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欲来迟
“爹爹。”渝哥儿昂着小脸蛋,抱着谢宁的腿撒娇。
他穿的厚,他爷林锦生怕冻着他, 给裹得严严实实的。
渝哥儿体质的原因,其实不怎么生病, 唯一难受了就是缺水,灌两碗水下肚,或者带他去游水就不难受了, 特别好养。
“嗯?”谢宁给自己系好斗篷,弯腰捞渝哥儿,一下还没捞起来,儿子穿的太厚了,抱不住。
于是谢宁摸了摸儿子的小脑瓜,说:“爹爹去楼里,你乖乖跟着爷爷……”
“我也要!”渝哥儿艰难地举着两只小手臂要抱,“抱抱。”
谢宁只好把他抱起来,举高点和他面对面说:“爹爹去街上,一会儿就回来了,你在家午觉好不好?”
渝哥儿飞快摇头,扁着下唇,大眼睛可怜兮兮把谢宁望着。
“回来给你买糖人。”谢宁亲了他一口。
“爹爹走吧。”渝哥儿小手指着院门,催着谢宁走。
林锦在身后捧着手笑,“过年一个月没叫他出门,憋坏了,我去拿个披的,一道去吧。”
谢宁抱着儿子在院子走动,哄着说:“你现在不午觉,下午都不许你睡了。”
“嗯。”渝哥儿敷衍点头同意,小小娃娃不知道睡觉滋味美。
谢宁只好抱着他出门,绕去县衙想和周寂年说一声,没寻着人,只好作罢。
上了街,谢宁将渝哥儿放下,牵着他走,渝哥儿举着胳膊攥着他两根手指头,大脑袋左看右看,不好好走路。
谢宁牵着他给买了个小蹴鞠,他抱着就乖了。
到了酒楼,被林锦抱去后院玩蹴鞠了。
谢宁解了斗篷,绿禾接过去挂柜面旁边的架子上,然后跟着谢宁上了二楼。
献菜的是一个渔夫,肤色黝黑粗糙,初春天冷,他却穿着像夏季,好似并不会冷一样。
小二拎了开水冲茶,对谢宁说:“这是海东渔村的章海。”
章海忙站起来,没想到这么大的酒楼,真正做主的是这样年轻的一个小郎君,常年待在海边,他还从未见过皮肤这么白皙的人。
谢宁先笑了下,“坐吧。”
说话间,周三丰也匆忙赶来,直奔主题,“上菜吧。”
那章海去门口抱了竹篓来,海腥味扑鼻,周三丰和谢宁都不动声色,到底是开了几年大酒楼,形形色色都见过。
章海扯开竹篓上面的油布,“这小乌贼,我家给晒成干了,听说全鱼宴酒楼前段日子收海产,掌柜您瞧瞧,能收不?”
谢宁站起身去看竹篓,伸手拿了一个,这乌贼干似小船,尾巴有几个须须,闻着可腥。
“这……你吃过吗?”谢宁好奇,咸鱼味都比这好闻,这能好吃吗?
再就是,海产干货已经随王家贵回越州了,单程就一个多月呢。
“这也叫柔鱼,没刺没骨的全是肉,这好吃!”章海有些激动,很想将乌贼干卖出去。
谢宁皱了鼻子,拿近闻了闻,面似嫌弃。
“我这就炒给您尝尝,您行个方便,我借用一下后厨。”章海是个粗汉子,想什么说什么,不太懂礼仪。
按说酒楼后厨,哪是人能随意进出的,若是歹人下个毒搞小动作,真是闹命。
谢宁又看了他一眼,四下打量,这章海的手背手掌尽是干纹,确实是冬日也赶海的渔夫形象。
“行,去吧。”谢宁点了点头,他也是喜欢钻研新菜式的人,所以很愿意接受新事物,“绿禾。”
“随我来。”绿禾上前一步,让章海跟着她去后厨,她要盯着。
章海抱起大竹篓,绿禾又说:“拿几个就罢了,这么重,抱起多不便。”
万一大竹篓下面有什么秘密,她觉得还是防着些好,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哦哦好。”章海大大咧咧放下,捡了五个乌贼干跟着绿禾下了楼。
谢宁颇意外,绿禾这是防范于未然,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体贴章海的,叫人心里慰贴。
谢宁对阿父说:“这绿禾谨慎,堪大用。”
周三丰哈哈一笑,“她日日跟着你,看也都看会了。”
周三丰两只手互相缩在袖筒里取暖,也走过去居高临下看了看竹篓里的乌贼干,“啧……这味儿真大。”
“对了,宁郎,阿父打算在建州府城开第三家全鱼宴,地方都现成的,你要能忙得过来,我就应人老张一声。”
谢宁好奇地问:“地方都现成的?在哪啊?”
“府城的老张酒窖边上,原是卖茶叶的……”周三丰说着说着,压了嗓子,竖起大拇指低声道:“据说惹了京里的这个。”
周三丰:“跑茶贩不出去了,关了好些铺子。”
谢宁眉头跳了跳,“茶商?是不是姓段?”
周三丰一点头,抬了眉头,“你听说了?”
“没,咱江南跑茶的就听说过段家,所以我猜测。”谢宁右手握拳,砸了砸左掌心。
周三丰又唏嘘了几句,江南段茶曾经多么风光,就因为得罪了京城权贵?说凉就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