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歪脖铁树
“就是!”蛋弟弟从撼山幼崽身上跳下来,背着小手往前走,“我可不想昧着自己的良心做事,阿爹说没有良心的幼崽不是好幼崽,没有良心将来也不会长成大妖!我还想将来成为大妖,带着阿爹威风威风呢。”
后面蛋红红撵上来,跟在蛋弟弟身后背着小手一起走,“没有良心的事儿咱们不错,不管那是谁。”
四个人就这么溜溜达达的到了秦仪这边。
早有下属告知了蛋弟弟这边的动静,这会子秦仪看到大摇大摆的撼山幼崽就控制不住地皱眉,他暗中调查了很久都没查到撼山幼崽的身份,还有梅西和战兔幼崽,这三只幼崽就跟从石头缝里蹦出来似的,而多种证据都表明这三只幼崽似乎都跟大秦有些关系,秦仪每每想起来就觉得燕洵果真是心怀不轨。
要不是燕洵心怀不轨,他又为什么不公布这些幼崽的来历呢?
此时来历不明的撼山幼崽大摇大摆地冲着他拱手,根本没有跪下的意思,而其他人竟然都觉得习以为常,这让秦仪气得险些吐血。
“谁来跟孤说说,那鸿沟是怎么回事?”秦仪板着脸看撼山幼崽。
“太子殿下。”撼山幼崽再次拱手,“那鸿沟是最近规划出来的运河,不日就能引来水流。歧元县境内没有大河,农田灌溉、交通运输等等都极为不方便,就是往后各个作坊建起来,产出也不容易运出去。方才那动静是前面有个小山包拦着,工匠观察过,觉得小山包不算大,可以炸开,这才动的手。”
且动手之前早有人排查过周围,确定没有人了才动的手。
“运河?”秦仪诡异地看向撼山幼崽,他想到了京城的那条宽阔无比的大河,那条河根本不能用来灌溉农田,河中根本没有鱼,这么多年除了横亘在京城一侧把另外一边隔开来,根本是半点用处都没有。
看那鸿沟虽然比不上京城的那条大河,可秦仪心中还是有很不好的预感。
他觉得燕洵胆子实在是太大了,竟然没有上报朝廷就自己造人工运河,这简直是不把朝廷,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他气得浑身发抖,伸手指着撼山幼崽,“你、你大胆!谁给你的胆子,让你造运河的?”
第418章
“是领了密旨造运河的。”撼山幼崽不慌不忙道,“要是没有密旨也借调不来这么些工匠……”
“不可能,这不可能!”秦仪扭曲着脸,恶狠狠地盯着撼山幼崽看,越看越觉得这只小幼崽十分奸诈狡猾,他长得跟其他小幼崽还不太一样,除了看上去黑不溜秋的,哪儿哪儿都跟寻常小孩一样。
撼山幼崽特地穿着深色布料的衣裳,上面绣着轻易看不到的暗纹,只有在特定的角度才能看到这些复杂无比的暗纹,深色的衣裳也正好衬托着撼山幼崽,让他看上去没有那么黑了。
听说在大秦的最南边,常年炎热的地方,还有比撼山幼崽更黑的人。
曾经那些长得黑乎乎的人还被认成是妖怪,朝廷派去道兵围剿,后来才弄清楚原来那些也是人,只是长得比寻常人更黑而已。而朝中诸位大人都认为肤色太黑的人有违常理,便把他们送到最南边围起来,不准这些人离开一步。
秦仪看着眼前黑不溜秋的撼山幼崽,就不由得想起了他曾经见过一面的黑人,越看就越觉得像。
“哥,密旨呢?”蛋弟弟哒哒哒跑过去,直接跳到撼山幼崽脚上站着。
“我一直带着呢。”撼山幼崽赶忙从怀里拿出密旨。
蛋弟弟就接过来,放在肩膀上扛着,哒哒哒跑向秦仪,他的两只小脚在撼山幼崽的鞋子上留下两个特别小的小脚印,撼山幼崽赶忙擦了擦,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密旨用防水的皮子裹着,还带着撼山幼崽身上的温热,蛋弟弟扛过来,冲着秦仪道:“太子殿下,你看看。”
皇帝亲笔写得密旨,上面还有皇帝不经常用的私印,无论是皇帝的笔记还是私印的模样,秦仪都不可能认错。
他仔仔细细地看着密旨,翻来覆去的看,想要找出其中造假的地方,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各方各面都表明密旨是真的,不远处那巨大的鸿沟将来会变成宽阔的运河,而干活的人全都是奉旨开工。
“不可能,这不可能。”秦仪喃喃道,他还是不想相信这是真的,这不可能是真的。
皇宫就那么大,他住在东宫,眼线遍布宫中,皇帝那边送出密旨总会有蛛丝马迹,他不可能不知道。
他半点蛛丝马迹都没察觉到,甚至还天真的以为歧元县这里所有的事都跟宫里没有关系。
“哥。”蛋弟弟跳起来,抓住秦仪手中的密旨,叠吧叠吧,扛着送回来给撼山幼崽,又小声说,“咱们要去县城,那边……很慢,哥你看看咱们是绕道还是咋样?”
