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寸汤包
悬德着实奇怪,他凝起最后一抹余神,在那枚铜铃上从里到外扫了一圈。
等感受到上头阴司之气时,喉头一堵:“你们不是人?!”
温白还以为悬德是被逼急了,骂他们,为了表现他们的凶狠,应了声:“对,我们不是人。”
陆征刚已觉察到悬德的举动,自然知道他说的这句“不是人”指的是什么。
看着什么都不知道,却乖乖应下的温白,笑了。
见温白承认地这么干脆,悬德喉头的老血都呛了出来。
“你们果真是阴司的人。”
温白:“……”
他说的不是人,指的是这个吗?
温白偏头去看陆征,想问问他这该怎么说,却看到陆征在笑。
温白:“……”
温白没辙,只好应下:“是。”
“所以你说是不说?”
“想好了。”
悬德捂住胸口。
不说得死。
死了还得去阴司。
死了还得说。
这根本就没得选。
他深深一闭眼,开始扒衣服。
温白:“……”
陆征:“……”
在他准备扒裤子的时候,陆征把温白转了过去,伸手又是一道指尖火。
悬德:“……”
怕自己被点了,立刻解释道:“东西绑在我后腰上。”
周伟见陆征脸都黑了,立刻喊道:“快点拿出来。”
等悬德摘下腰间的东西,周伟他们才跑了过来。
一眼便看到一个拳头大的珠子,莹白发光,看颜色倒跟温白手上的玉葫芦倒差不多。
周伟皱了皱眉:“我还以为是个活的,怎么是颗珠子?”
悬德不是说拿来吃的吗?
这怎么吃?
林丘解释道:“小鬼养在里面,这珠子只是个器皿。”
陆征淡淡扫了悬德一眼。
悬德吓得一哆嗦,立刻拿出一张黄符,按在那个珠子上。
紧接着,珠子开了一道隙。
隙越开越大,最后裂成两半。
一团粉白色的东西从里头慢悠悠滑了出来。
谢九章一惊:“这是……太岁?!”
第25章 小太岁
周伟和林丘齐齐偏过头去看谢九章。
“太岁?是我们常听到的那个, 命犯太岁、在太岁头上动土的太岁吗?”周伟说道。
一连两个俗语,没一个是好下场的,谢九章觉得有些好笑, 点了点头。
“这东西,还真能助长修为?”周伟低头,看了那团粉白色的肉一眼。
读书时候只要躲在被子里看过几本玄幻小说的, 应当都知道这玩意儿, 周伟心想。
太岁, 又叫肉灵芝,虽说什么食之能长命百岁、令人轻身长寿, 还有什么“太岁现,帝王出”的说法,可大多都是古书里的传说, 再被后世文学加工一下。
传得神乎其神,实际就是一种粘菌复合体,连药用价值都还不好说,营不营养、干不干净也有待商榷, 竟真的有助长百年修为的能力?
谢九章听出了周伟话里的疑惑, 解释道:“此太岁非彼太岁,不是你们人间常说的那种肉灵芝,更准确来说,它叫‘封’。”
周伟心思都在那团软肉上,实在手痒, 便伸手戳了戳:“这小东西是活的吗?”
那团软肉动作迟缓地滚了两下,最后停在了温白脚边。
看起来不大聪明的样子。
林丘:“这太岁, 是不是灵智还未开?”
谢九章也不敢断定,没给出答复。
太岁虽然已经滚到温白脚边, 可温白没敢碰。
他又偏头,看了那个裂成两半的珠子一眼。
当时他还以为那个珠子跟小莲灯的玉葫芦一样,是养这小太岁的器皿。
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样。
之前莹白发亮的珠子,现在已经只剩下一片不算好看的淡黄透色。
珠面泛着皱褶,像是忽然被抽干了内里空气的气球。
所以他们看到的那层莹白,根本不是珠子本身的颜色,而是这小太岁的颜色。
也就是说,这珠子很有可能只是悬德拘住它的一个工具,连器皿都算不上,更不能和供小莲灯休养生息的玉葫芦比。
温白不敢想,如果小莲灯被拘在这种只有拳头大的珠子里,还要时不时被摘片花瓣下来,那会怎样。
陆征怕是得把悬德的皮给扒了。
再看向这小太岁时,温白深深叹了一口气。
只能庆幸它还没生出意识。
可他却没看见悬德咬了咬牙,眼底一片心虚。
就在温白思考这小太岁该怎么处理,是不是要送回村子里的时候,脚边的那团软肉忽地动了动。
他没注意,可一直盯着太岁看的周伟却发觉了。
他僵了僵,不太确定地说:“这东西,刚刚是不是动了动?”
众人这才低头。
连陆征都很给面子地看了它一眼。
可这次,那团软肉没了动静。
周伟挠了挠下巴,有些不好意思地抬头道歉:“可能是我眼花了。”
“不是,它真的动了!”林丘喊道。
紧接着,温白就听到一阵很细微的声响。
那团滚圆软肉忽地瘪了下去,身条开始抽长。
先冒了一只爪子,又冒了一只。
第三只,第四只,最后冒了一个脑袋。
脑袋上,还顶着…一只耳朵。
可奇怪的是,这冒出来的四肢一片墨色,而不是原先的粉白色。
这下周伟彻底忍不住了:“这这这是熊猫?!”
这配色、这造型,不是小胖达是什么?
谢九章活了这么多年,也是第一回 看见这样的太岁。
他又探了探,是太岁不假。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谢九章没头绪,抬头看着陆征:“老板,这……”
太岁这种天生地养的灵物,大多通体莹白,不染尘垢。
极少出现这种情况。
陆征仍旧站着,直接回了一句:“带回去给谛听。”
温白看了陆征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老板对这小太岁…有点冷淡。
自打这小太岁被放出来之后,就没怎么走近过。
温白低头想了下,又恰好看见一旁不断缩小自己存在感的悬德,以及他那还没系好的道袍……
温白:“……”
不会还想着之前的事,嫌弃这小太岁是从悬德后腰上解下来的吧?
温白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他指着那已经干瘪的珠子说道:“之前都被那东西裹着。”
所以老板您有充足的理由嫌弃那珠子,嫌弃悬德也行,但不能嫌弃它。
温白点到为止,又轻轻扯了扯陆征的裤脚:“它很乖,你先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