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欲来迟
“好。”吴知府抬手指了下县门,意思是开路,边走边问:“周县令的住处可收拾出来了?带我去看看。”
周寂年走在吴知府身侧,闻言有感,作为自己的上级官,能够为他至此已经很是高抬他了,心里也对吴知府有了好感。
“这……”王县尉支吾,同八品官员,主要是管南渔县治安的,算是一个武夫出身,没什么脑子。
“收拾出来了,周大人一落脚府城,我们得了信儿就命人收拾了,只是……”说话的是李县丞,正八品县辅官。
两人一个个都吞吞呜呜,谁还能不知有差漏?
“如何?”吴道直接止了步,脸上起了官威。
“只是之前回南天,有几处木头都潮了,是以要费些时间修辑。”
回南天一般是三四月份,显然这是县丞的一个借口罢了。
“年后吏部就下了令,这马上就九月了,还在修?如此怠惰因循,怪不得南渔县去年庄稼小涝,损失惨重!”
吴知府越说越来气,一甩袖背着手怒批:“临到门前才做准备,本官一再强调,你等却皆做耳旁风!今年秋收,你南渔县的税档呈上来,本官亲自过目!”
“这……”王县尉着急的去抓县丞的手腕,这县令府被李县丞霸占了,他只是收了些不入眼好处罢了!
吴知府这话就是点火罢了,无论税档交上去好不好看,不过是寻个由头处罚他们罢了!
李县丞:“吴大人息怒!下官保证,三日内定修好,周大人……”
人精一个,还知道向周寂年求救。
周寂年了然,拱了手先谢过吴知府,又说:“无妨,既然是天气作祟,无关人为的话,只是晚些落脚罢了,我寻处客栈候两日也无妨。”
吴知府哼了一声,“罢,周县令通情达理,你等速速解决了,不可再拖沓。周县住客栈的费用,你等看着办,不许挪用官银。”
“是是是!下官定处理妥当喽!多谢吴大人宽恕。”
“嗯?”吴知府眼睛一翻,又要发作。
“也多谢周大人体谅,周大人宽明大义,我定将纳忠效信!”
“我也一定纳忠效劳!”
有了这出小插曲,李县丞可不敢再有小心思了,就算有,县尉也不可能站他一条线上。
李县丞原见县令一职空落许久,以为他能升迁,上下疏通关系,眼看吴知府就要给他写举荐信了,他立刻自作主张霸占了原本是县令居住的县衙内院。
谁知去年他一个疏忽治水不当,庄稼小涝,吴道老家伙撕了举荐信,不肯荐他上位,随后半路杀出个弼马温!
他住都住了,由奢入俭难,想仗着自己是个地头蛇,混一混过去,却不想来的这弼马温有知府大人做靠山。
失算,失算啊!
……
新官上任三把火,周寂年这刚搬回县衙内院,马上就忙起来了。一要和当地举人老爷们吃饭,二要熟悉南渔县的情况,三要处理累积成小山一样多的文书档案。
渝哥儿每每入睡了,周寂年才回来,就这么忙了十几天,父子俩都难得能醒着见面。
这日周寂年休沐,便贪睡了一会儿。谢宁抱儿子去把了尿,见渝哥儿还困倦,小嗓音哼哼唧唧的,便放了他在寂年身侧,轻声哄着说:“那你陪你父亲再睡会儿,不许闹,爹爹去给你煮鱼吃。”
渝哥儿抱着父亲的手臂,撅着小屁股翘着脚蹬在周寂年腰侧,小小一团蜷在高高大大的父亲身侧,又可爱又软糯。
他们住在县衙后院,是南渔县最安全的地方,只要后门紧锁,渝哥儿决计是被保护的极好的,所以谢宁也很放心。
南渔县郊外有一渔村,盛产海鲜,鱼虾蟹便宜又肥美,还有那海带,凉拌煲汤一绝。
来到这里,饮食上最是合了谢宁和渝哥儿的胃口了。
周寂年睡梦中湿了脸,他还以为屋顶漏雨,一睁眼,渝哥儿瞪着无辜的大眼睛,下巴上还淌了一滴口水。
“真乖。”周寂年坐起身来抱着儿子,亲子互动。
渝哥儿醒了不吵也不闹,就坐着抠抠小脚丫子,看看父亲的脸。
等谢宁煮好了香菇鱼肉粥,拌了一盘海带丝后,朝房门走去,老远就听到屋子里他儿子嘎嘎笑的声音。
他进屋一看,渝哥儿会爬了!迟了两个月总算是会爬了。
“渝哥儿会爬了啊?爹爹的好儿子,真厉害。”
渝哥儿听到爹爹的声音,手臂一松趴在了床上,他自己熟练的翻了个身,小胖腿蹬蹬空气,伸着小爪子,“嗯……嗯哼……”
谢宁抱起他,他就不哼了。
天气热,渝哥儿睡前穿着小肚兜,盖了小薄被单,这会儿抱在怀里,触手就是他软乎乎的小嫩肉。
谢宁抱着儿子对夫君说:“我煮了鱼肉粥,还拌了你喜欢的海带丝。今日你得闲,过了早再歇息吧。”
一路奔波前来上任,还没放松一日呢,夫君就忙着处理公务,才十多天,周寂年黑了许多,脱了衣裳后,脖子处都有分界线了。
“休息好了,中午我陪你出去走走,带着渝哥儿。”周寂年起了床,他忙公务的时候,都是谢宁带儿子,照顾双亲,他怎好顾自己休息还再让宁郎多伺候一个他?
不过最主要的是,他想和夫郎出去走走。
“难得你能休息一日,我不急出门,再说了,在南渔县来日方长,三年五载的,不急。”谢宁抱着儿子,只能看着周寂年穿衣,心里当然是期待能和周寂年出去走走的,但是心疼夫君不假。
“就走走。”周寂年坚持。
谢宁叹了口气,“我说真的,你今儿给我在家好好休息,陪渝哥儿……”
周寂年直接走到小夫郎面前,低头抻着脖子去堵小夫郎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