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冯河
“让开!”那个黑衣黑裤的男人从盒子里抽出一把黑色长刀,推开人群,提刀而上,一刀刺中和泽神像的小腹部。
“啊啊啊——!!”神像嘶吼着,两只手在空中抓挠,挥下了正殿中的许多装饰,有的落到了烛火上,瞬间烧了起来,神像周围的易燃物品“轰”的一下被点燃,却因没有续火烧得不大。
那人蹬柱飞身而上,拔刀再刺,一刀砍掉了神像的头颅!
神像终于不动了。
周围的人等那神像终于不动了,才惶惶然回过神来。
“这怎么可能是真的?!神像、神像是不是机械设计的?!”
“别拍了!是不是在拍摄?!不要拍了!我不玩了!”
“为什么打不通电话?!是不是你们用了屏蔽器!电话怎么打不通啊……”
有人惶恐地坐在地上一动不动,有人在拿出手机想要报警之后突然发现打不通电话,有人看了这场景后直接干呕。
没有人相信这是真的,或者说,没有人希望这是真的。
那个男人抽刀而出,一脚把它踹开,又把刀收回刀鞘,没有理会四周的鬼哭狼嚎,随手把丁睦扶了起来,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没事儿吧?”
“没什么事。”丁睦半天才找回声音,回过神道谢:“谢谢,多亏有你。”
那人笑了笑,没应声,扭头就走,好像刚才只是日行一善,随手一干,却没再扶起过任何一个人,没再搭理周围凑上来想问话的人。
丁睦看着地上趴伏着的神像,仍有心悸,并且不由自主地开始怀疑事情的真实性,手机的震动声响起,在此处尤显得诡异。
怎么能是真的,不可能是真的。
这时,导游站起来了,脸色虽然苍白,却很平静,她说:“请各位在庙外排队站好,我们这就回去。”
众人这下没有一个再敢多做点什么的了,即使有人想说什么,也被周围的人捂了嘴。丁睦却发现,林跃不见了,这次事件的导火索没了。
“导游小姐,少人了。”丁睦走过去,对导游说。
“林跃他刚刚跑出庙了。”周围有的人看见林跃的行动,向他解释。
他有点担心,虽然林跃这个人挺讨人嫌,但是好歹同事一场,该问的还得问问。
“好的,他跑不远的,不必找他,我们回去吧。”导游扯出一个笑显得苍白无力,却又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丁睦对那句“跑不远”有点疑惑,也许是他想多了,她的意思可能是山上地形并不复杂,林跃可以自行回去。
很快,他们就搞懂了什么叫“他跑不远的”,林跃倒在了距庙大概十来米的位置上,从胸口到腹部破了一个大洞,内脏、肠子流了一地,血液还未凝固,从他破碎的喉头汩汩流出,头颅被人大力捏碎,血液和脑液从他的鼻孔、嘴巴和耳朵里流出,脸被遮盖,只能从他的服饰看出他的身份。
“啊啊啊啊——!!!!!”
终于,有人受不了,尖叫出来,还有人直接扶着树,吐了一地。
众人陷入恐慌之中,还有人叫嚷着要回家,甚至开始逼问导游:“这怎么回事?!你们得负责任的吧!”
导游被抓住衣领,脸色平静,冲那个向她问喝的人笑了笑,她一脸煞白,嘴唇鲜红,这么一笑,倒是让那人吓得松了手。
“我早就告诉你们要对神恭敬,这是神的惩罚。”
“我要报警!我要让警察给你们抓起来!”那人愤怒地睁大了眼睛,拿出手机要打电话,没有看见说出这句话以后一脸笑容的导游。
电话当然没有打通,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或许是因为没有信号。
人群陷入了一阵死寂。
丁睦觉得胸口一阵阵发堵,下意识地攥住挂在那里的护身符,这块护身符是他奶奶为他求来的,正面是一条被铁链束缚在一根柱子上的龙,它的角一个完整,一个破损,咬牙切齿,面目狰狞,背面是一棵树,树上结了很多果子树根裸露了很多,盘盘绕绕,纠结交缠,它虽然长相奇特,却护了他很多次。
“各位,请下山吧,你们可能并不想在晚上和尸体待在一起。”导游没有戴扩音器,她的话却狠狠地敲击在众人的心上,让人情不自禁地跟着她走。
第7章 演出开始
等众人浑浑噩噩回到酒店,才像突然从噩梦中惊醒,谁愿意相信早上还好好的人,晚上却因死亡而与他们阴阳相隔呢?
丁睦皱着眉,掏出手机看时间,是晚上六点半没错。
他在担心一个被人所遗忘的事情——时间好像过得太快了,目前看来,没有人发现这个异常,这家酒店有问题,一定有问题。他看了眼崩溃嚎啕的众人,觉得自己好像游离于世界之外,他似乎除了当时看见了尸体的时候有些恐惧,后来居然觉得很正常,他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这是破坏了规则的代价。
这种来自内心深处的冷漠让他有些不寒而栗。
“死的那俩你们公司的员工?”那个黑衣黑裤的男人悄么声出现了,猛一开口给丁睦吓了一跳。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一个公司的?”丁睦有些好奇,他想了想,又说:“我叫丁……”
“我知道你,丁城。”那人突然打断他的话,让丁睦有些惊疑,他想起自己所感受到的窥视感,又联系到两个人的死状,觉得这人这话大概有些含义,于是顺着他的话说:“对,你知道我?”
“我叫秦鹰,秦始皇的秦,鹰击长空的鹰。”那人点点头,算是对他潜在疑问的回应:这家酒店有蹊跷。“名字显然要正式一点才能交换,我一般不告诉陌生人说的。”
丁睦从来到这已经是第二次被人明里暗里提醒:名字很重要,不能告诉陌生人。
“咱们互相知道了名字,就相当于朋友了,介意处个朋友吗?”秦鹰伸出右手,丁睦欣然握上去:“不介意。”
“名字就像敲门砖,只有互相知道名字才能互相了解。就像门不能随便进,只有得到了屋主的回应才能进去。”秦鹰说起话来有条有理,掷地有声,看得出他是个稳重的人,这种人的气场很容易让与他相处的人感觉到安稳,从而不由自主地相信他所说的话。
名字,门,这两个有什么联系吗?丁睦不由思索,完全不像是亲眼见到死亡的人。
相对于那边的人止不住的发抖和哭号,丁睦这种反应更冷漠,那种见到身边的人离去却仍然能正常理智地思考问题的冷心冷情,足以让人反感,而秦鹰却没有一丝反感的意思,反而觉得这才是正常的,因为他们都一样。
他们是特别的,但这种特别在这里似乎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有时候很危险。
“如果你能出的去的话,你有什么问题可以找我,这是我的名片。”秦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
丁睦借过之后,一看上面的工作室名字:关山月,突然想起:“白姗是不是你们工作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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