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冯河
“而且我饿的时候不像是在山外一样容易体力不支,即使饿了我还是跟没事儿一样,这让我觉得这里的饭不对。”他继续说道,“就跟……就跟做梦似的,虽说吃了饭,但还是很饿,饿的时候在梦里还是能跑能跳,跟没事儿一样。”
就是这种感觉!
丁睦心里猛一激灵,就是像做梦一样。
处处都很真实,但总体感觉就是没法儿让人把这里当做真实的世界。
这个想法刚一蹦出来,他就听见了一阵尖细的哭声,含着怨毒,带着恨意。
程溯翔也跟着一个激灵,骂道:“卧槽这什么鬼?!”
他是第一次听见这个声音,瘆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你也听见了吗?”丁睦有点诧异,按照以往的时候,都是只有他听见,而周围的人就像没事人一样,屡次让他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对啊,声音这么大我咋能听不见?听着怎么这么瘆人,跟小鬼似的。”程溯翔话音刚落,外面的天就“刷”一下子黑了,没有一点星子,只有一轮惨白的圆月挂在天上,就像一张白森森的、没有五官的脸,凝视着每一个人。
丁睦这才发现,在阴山里他从来没有见过太阳,但却每晚都能见到月亮,每晚见到的月亮都是同样的圆、同样的惨白。
怎么回事?天怎么一下子就黑了?!
这是不是有点玄幻啊?!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读出了错愕。
你不知道咋回事儿,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儿。
丁睦刚想站起来去窗户边看看外面的情况,就听见一阵规律的敲门声。
“咚、咚、咚。”
听起来不像是人的手叩在门上,而像是一个人的手被剥去了皮肉,只剩下骨头,而他就用那仅剩的手骨一下一下砸在门上。
一阵清脆的碎裂声响起,丁睦觉得自己似乎听见了孩子的哭号,凄厉惨烈。
“咚、咚、咚。”
声源逐渐变得很矮,很低。
好像是一个被折断了腿骨的人趴在地上,用自己的手骨一下下砸着门。
程溯翔听了一会儿,突然转头跟丁睦说话:“丁哥你觉得这像不像一个用门夹核桃的人,没操作好夹着手了。”
丁睦神色复杂地看着程溯翔,觉得这孩子天天都饿不是没有道理。
果然,下一刻,他就听见这人说:“不成了丁哥,我现在又有点饿,我想吃核桃。”
孩子啊,咱有啥想吃的等出去了再买行吗?哥给你买十斤。
第112章 谁来模仿
哪个奇葩会在这么阴森恐怖的环境下说自己想吃核桃?!
程溯翔会。
屋里没开灯,显得这声音挺大。
不过程溯翔的声音的确没收着,门外那位也听得清清楚楚的,敲门声都凝滞了。
敲门声凝滞的同时,似乎是为了补偿刚刚消失的恐怖气氛,屋里突然响起了孩子的笑声,这笑声掩盖了那尖细的哭声,在黑夜里显得尤其瘆人。
但经过程溯翔那一句:“我想吃核桃。”那本该恐怖的气氛被破坏得一干二净。
外边的敲击声的停止也显得挺尴尬,敲也不是不敲也不是,左右为难。
笑声天真而稚嫩,好像真是一个孩子在屋里笑,但是,问题是,这个屋子里只有两张床,一张桌子,俩凳子,东西少得可怜,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个小孩子藏在屋子里的哪个角落。
越天真的东西,出现在他不该出现的场景,所造成的恐怖感就越大,那种和他本身气质格格不入的反差会带给人极大的恐惧和心理压力。
“呀……”那笑声终于停下来了,还轻轻叹了口气,好像笑累了似的。
“小豆芽,弯弯勾,我到姥家过一周,姥姥见了心欢喜,妗子见了翻眼瞅,妗子妗子你别瞅,豌豆开花我就走……”那声音没有真正的停止,而是唱起了儿歌。
尖尖细细的声音,响在黑夜里,就像风掀起谁的后衣摆,滑过背后的肌肤,缓慢地绕过脖颈。
缠绕,勒紧,然后,狠狠一握。
这不是丁睦第一次听见这个儿歌了,但他却并不知道这首儿歌所蕴含的意义,今天听见,突然想了解了解。
“豌豆开花是在什么时候?”丁睦下意识地放缓了所有的动作,似乎怕被什么人看见一样。
“豌豆?”程溯翔没有那个顾虑,一转头:“什么豌豆?”
“你听不到吗?”丁睦一愣,他以为……
“哦,你说那个儿歌啊?听见了。”程溯翔点点头,摸着下巴,“豌豆开花的时间……四月吧,四月开,五月败。”
“所以那个儿歌的含义到底是什么?”丁睦听着,那声音又唱了一遍。
两遍过后,那声音停了停。
又唱道:“钉钉杠,杠杠钉,你猜我手几把钉,不是俩,就是仨,叽里咕噜一小掐。”
这首儿歌、这个音色让丁睦觉得很熟悉。
好像是在哪里听过。
“你猜我手几把钉?”那声音由远及近,明明没有看到任何孩子的身影,丁睦却仍然感觉那声源正在步步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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