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欲来迟
屈打成招酿冤案,在这个刑侦不发达的时代,是最常见的结果。
看来这案子,必须要查它一个水落石出了,而吴道,官帽难保啊。
……
第二日,曹良就找到了画像中的两个男子。谢宁见了两人,点头肯定,这两名男子确实是在平安客栈见过的,段茂才的友人。
确定身份后,曹良问话,周寂年和谢宁在一旁静听。
两人读过几年书,秀才都没考中,遂弃笔从商。
根据他们交代,最后一次见死者段茂才,是在城中的有书茶馆里。
邓仕强问:“你们在有书茶馆做什么?”
一人答:“茂才兄自得了三彩画眉,时常带去有书茶馆里听书,若是有那同样爱鸟如命的同道中人,他必上前结交一二。”
邓仕强:“可有与人发生冲突?”
“除了听书交友,茂才兄在茶馆里从未与人起过争执。”
另外一人想了一想,支吾道:“茂才自从得了那只鸟儿,便时常带去茶馆里炫耀一番,这才惹上杀身之祸。可是,这案子去年不是已经破了吗?”
他们当时也被知府问过话,所以多有关注,最后得知抓到了凶手,这事儿在心里也就放下了。没想到,时隔半年,马上要过年了,又被叫去问话,着实晦气。
邓仕强拍了一下桌子,“大胆!”
曹良相对淡定,“不该问的别问,段茂才炫耀三彩画眉,茶馆里可有人做出奇怪的举动?说过些什么奇怪的话?”
“倒确实有人问过价钱,得知那三彩画眉价值千金之后,劝说茂才兄将画眉养在家中,小心歹人。”
“当时茂才兄是这样说的:我父亲是段大千,我这只画眉,谁要敢动,我砍了他双手喂狗。”
邓仕强一听有戏,马上吩咐:“你二人随我去客栈,将问段茂才这话的人给我找出来!”
邓仕强说完,就带着几名捕快,一行人浩浩荡荡去茶馆办案了。
曹良等人走了,才叹了口气,“邓大人雷厉风行,岂不是打草惊蛇!唉,还请周县令跑一趟,让吴道封城,我带人去找冤犯曲文博口供上的小娘子。”
周寂年帮忙传了话就牵着小夫郎准备回南渔县,曹良和邓仕强连吴道都防,没有理由会透露破案细节给他,所以留下来也是耽误时间罢了。
且谢宁很挂心渝哥儿。
渝哥儿昨夜没见着父亲们,跟着爷爷去睡觉也没有闹,但是第二日,醒来依旧没见着父亲们,他就不愿意了。
渝哥儿两条小短腿倒腾飞快,栽栽愣愣地往院子跑,站在紧锁的院门后面,两只小手贴在门上,用了吃奶的力也未能推动分毫。
绿禾先跑了过来,想要抱起他,只是一伸手,渝哥儿就嚎哭,“哇啊啊……”
林锦跟在后面,忙说:“别动他,若惹哭了他,宁郎又不在,哄不住。”
绿禾只好蹲下来,轻抚渝哥儿细软的头发,“渝哥儿这是要去哪?”
渝哥儿扁着小嘴巴,圆圆的大眼睛扫过绿禾的脸,小胳膊一抬,指着右手边的院墙,嘴里喊:“爹!”
两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院墙另一面是一个露天场地,再过去就是县衙,周寂年办公的地方。
因为离得近,县衙又最是安全,偶尔周寂年公务繁忙,谢宁拎着食盒,抱着儿子去给周寂年送饭。
渝哥儿虽年纪小,但是已经有了模模糊糊的印象,知道那里是他父亲待的地方,而他爹爹若是不在家,就是也在那处。
“你父亲和爹爹去府城了,渝哥儿乖,跟爷爷回去吃饭,吃完他俩就回来抱你了好不好?”
两岁的渝哥儿能听懂,但是不愿意听话,举着手指向右墙,急的来回跺脚,“爹爹!”
见林锦和绿禾还是一直劝他,他终于忍不住了,大眼睛马上就起了雾,张了小嘴儿嗷嗷哭,“哇啊啊……”
林锦也急了,心疼的不得了,伸手想要去抱他。
“不不!啊呜呜……不不……”渝哥儿小手‘啪啪’拍打面前的手,转身扒着结实的院门,小爪爪用力推,想要开门。
羌活过去把门闩抽了出来,渝哥儿还是推不动,院门都是实木制作的,他人小,力气还不如徐徐微风。
渝哥儿不让抱,自己又出不去,把自己急得哇哇大哭。
羌活蹲下去强行抱起他,渝哥儿两只小腿儿有劲儿的蹬人,小巴掌拍在羌活肩膀脖子上,还是有些疼的。
“我带你去找爹爹,你哭这么大声叫他听见了,他要教训你了,你怕不怕?”
“呜呜……呵呃……”渝哥儿打了个嗝,小爪爪捂住嘴巴抽抽。
他们住在县衙,渝哥儿小,有时会无故啼哭,大家都劝不住的时候,谢宁跟他说,你父亲在前头办案,不许喧哗。
说得多了,渝哥儿也听进去了,有时候家里养的那头老母羊‘咩咩’叫唤,他小人家家跌跌撞撞跑去,冲着母羊喊:“不不!”
母羊一直被谢宁养着,打算给它养老送终。
羌活抱着渝哥儿去了周寂年办公的书房,去了办案大堂,去了县税档库。
一路上遇到周寂年的下属县丞和县尉,两个人逗他,他瞪着大眼睛,小孩儿哭过的眼睛不似大人那般红,他更加黑白分明,清晰透彻,只眼睫毛还湿漉漉,一簇一簇的。
往常县尉探手想抱他,他都不拒绝的。
这会儿挥手踢腿儿的,‘啪啪’将人手背拍的作响。
羌活只好抱着他出了县衙,走一路指一路,渝哥儿都只是拿一双大眼睛去看,嘟嘟着小嘴儿,一言不发。
直到羌活指着水里游的鸭子,“渝哥儿瞧,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