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歪脖铁树
当年只是看着周光周老的面子才把自家小辈送去,可现在当年不起眼的小辈那是完全不一样了,在一些读书不成、武艺也不成的勋贵人家,有这么一个学生,那就得当家老爷正经对待。
毕竟现在还是小辈,可等将来不如朝堂,那就是一家子的未来。
再说贾不甄得了信,倒是也没跟家中老太太、太太等人说,也没去找家中两个不成器的老爷说话,而是直接去找了贾不伽。
贾不伽也在保育堂第二学堂念书,他以前是在贾家族学念书,开蒙四五年都背不会四书五经,脑子比寻常人要笨一些,可自从去了学堂,便是比寻常人笨,那也是学了不小的本事,教书先生更是说过,贾不伽虽然笨,但懂得笨鸟先飞,一个秀才功名是不在话下的。
再加上学堂不但教学问,还教一些做人的道理,贾不伽是再也不糊涂了,见着贾不甄来,也只当是自家兄弟,背后的那些小算计是完全没了。
“我得了一封信,你且看看。”贾不甄把信递过去,见着贾不伽看完了,这才说,“我捉摸着,咱们家都是一等一的糊涂,若是叫他们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坏事。”
“可有什么注意?”贾不伽也知道自家那些人都不顶用。
贾不甄便道:“我看不如这样。我想法子拦着老太太、太太,这个月不叫她们进宫请安。你想法子跟杜芹生见一面,叫他跟娴妃娘娘说说,照看照看贾妃。”
“成。”贾不伽略微一想就答应了。
自从贾妃又生下一位小皇子,先前那位小皇子是彻彻底底的被人给遗忘了。
要说宫里宫外的人,眼睛看到的都是利益,即便是知道小皇子有不妥当,不敢问不敢想,那也是为了保全自身,那也就罢了。可贾家可是那位小皇子嫡亲的姻亲,旁人不过问也就罢了,独独贾家跟着不过问,真是让人寒了心。
早前贾家老太太、太太的,十句话总有九句话是说宫里的小皇子,可现在呢?
现在嘴上说的是贾妃后来生的小皇子,前面那位是完全忘了。
现在这位小皇子年岁小,贾不甄倒是见过一回,只觉得这位小皇子有些愚笨,完全比不上他哥哥灵性。贾妃倒是喜欢的紧,可皇帝定然是更喜欢聪慧的子嗣的,这一点从皇帝从未抱过这位小皇子就能看出来。
当年那位小皇子,那真真是被皇帝抱着长大的。
可惜这些家中长辈全都看不明白,还以为自家是真正的皇亲国戚,哪儿哪儿都端着高人一等的架子,殊不知多少人背地里看着笑话。
再说贾不伽去找了杜芹生,这边杜芹生早就得了消息,他是半点不敢造次的,赶忙去找杜玄风。
早年杜芹生还有些小心思花花肠子,倒是这几年一直被关在作坊里,等闲见不着外面的花红柳绿,也没得机会出去吃喝玩乐,倒是有些改了性子,差事都办的不错。
“你且回去,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杜玄风叮嘱道,“别以为燕大人一直没消息就觉得他不成了,你也不看看现在那群幼崽已经成长到什么程度了。”
“我知道。”杜芹生赶忙答应着。
他不是那等不识好歹的人,当初自个儿戏耍燕洵,还叫他威胁着逼着卖肥皂,后来更是被圈在作坊里。
如今他也就是守着一个作坊,虽然不太懂里面的技术,但工匠都给他几分面子,连带着他在京城也极为有脸面,这都是燕洵不跟他计较,给了他这么一份不错的前途,他可不敢再造次,更是不敢得罪燕洵。
况且杜芹生以前经常能见到幼崽们,自然知道他们掌握的本事极多,完全是自个儿想象不到的。
就说作坊里的工匠,哪个不是幼崽们教出来的,且教出来的本事也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
故而不用杜玄风叮嘱,杜芹生也不敢有半点想法。
后宫的娴妃娘娘更是比谁都明白,不说这些年她手中的胭脂、肥皂、香膏等等,不但极好用,也十分拿得出手,就是燕洵饶了杜芹生这一条,她就得记着念着,根本不用杜玄风说,她便赶忙安排人去盯着贾妃那边。
这前朝后宫的动作起来,不说大张旗鼓的,反正是整个京城都惊动了。
家中有小辈在学堂念书的,还惦记着小辈的前程,就算不帮忙说话,那也绝对不会使绊子。
甚至原本朝中有些还盯着燕洵不放的,此时也不敢开口了,他们家中是没有小辈在学堂念书,可有几个孩子年纪眼瞅着大了,一两年后正好送去学堂念书。
别的族学、家学什么的,甚至是专门聘请先生啥的,又哪里比得上保育堂第二学堂呢?毕竟不管进去之前是什么样,只要不是傻子、疯子,总能拿个秀才功名,再是稍微机灵些,举人也不再话下,往后可不就是多了一条入朝为官的路?
再上朝,除去寥寥数位依旧不肯松口的大人,剩下的人都变了态度。
边城道兵出生入死,战功原本就是嚯出性命才换回来,一直这么压着根本不是个事儿,到现在边城还没乱,也不过是因为边城不能乱,为了防备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的妖怪攻城罢了,可根本不是因为惧怕京城。
就连户部也上了折子,是要给边城拨钱粮的。
皇帝一看折子,便问:“这是第几次拨钱粮?”
是问从铜爪鬣狗妖和归元虫叶妖攻城以来,户部拨了几次钱粮。
下面户部尚书脑门上冒出汗,嘴唇哆嗦,身上也哆嗦,愣是不敢说话,他能说一次钱粮都没拨吗?
皇帝一看户部尚书的反应就知道了,他几乎快要压抑不住怒气。
还是张瑞眼瞅着不好,小声道:“前些日子奴婢听十三殿下提过一嘴,说是琢磨着给边城拨一次钱粮。”
这就是说一次都没拨过。
皇帝顿时就是眼前一黑。
当初燕洵献出来的作坊一开始经营确实不顺畅,不过皇帝也金口玉言说过,两个月的收成都捐出来,到后来作坊经营顺畅了,所得银钱可不都是应当进入户部。
当年燕洵因为插手了曹家的事,把豆干那档子生意拿出来,银钱全部归入皇帝私库,到现在皇帝自个儿简直是富得流油,就是自个儿大兴土木也消耗的起。
又听说豆干口味愈发的多,不但小吃几乎遍布整个大秦,还有一些能够储存很久的罐头,不知道多少商户喜欢。
就是个小小的豆干作坊,就让皇帝的私库充盈起来,银钱也不过是数字的事儿,那燕洵献出来的那么多作坊,那得是多少银钱!
边城护卫大秦,对抗妖国,皇帝从未轻视过,就是下面的人跟边城那边打擂台,皇帝也不过是想着平衡一下,不能让边城那边因为战功累累而膨胀,可谁能想到下面的人竟然拿着鸡毛当令箭,竟是一次钱粮都没拨过。
那么边城上下究竟是如何过活的?
皇帝再看看下面的动静,恍惚间明白了。
燕洵哪怕是献出这么些作坊,他手中还是有作坊的,再加上以前积累的银钱,便是养活整个边城都不在话下,可边城道兵是大秦的道兵,怎么能让燕洵以一己之力……
现在边城大营的道兵,还是大秦的道兵吗?
皇帝这么一想,就觉得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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