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饿龙咆哮
栾烟面上看似是镇定自若到了毫不在乎的模样。可只有她自己直到,为了这一眼,她赌尽了自己所有的侥幸。
可现实……
往往就是那么的不尽人意。
栾司库在听见栾烟说的那些话后,早就吓得三魂失了七魄!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疯子放着好好的娘娘不当,居然真的想和整个栾家一起同归于尽!早知如此,他十六年前就不应该把她生下来!
栾司库直跪在地上磕头求饶道:“陛下明察!这个逆女所做的一切,臣真的是一无所知啊!”
“是……是她!”
栾司库颤抖着手指向栾烟,急着划清界限道:“是她生性不检点,臣早早便将此人赶出了家门,只是还不曾来得及去京兆尹下去她的庚帖罢了!”
“她所做的一切,当真与栾家毫无关系!陛下就算杀了她,臣也不敢有半句怨言!但求陛下看在臣在朝中多年的份上,留栾家一条生路吧!”
栾烟静静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不带感情地勾起了嘴角。
杀了她,放栾家一条生路?
原来,她自始至终都没被真正归入到这个家中去啊……
这么多年了,这么多的欺辱和被放弃。她到底还在自作多情些什么呢?
跪在栾司库身旁不远处的程良媛早就笑的花枝乱颤了。
她用袖子轻捂着半边面庞,嘲讽道:“纯妃娘娘,你可真是有够可怜的!就连你的亲生父亲,都把你当做烫手山芋一样急着丢出去呢!”
在宫中这么久以来,栾烟还是头一次觉得程良媛的嘲讽这般难以入耳。
可却不得不承认,别人说的再难听,也是实话。
在她那个所谓的亲生父亲眼里,她从前是个可以物易物的交换条件,现在是一块被急着丢出去的烫手山芋。不论他将自己当成什么,反正终归不是亲人就对了。
“呵……”
栾烟勾起嘴角轻笑出声,不等金明帝允许,便直接站起身来一步步朝栾司库走了过去。
她蹲在战战兢兢却又满目怒火不敢表露的栾司库身侧,用唯有二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小声说道:
“真是难以置信……我曾经居然还有那么一瞬间,认真的想过是不是应该放过你。”
栾司库瞪大了双眼,眼睁睁看着栾烟走到金明帝跟前。
她挺直了腰杆,不卑不亢地跪下开口道:“陛下,家父为了仕途望将臣妾送入宫门。只可惜他棋差一步,臣妾在选秀之日并未能入选。”
“后来,臣妾为了接近皇上,便扮作歌舞伎潜入了湖心楼,有幸得了陛下的青眼。丞相只当臣妾是一青楼女子,又怜臣妾可怜,这才给了臣妾一个选秀的身份和机会。”
“臣妾居心不良是真,欺君罔上是真。求陛下……按律处置,以正朝纲!”
她这番话,除了与秦大人有关的部分,几乎算得上是句句属实。
话说完,栾烟便很是决绝地将前额往面前的青石板上叩!
就此结束吧。
可是……
额头还未触及地面,便被一只布满茧子的大手给拦住了!
“……陛下?”
栾烟疑惑地抬起头,看着金明帝。
程良媛见状,哪里还能稳得住?
急切开口道:“陛下!纯妃欺君罔上的事,可是连她自己都在众目睽睽下亲口承认了!还请陛下按律处置!”
众目睽睽这四个字,程良媛咬得格外重。
毕竟以往就算金明帝再昏庸,这样的表面工作他也还是得维持的。否则就这么明晃晃地将律法弃之如履,朝刚还如何得以延续?
这也正是她冒着顶撞圣上的风险,也硬是要将那些下贱奴才留下来的原因!
不动声色地将栾烟扶了起来,金明帝面露遗憾道:“爱妃说的是啊……众目睽睽之下,朕又岂能偏私呢?”
还不等程良媛高兴,他便又用着和方才同样的语气,继续开口道:“除非……看见这些的,都成了死人。”
金明帝用像是玩笑般的语气说出这般话来,可下头跪着的,却无一人敢真将这些话当做玩笑。
毕竟他上一次大开杀戒时,也是这样一个风轻云淡的表情。
帝王眼中的杀意并不作假,程良媛呆呆地跪坐在地,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竟会演变成这般模样!
“陛下息怒啊!”
“求陛下饶过奴才一条命,奴才再也不敢了!”
……
有胆小地宫人听言,立刻便开始跪地求饶,纷纷保证自己绝不会将今日之事透露出去!
更甚者,为了明确自己不会将今日所见说出去的决心,竟直接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周身尽是哭喊和求饶之声,仿佛无意间踏足了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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