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冯河
“正是。”老刀欣然认下了。
“你给的这符纸,一点用都没有!我家里马上就要被耗子造干净了!还有、还有我儿子,我儿子他一直好好的,自从村口贴了你的符纸,他就犯了疯病了!你说!你是不是个骗子!”这女人爱子心切,哪怕面前的男人比她更高,气势更甚,她也坚持把话说全了。
站她后面的村长满脸的愁容,拉着那女人想把她拽后边去,却不敢用死劲,因此也没能把她拉过去。
“孙大,你管管你家女人好不好?!”村长实在没办法,转头扯孙大的衣服,却突然被孙大推倒在地。
“哎哟!孙大!你干什么?!”村长眉头一竖想要摆架子,不知从哪伸出只手抓住了他的衣袖把他一带,带到了后边,躲过了孙大的一抓。
周围的人这才看见,孙大的眼珠儿变红了!
“发狂了发狂了!孙大也发狂了!”
村民们本来是看热闹,这下,为了不被攻击到,吓得四散。
只见这孙大一击不成,又出一爪,双目血红,盯紧了抓住村长的关乾,嗓子里发出了一声吼,吓跑了倒在丁家门口的他媳妇。
关乾猛推一把,把村长推出了门,双手结了个印。
从丁焉这边看去,就是关乾周身突然金光大作,流光从他手心窜出,一击即中,打晕了发狂的孙大,急退一步,关门,上锁,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他们没事吧?”丁焉问道,“真是我那符纸的问题吗?”
关乾摇头,说道:“不是。”
丁焉想了想,又问:“那是什么?”
“你的符纸对付普通的老鼠是没有问题的,但问题在于,这次袭击丁家村人口牲畜的,根本就不是老鼠。”
是坎神。
坎神和老鼠差不多大,是老鼠中的精怪,战力惊人,一只老鼠能吃掉一只猫,出没的时候,会吹散人身上的灯,方便自己行动。成人遇上这种东西没什么,顶多是心慌一会儿,但魂魄不稳的孩童经常会被吓到,导致掉魂。
王寡妇的儿子夜里会学猫叫,也就是因为这孩子的魂被吓掉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把我画的符纸给村长?”丁焉皱着眉头,觉得这样的事情很难理解,他甚至觉得会有现在这样的状况,也有自己的一部分原因在。
“现在你学到了,普通驱鼠符对坎神并没有作用。”关乾说道,“坎神是一种像老鼠的精怪,爱吃生肉,人畜不忌,普通驱鼠符和猫对它们并没有作用,大量聚集的时候会影响人的神志,可能造成疯病。”
“你不告诉我符咒画错了该不会只是为了教我吧?!”丁焉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道。
“如果不进行实际操作,怎么能记得更牢?”关乾并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做法有什么不对,因为他从来接受的都是这种教学方式。
他不是人,是刀中化灵,没有七情六欲,感受不到感情,就连丁焉,都只是因为他把这小孩划入了自己的领地范围,所以才会有类似野兽护犊的感情,他发现丁焉会画符,便起了教导的心思,可是这种教导方式和曾经作为人的丁焉价值观并不相同,甚至是相悖的。
他不懂,因为没有人教他,他便一直这样处事。
丁焉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这么清晰地认识到自己和这老刀之间的不同。
“你这样是不对的。”他试图跟这老刀解释。
“为什么不对?他们和我并没有关系,我是刀,他们是人,哪怕我是人,他们也和我没有亲缘关系。”关乾说道。
丁焉能看得出,他是真的疑惑,但就是这样真情实感的疑惑,才会让他觉得有些说不通。
“你……”他想说你难道就对这些人没有感情吗,但他突然想到,这老刀从诞生时,到后来——后来那段他不知道是否是真的的一段时光,再到定乾坤被锁进陵墓,最后被他磨光、解除封印,一直都没有人教他人性礼仪。
一直都没有人教他什么是感情。
就连他们之间的相处,他都一直没有教他什么是感情。
因为丁焉是人,他生来就会,他生来就有感情。
所以他会下意识地认为他能看得见摸得着的关乾也是人,不会对他区别对待,有时会遗忘这老刀并不懂得。
他在一瞬间摸清了自己对关乾的心思,同时产生了无望的疲惫。
和一个不懂得什么是情感的刀之间,真的会存在感情吗?
他突然回想起了所有的、他和关乾独处时的情景,那些他以为的春心萌动之时,或许只有他一个人是这样。
突然,所有的暖意都结了冰,所有的柔软都有了棱角。
“你不能这样。”他只说了这一句,便疲惫得再也说不出话来,就好像他刚醒过来不久的那场大梦里的那样。
每说一句话,都让他浑身脱力,好像从高崖坠下,落入万丈冰窟。
作者有话说:
老刀这么干还真不是他心眼子孬,纯粹是因为他不知道这么搞是措的,不知道不该不拿人命当回事,从他的角度看,只是死了疯了些蚂蚁,所以他不懂为什么丁焉会难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老男人还像个小孩似的。
第360章 教他情感
关乾不懂为什么丁焉突然就不再理他了,他自认做得很好,没有出错,所以他只以为是因为这小孩见到很多人被坎神影响而感到担忧。
他安慰道:“你不必害怕,我在这里,你会没事的,放心。”
卧在床上的这人恹恹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把头转过去了。
老刀伸手探了探小孩的额头,确认没有发烧,又试了试这人颈后,二次确定自己没有摸到热度,略微放下心来,想了想,又说道:“你不必担忧,这癔症染不到这里来。”
丁焉自己生了一会闷气,实在忍不住,转头瞥了他一眼,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想了半天,他问道:“你为什么唯独对我不同?”
他想问你是不是对我又点感情,又怕自己自作多情回头徒增烦扰,只能换了自己的词汇,希望着、又胆怯着对方嘴里吐出的话。
“你……”关乾愣住了,他想说因为你是我的刀鞘而且你的血帮我解了封印所以我才会这样,但他转眼想到了一年前,那个时候,青年不仅不是他的刀鞘,也没能帮他解决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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