然觉得自己抓不住他,“易孤行!你也要与我背道而驰……你也要背叛我!”
霁涯上前两步,又不得不停下来,他看着将自己下唇咬出血来的易双,神色复杂地叹气。
“你又有感想了?”蔺沧鸣斜睨他。
“幸好主上不是个烂好人,不然我也要望着你的背影痛哭流涕了。”霁涯摊手表示庆幸。
蔺沧鸣翘了下嘴角,也附和道:“那我也用同样的话回敬你吧。”
目光透过面具落及霁涯,蔺沧鸣有点发散地想如果霁霞君真是嫉恶如仇与南疆划清界限的人,他只怕要错失这段缘分。
“你会痛哭流涕吗?”霁涯看似兴致高昂地问,他的重点一向很飘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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