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显圣侯
封泉摇头。
梁兴城:“入我门下,筑基金丹元婴,没有瓶颈水到渠成!修炼有成以后,美女投怀送抱,兄弟刮目相看,人生巅峰飞升成仙,都不是问题!”
以为梁兴城要说什么重要事情的封泉:“……”
梁兴城还没完,做贼一样左右觑了觑,然后从怀里掏出几页皱皱巴巴的纸来。
梁兴城:“知道这是什么不?”
封泉很上道,顺着他的话道:“……秘籍?”
“猜对了!”梁兴城拍了一下大腿,立马又噤声,悄悄道:“这是咱们长一派从千年前流传下来的残卷之一,只有中心弟子方可研读。你把他背会记住了,就打好了基础,以后开始修炼都没有瓶颈了!明白了没?”
封泉低头看了看手中被塞进来的几页纸,上面用圆珠笔写着“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通达仙灵,智慧明净,心神安宁”,分明是净心咒,道家人几乎都要修习的。
封泉表情难以言喻:“……明白了。”
梁兴城欣慰地点头,拍拍屁’股起身,“我去后院儿开车。”
封泉正想着这么一个小店铺,哪里来的能放得下车的后院,梁兴城就已经出来了。他跨着辆带篮的红色自行车,朝封泉道:
“车来了,快上来,我载你回道观。”
封泉慢腾腾把写着净心咒的纸叠起来放进兜里,一边坐上自行车颤巍巍的后座,一边想,自己之前为什么不直接坐公交车到南行山,而要想着来梁兴城这里蹭车坐?
梁兴城刚载着人蹬了几步,突然又倒回来,一边下车一边说:
“看我,差点都忘了。”
封泉扶着梁兴城的自行车,看着对方急急忙忙重新开了门,进去鼓捣了一阵,出来时候手里提着一袋似乎是中药。
就在这时候那个带着金丝框眼镜的男人从那边走过来了。
梁兴城走过去把东西给他,两人说了一会儿话。等梁兴城回来骑上自行车,指着还没离开的金丝框眼镜说:
“他叫何亮,这条街上有名的医生。”
封泉小心扶住后座,并且努力让自己的腿不要蹭到轮子、脚不要落到地面,“很厉害?”
“医术不错,从大医院临床上下来的——就是咱们南城中心医院。刚刚回来家里小诊所,年轻人也挺踏实,在这小巷子待得下去。”
原本封泉没怎么注意梁兴城所说的关于这个何亮医生的事,直到梁兴城路过一处时朝旁边指了指:
“你看,就是那间诊所。”
只见路那边是一个醒目的绿色牌子,上面印了粗体白字。牌子被晒掉了色,显出一种脏污的浅棕,被风吹着显得有些摇晃,而上面的字是……
——大同诊所。
*
两人顶着长夏中午炎炎的大太阳,终于到了长一观。
这时候山上很寥落,炎炎夏日里没什么人。上山的石阶两旁枝叶摇动,还能听得到蝉鸣。
观里,易佰,商阳还有一个不知道名字的小道长已经在等着了。见梁兴城和封泉到了,递给两人收拾好的背包。梁兴城对几个人道:
“旁边临山县的找我们观去做场法事。就由兰湘你还有……易佰这外在形象不太好,那就和我吧。小封就在旁边看看,观摩观摩。”
封泉点头,商阳走到他旁边,压着他坐下,然后摸着他的头发道:
“小师弟别害怕,紧跟在阳阳师兄后面就好了!”
封泉无奈,抬眼,教坏小孩道:“喜欢我的发型?阳阳也可以留一个。”
商阳眼睛一亮,“对呀!我可喜欢红红的竖起来的冠子了,可惜公鸡不让我靠近。”
梁兴城没听见一边两人的对话,还完全不知道自己道观的审美风格因为封泉而有了极大的危机。
临山县是南城市的一个小县城,里市中心不远,跨过南行山就是。五个人坐上了公交车,两个小时便抵达。
而在路上封泉也通过交谈知道了那个外貌最能体现道观风范、长相秀气留着长头发束冠的叫兰湘的青年,就是在道观二十人群里的“一卦十块钱”,还约他想要下山摆摊来着。兰湘不同于封泉这个莫名其妙就被安排到了道观的业余人员,据说他是家学渊源,祖上都是修行人。
而从来对人吝于和气的易佰,在群里名字叫做“孩子考试一百分”。说实话封泉还不太能想象得到,易佰这个满身戾气的人竟然还有孩子。
约了观里做法事的女士姓段,今年不到五十岁,住在临山县一个还没有被开发的村子。段女士打扮得很潮流,身材丰腴,像个贵妇人,面色红润。任谁见到她都不会想到对方刚刚经历了白发人送黑发人。
段女士家里只有她和女儿两个人。女儿才六七岁,同商阳一般高,穿着粉红色的小裙子站在段女士身边。
段女士把五人迎接到了院子里。这个三层楼面积比封泉家别墅还要大,大门内是院子,中央一条过道,两边一边停车一边开辟出了园子,种着花和小菜;屋门前栽了一棵石榴树。
请几人进屋,段女士说明了情况。
她想为她刚刚去到极乐的儿子做一场祈福法事。
段女士去世的儿子叫方桐,虽然她自己一直否认自己儿子是去世了。原来她的儿子方桐生前得了一场病,去到村里诊所治疗,身体却不见好,反而越发病重。诊所帮忙把人转移去了大医院,没几天人便没了。
而让几人觉得有些诡异的是,段女士在说到自己儿子没了的时候,脸上竟然是带着笑容,仿佛自己儿子并非是因病身亡,而是靠去了国外名校因而不能回家。
兰湘坐在封泉旁边的位置,看着说起自己死去的儿子仿佛十分为之开心的段女士,觉得十分毛骨悚然地朝封泉旁边靠了靠。
而封泉静静看着段女士,心想,又来了。
他之前在道观见到的那个阳光健气的青年,背着单肩包,穿着简单的T恤静静站在段女士身后的沙发旁,默默伫立着。
虽然几人都觉得段女士说起自己儿子有些诡异,但他们只是受邀来做一场法事而已,不好问得再多。
到了推算的时辰,几人联合把客厅收拾出来,摆好做法事需要的一应器物。法桌上放置着香炉、法器和五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