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曲终欢
林秀秀噎了一下,扁扁嘴,心有不甘但又无可奈何:“唐相公何必用这种口气说话,我不过是想依附于你过上好日子,这并没有什么错吧,往日里你总待我粗鲁,如今我都嫁人了,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当初的少女转眼间变成少妇,带着满腹的委屈和不情愿,唐易心中也没那么冷血绝情,犯不着跟一个小女人斤斤计较,更不会憎恨她,只是可怜她依旧活在雾水之中,不曾真正明白自己错在哪里。
“少夫人,你错就错在想依附于我过上好日子,或者说,你错就错在把自己人生追求定位在依附于他人身上。”
唐易难得对林秀秀如此有耐心,说道:“万事只想靠别人,就终究会被别人轻易控制,正如你甚至同意让我打上一年一样,这样的你只会一再退让,失去原则,又怎么会被人重视,怎么会被人尊重?”
“少夫人,人想活的自在,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只能靠自己,人不自立,天也不会助他,与其总是哀怨,不如多想想如何靠自己让自己过得更好。”
林秀秀从未听过这样的话,当时就愣在原地,脱口而出的是:“温言还不是依附于你?”
唐易摇头:“阿言并没有依附于我 ,你或许看到了我赚钱给他花 ,教他读书认字,便认为他的一切都是我给的,但其实并不是这样。”
“你没看到的是他的努力,他有多努力去学习每一个字,去研究每一道菜,去逼自己一次次突破自己所认为的极限,他不断破茧、不断改变 ,最终是他自己成就了自己。”
唐易耸耸肩 ,开玩笑一般的说:“实不相瞒,阿言现在若是离开我,一样能凭本事过的很好,倒是我,现在要靠他养,没他还真不行。”
林秀秀愣在原地,被塞了一嘴狗粮也毫无知觉,她反复琢磨唐易的话,甚至没有察觉到唐易是什么时候拉着温言的小手离开的。
再次回神,心中已有计较。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突然觉得这是上天给她的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她本以为自己死定了,可谁能想到,那日县令公子因为被众人冲撞吓到,从此以后再也硬不起来了,而县令为了避过那阵风口,留了她两个月,就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她发现自己葵水没来,再一检查,竟是怀孕了。
于是她的地位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县令儿子虽然放浪好色,但家中并没有正妻只有两个无所出的小妾,而他,也很难再有孩子。
也就是说,林秀秀肚子里的孩子一下子成为了县令家唯一的后代,一根独苗,宝贝得很。
再加上县令公子如今是个软蛋,娶妻也不太容易,林秀秀一下子成了县令府最尊贵的几个女人之一。
就连县令对她的态度都缓和了。
但是这孩子生下来之后呢?
林秀秀心中突然清明——怀胎这段时间自己确实是安全的但是生下孩子之后,县令一家会不会想到之前的事情,会不会依旧怀恨报复?
她还能不能活下去?
“只能依靠自己啊——”林秀秀轻声重复这句话:“是啊,连孩子也无法依靠,只能靠自己。”
随后这昔日的傻姑娘昂起头,心中有了计较,冷着一双眼,硬着一颗心,咽下自己种的苦果,直面自己未来的人生。
温言对于唐易说要靠他养这件事很是不好意思,他始终认为自己的一切都是唐易给的,对唐易很是感激也很是崇拜。
“我不会离开你的。”温言鼓起勇气握紧了唐易的手,这可是在大街上。
唐易知道他是对之前的话做出的回应,坏笑到:“放心,我吃定你了,不会让你跑掉的。”
温言立刻变成大红脸,别别扭扭地被唐易牵着去了里正家。
两人来和里正辞行,里正听说唐易要在府城开店,就问能不能把郑严也带上,唐易想了想,觉得郑严是个稳重的,就答应了。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唐易就带着温言、唐大虎、郑严踏上了去府城的路,此次他们要在府城常住,干脆买了一辆马车,日后做什么都方便,
到了镇上和段云飞汇合,又和傅先生辞行,这才正式上路。
之前县令宴请几个廪生秀才,每人奖励五十两银子,榜首的段云飞又多奖了五十两,因此段云飞现在手头宽裕不少,便自己雇了一辆马车,五个人分开两辆马车坐,也能凉快些。
唐易和温言坐在自己车里,段云飞、唐大虎和郑严坐在段云飞的马车里,都还算宽敞,不过到了中午还是炎热难忍,只得在最近的驿站休息,等傍晚天亮了才继续出发。
如此一路上行路时间短了许多,等到了府城已经是十天后,几个人都成了晒蔫的小白菜。在客栈休息了一整天才缓过乏。
一天后的一早,段云飞拿着院长给的手信就去了府学,唐易跟着蹭了去,其他人则留在客栈继续休息。
府学附近环境优美清静,这里多得是书肆等铺子,少有饭馆酒楼,娱乐场所更是一家都没有,确实是清心苦读的好去处。
有了院长的手信,进门就方便多了,门口就有人一路领着两人直接到了院长处。
唐易和段云飞获得许可后轻手轻脚进了屋,恭敬地向院长行礼。
院长姓裴,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先生,身形挺拔,精神矍铄,见段云飞小小年纪于礼节上分毫不差,言语动作都是极为稳重的,心中很是喜欢,想要亲自教导这跟好苗子,不过见了唐易就有些疑惑了。
唐易很有眼力劲儿的自我介绍:“院长,学生唐易,院试第七名。”
唐易二十多岁,考了个院试第七也是很正常,算是优秀,但不像段云飞小小年纪拿到榜首那么惹人注目,院长对他并没有特别高看,只淡淡地说:“你能有这般成绩也是很优秀,此番是想和云飞一起提前入学吗?”
唐易恭敬道:“学生惭愧,此番前来是有其他事情要与院长相商。”
“哦?”裴院长回身坐在主座上,示意唐易和段云飞也坐,说:“你有何事呀?”
唐易说道:“学生想要在学院外开一间饭馆,想请院长批准。”
裴院长一听就不开心了,沉着嗓子说:“你一个读书人,来学院第一件事不是想着如何认真进学,竟是想着做生意来了,这成何体统!而且学院素来要求学生勤奋刻苦,专心求学,如何能去那些酒肉之地,你想都不要想。”
唐易不急也不恼,温和地说道:“院长莫要生气,学院的规矩学生自然是知道的,不敢不遵守,若不是我这饭馆和其他酒楼不同,也不敢拿来惹院长生气。”
“不同?”裴院长不以为然,但还是保持了应有的修养,说:“你倒是说说有何不同。”
唐易笑道:“学生也是为了养家糊口,院长莫怪。学生的饭馆名为快餐店,不同于传统酒楼那般聚餐点菜大吃大喝,而是提前做好一些菜色,供顾客选择,每人一个餐盘,吃多少拿多少,吃完就走,此谓快餐,而且我们店中不提供酒水,院长可以不用担心学生会在学习期间喝酒,耽误学业。”
听到这饭馆是个小清新风格,裴院长颜色稍缓,但依旧不松口:“如此看来你这饭馆确实是有些与众不同,但也只不过是经营方式上有些新颖而已,并不能成为在府学周边开饭馆的理由。”
唐易同意这种说法,又补充道:“学生把饭馆开到府学周边,自然是与府学有所关联的。”
“哦?除了吸引学生们去吃饭,还有什么关联?”
“学生有两个想法,一是提供几个勤工俭学岗位,二是提供一笔奖学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