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雁过寒潭
贺兰心虚地移开目光。
“八太太,我听说在闽南地界,有所谓‘淫~祀’。就是在制作佛像的时候,将各种蛇虫毒物,乃至动物的内脏放进佛像内部浇筑。她们明面上是拜佛,实际上是在拜鬼!七太太她这是在害三少爷呢。”
李婶指着贺兰说道。
“果然是你,果然是要害我儿子!我说你怎么会安安心心地持斋念佛,原来这几年都在这里天天诅咒我的儿子!”
白凤凰气急攻心,一把拉住贺兰的头发,将她拖出了佛堂。
此刻天上乌云密布,刮了一阵大风后,居然开始下起了雨,而且雨势不弱,将众人顿时都打湿了。
“你害我儿子,我让你害我儿子!管家,打电话给大少爷,让大少爷回来处置这个女人!”
白凤凰一路拉着她的头发走着,贺兰先是挣扎地推搡了两下,被她转身两手开弓,甩了十七八个耳刮子,然后拖着头发继续往正楼里拉去。
“敏敏,敏敏你是死人么?你看到你姆妈都要被人打死了,你一声都不吭么?你到底是我生的,还是这个下贱的戏子生的?”
贺兰犟着脑袋,对着罗敏敏破口大骂,后者这才后知后觉地拉住白凤凰的胳膊,恳求道,“小姆妈,就算我姆妈日日夜夜诅咒小夏,但是这次的事情也绝对不会是她做的呀。”
“除了她还有谁,那佛堂里的一切都是证据,就是她要害死我的小夏。罗敏敏,你这是要为你姆妈狡辩么?”
白凤凰转身也给了罗敏敏一个巴掌,打的她后退了半步,捂着脸,泫然欲泣。
“这次的事情确实不是贺兰做的。”
就在此时,罗云泽缓步来到众人面前,老陈在后头撑着伞,亦步亦趋地跟着。
“如果诅咒有用的话,小夏也不会直到今天才会出事了。这种巫蛊之术,不过是无知妇孺自欺欺人的手法,不足为惧。也证明不了什么。”
大清朝都亡了多少年了,满中国的人都在讨论“德先生”和“赛先生”,居然还有人相信这种把戏。
“今天下午我和工部局,还有巡捕房的人去花旗银行,有人在那里开了一个保险箱户头,里面放着一万元现金——是小夏的‘买命钱’。”
众人走入客厅,除了罗云泽,具是浑身湿透。不过没有一个人敢有半点怨言,在这个时候触了他的逆鳞。
“这份,是当时开账户时候留下的证明文件——”
罗云泽从怀里掏出一张被叠整整齐齐的纸,上头有着花旗银行特有的红色小雨伞标志。在这张开户证明的下方,清清楚楚地盖着开户人的印章——贺兰之印。
“不,怎么会,这怎么可能?”
贺兰难以置信地看着上头的红色钤印,不断地摇头,“不可能,不会的,这是假的。我的印章一直都放在我的卧室里,怎么可能被人拿去开户头。”
说着,她吩咐自己的贴身女佣张婶去楼上寻找印章。
“不用找了。”
白凤凰讽刺道,“刚才我们已经把你的房间都抄过一遍了,什么印章都没有。除非你再烧个什么佛像人像的,把印章也一并筑在里头。”
“不,绝对不是我,绝对不是我啊。我再恨你,再恨罗夏至,我也没有□□。我发誓,崇明岛那次是唯一的一次,之后我真的没有做过害他的事情了。”
贺兰朝天伸出三根手指,赌咒道。
“佛像……佛像那个事情是我不对。我是鬼迷了心窍,听信了尼姑庵里师傅的疯话了,但是那也是只是想想,拜佛像毕竟不能真的杀人啊!”
贺兰现在是百口莫辩,也不管自己的辈分了,也不管周围呼啦啦地站着那么多下人了,竟是“扑通”一下跪倒在罗云泽的面前,磕了三个头,“大少爷,我发誓,真的不是我。”
她见罗云泽没有反应,转身将站在一旁的罗敏敏也拉着一同跪了下来。
“敏敏,同你哥哥说啊。姆妈我真的没有做过,你相信姆妈,替姆妈求情啊。”
罗敏敏浑身湿透,此刻也是如同风中的蒲柳一般瑟瑟发抖,她看了看她母亲一眼,又看了看那张被摆在茶几上的开户证明,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欧。
她亲生姆妈的私印,她还是认得出来的,确确实实是真的没错。
“你说话,你哑了吗?说啊!”
见她居然半点不维护自己,贺兰恼羞成熟,一把朝她的脑袋打了下去。
“半点都不像你的姐姐!她若是今天在这里,一定会想方设法帮我说话的,哪里像你!读了那么多的书,有个屁用!从小到大就不跟我一条心!”
罗敏敏委屈地低下头,双眼通红,也不做声,只是默默抽泣,任由她妈妈不停打骂。
“当然不会是你。你哪里有办法动用那么大一笔钱。”
看了半天的好戏,罗云泽终于开口说话了。
“别说动用钱了,你如今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监控之下。你和谁说了什么话,念了什么经书,和谁打了电话,说了什么……每天都有人向我汇报。所以我看到这张开户证明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幕后黑手不是你。”
“汇报……张婶你,你可是从我嫁入罗家就一直跟着我的啊……”
贺兰难以置信地回头看着一直默默跟在自己身后的张婶。对方面色不改地说道,“七太太,我是服侍你的,不过我是罗家请来服侍你的。罗家才是我的东家。”
贺兰无话可说。
罗云泽弯腰,拿起开户证明,看着上头的印章冷笑道,“这个人有意思啊。他不但要杀了小夏,还要‘借刀杀人’把七太太你一并铲除。如果他得逞的话,罗家一下子死了两个人,那就是‘一石二鸟’之计了。”
所以,这个狠毒的人到底是谁呢……
整个客厅陷入了一种诡异迷离的气氛中。
“轰隆!”
就在此时,一声巨大的雷鸣声在众人的头上炸开,屋内的点灯在发出一阵电流的“嘶啦”声后短暂地暗了一下,几秒之后才恢复了正常的照明。
“鬼,是鬼……这屋子里有鬼,是鬼要害我……”
贺兰指着天花板上那架最大最华丽的水晶吊灯,在一声尖叫后,晕倒在了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