“先等几日吧。回头运河开了,坐船就快了。”撼山幼崽想了想道,“物资什么的我先帮着调配一批过来,估计用不了几日运河就通了。”
“那成。”蛋弟弟点头,又跑去找蛋红红和小皇子安排下去。
秦仪带着这么多浩浩荡荡的人就被还没有开通的运河拦住了,不得不安营扎寨。别的倒是还好,秦仪收拢的几百人实在是乱的可以,有些汉子以为逃了营地跟了太子殿下就可以扬眉吐气了,完全把营地里的规矩抛到脑后,不但随地大小便,更是闹哄哄的大吵大闹,对跟着队伍的五十个地方道兵完全不客气,呼来喝去的。
但凡是这些道兵皱眉,他们立刻振振有词,要让太子殿下给他们好看。
这么多人就算是杀鸡儆猴也效果不佳,一会儿就闹出动静,一会儿就闹出动静,秦仪那边也不得安生,他开始后悔收拢了这么些人,“都去讲讲规矩,谁要是再不守规矩,格杀勿论!”
“殿下,这样怕是不妥。”幕僚赶忙道。
“何先生,你当孤不知道这样不妥么?可要是带着这么些人去……贾大人、谢将军,还有燕大人,他们可都不是傻子。”秦仪叹息道,“孤对歧元县还是太想当然了,只以为父皇对歧元县不管不问,任由其作乱,还以为来歧元县能有一番作为。”
可来到歧元县才知道,哪里还有他能有所作为的地方?
叛乱的农户全部都被打散了分到各个营地中,外面虽然有道兵把守,但是并不会对营地里面指手画脚。这些农户在营地里有吃有喝,也就是每天干干活,到了一定的年限就有机会拿工钱,甚至还能提拔成为管事。
说是让他们服役,秦仪觉得那根本不是服役,也就是因为他们犯了错,所以罚今年工钱罢了。
当他不知道那营地里还有不肯露面的更多的人吗?
当他不知道这些收拢的人都野心勃勃,且粗鄙不堪,根本难当大用吗?
“孤是太子,若只是来歧元县传旨,跟传旨太监有什么区别?让老二、老四那些野心勃勃的听到了又会怎么想?是不是觉得堂堂太子竟然沦为跑腿送信的了,又让下面的人还如何为我所用?”秦仪苦着脸道,“何先生,你是孤的幕僚,应当知道孤这个太子是如何做得战战兢兢,夜不能寐的。”
他是太子,可也并不是自己一个人,下面还有层层叠叠的附庸,而周围更是有秦二、秦四等皇子虎视眈眈。
下面的小皇子眼瞅着也要长大了,只要到了十岁左右,又顺利上了玉牒,就也会慢慢的培养出野心,身边会簇拥着一群人。有时候并不是皇子们自己想要争抢太子这个位置,而是他们身边的人催促着他们去争抢。
而太子占长占嫡,才几岁的时候就被册封为太子,被皇帝待在身边悉心教导,可以说从那时候开始他身边就已经开始出现附庸了,很多事情他都是身不由己。
“孤也觉得跟那只小幼崽斤斤计较的样子很难看,若是传出去定然有人要说孤脾性暴虐不堪……”
“殿下。”何先生不敢再听,赶忙跪下。
秦仪站起来,伸手扶何先生,“先生请起,你是跟着孤的老人,有些话孤不好跟旁人说,憋在心里又难受,也只能跟先生说说。这些话说过了也就过了,还是得想法子在歧元县有一番作为才行。”
“孤是太子,不能一个水花都没有就灰溜溜地离开。”
“多谢殿下。”何先生诚惶诚恐的站起来,心中也思量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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