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承越
楹长老:“哼!”
窟内值守的年轻凤凰们各个噤声,不敢插话,凤媛刚要张口,被她爹楹长老侧头冷冷扫了眼,规矩了。
沧沉则将头顶又歪了身形的奶猫扶正,一副只要奶猫愿意,谁也不能让这猫从他头上离开的架势。
楹长老冷眼看面前的一人一猫,哼道:“如今族内出了这般的大事,你还能有心情在这里谈情说爱?”
在场除了沧沉,所有人听了,都以为这说的是域长老和域长老家中那位天界来的仙官,必然和如今蹲在域长老头顶的这只猫没什么干系。
关猫什么事?
猫多无辜,它只是可爱了些、会开花而已。
却不想楹长老说的,正是这只猫。
这只由人化作的猫!
正因此,楹长老才气得不清——谈情说爱都谈说到凤窟里来了!?
如今是什么时候,你身为一族的长老之一,还有这样的闲工夫?
沧沉淡定地坐着:自然是有的。
楹长老看了更来气,手一抬,便要捏个回形的术法,将那奶猫当面打回人身,却被抬了抬眼皮的沧沉轻松桎梏住。
楹长老眼底闪过不敢相信,又动弹不得,最后还是岑羽用猫言猫语劝的沧沉:就算是大佬,也别在人家地盘儿搞事情。强龙可以压地头凤不错,但度假住人屋子的,不能转头就拆了人的家。
沧沉将岑羽从头顶拎下来,抱在掌心,当着众人的面,拿指尖点了点奶猫的鼻尖:你说了算。
楹长老见此,七窍生烟。
但他既无法多管另一个长老的私事,也没有责备责罚的权利,凤族又向来民风开放,凤窟内也从未有长老不能带伴侣进洞窟的规矩。
如今“域长老”摆明要袒护他自己的人,楹长老再动气,也不能真的做什么,最终只能甩袖走人。
凤媛跺脚:“爹!”
瞪了眼岑羽,也跟着飞了。
经此一闹,岑羽实在好奇凤族族内的大事到底是什么,便传音问沧沉。
沧沉:“河水枯竭,凤族也孵不出蛋了。”
岑羽惊讶。
心道:这个“也”字用得妙。
岑羽:“怎么会这样?”
沧沉:“河水干枯如四季更迭。”没有为什么,发生便是发生了。
岑羽:难怪之前那两只年轻凤凰互怼的时候,张口闭口都要提他。
难怪凤婷先前在天界大闹一场,却说只是想见他一面。
原来全因他有孵蛋的技能。
只是他能孵龙蛋不假,凤凰蛋也能孵?
未必吧。
岑羽理清头绪,心底没多少感想。
他毕竟不是凤族人,没什么凤族遭难、理应分担的想法,也不觉得有个别人正好需要的技能,自己有多特别、独特。
他来这趟就是度假的。
如今知道了凤族的事,只要凤族没找上门,他便没有自己主动跳出来的道理。
老话都说了,上赶着不是买卖,谁主动谁就输了。
……不是,后面这句似乎不是这么用的。
岑羽心底的冷静期结束,一下想起,当时在冰屋,是他先主动亲的沧沉。
是他先动的嘴。
岑羽:“……”
——
“唉,你怎么又在发呆?”
从凤窟出来后的两日,沧沉不在,岑羽便一直跟凤婷一起,两人借着族内节庆前夕的热闹,到处溜达,到处瞎逛。
岑羽玩儿得很开心,这假也度得十分的愉快,只是偶尔空了,会突然发呆,想起那日在冰屋,他与沧沉的种种亲昵。
他其实挺茫然的,活了两世,孤儿出生的他,这还是第一次跟谁这么亲密过。
甚至会想,原来跟人亲密是这样的感觉,原来亲吻是这样的。
此刻,又发呆的岑羽被凤婷一嗓子喊回神。
岑羽看过去,凤婷站在一个摊位前,手里拿了把弓,问他:“如何?”
岑羽看看,点头:他其实完全不懂。
凤婷举着弓,对向远处,勾弦拉满:“好弓。”
岑羽点头。
凤婷下一句:“我爹的箭艺才是最好的。”
岑羽:哦。
凤婷认真道:“我爹也会做弓,他做的弓,也是最好的。”
岑羽:哦。
凤婷殷切地看着岑羽:“我爹什么都会!真的!”
岑羽心道你是来买买买的,还是出来夸夸夸的?
“公主,买吗?”
凤婷边掏钱边盯着岑羽:“你想要什么?我爹都能给你买。”
顿了顿,想起什么,一脸坚定:“玉露台的分铺还要开吗?这个我爹也能为你办到。”
岑羽心说小丫头推销假爹来的,不搭理这话,往前走。
凤婷背着弓,追上他:“真的!我没吹牛!”
“你想要什么,我爹都能给!”
“要星星要月亮也在所不惜!”
“凤族最好的梧桐木都可以!”
岑羽不清楚这位公主怎么就轻易接受了“后娘”剧本,一般不都极为排斥的吗。
何况那还不是你本来的爹。
那是个假的。
你给个假爹忙里忙外,图啥?
真的,别这么真情实感,最后发现忙上忙下全便宜了那条大青龙,你堂堂凤族公主,还不得气吐血。
却不想凤婷悄悄嘀咕了一嘴:“我家有没有后娘都可以,只要能叫凤媛气到吐血,给龙神跪着喊爹我都愿意!”
岑羽:?
说谁遇谁。
当天,岑羽和凤婷便在闲逛的时候,与那位凤媛公主狭路相逢。
这不是岑羽第一次见凤媛,却是凤媛头一回见他。
两厢一碰头,岑羽神色如常,凤媛却是一通明目张胆的上下扫视。
凤媛:“你便是天界来的那位小仙官?”
岑羽礼貌点头。
凤媛高傲地轻哼:“不过如此。”
凤婷上前:“你有没有礼貌?楹长老便是这般教你的?”
凤媛翻白眼:“你爹倒是教你教得好,你这个‘乖’女儿、‘好’公主,还不是在天界没头没脑地瞎闹一通,丢人现眼?”
凤婷也翻白眼,端出高傲:“没关系啊,我爹没工夫教、我没学好,以后我爹在凤窟忙碌,便有我小后娘在家中照看我,如何?”
凤媛脱口而出:“什么‘小后娘’‘小后娘’,别口无遮拦,给你爹在外蒙羞!”
凤婷牙尖嘴利:“蒙什么羞,只要我没不知廉耻地倾慕上哪位长老,便没给我爹丢一点脸皮!哪像有些人?”
凤婷瞪凤媛,低声:“我倒是敢喊你一声‘后娘’,你敢应吗?”
凤媛:“你!”
下一刻,两人便你丢一个火球,我丢一个火球地当街扭打在了一起,任由岑羽说着“公主”“停手”“别打了”,也全然不顾地投身在撕扯中。
岑羽叹气,四处看了看,寻到一块大石头,过去坐下,袖口里摸出瓜子嗑起来。
打吧打吧,反正都是公主,谁打谁都不亏,谁打谁也不占便宜。
果然,没一会儿,缠斗撕扯的二位公主都停了手。
两人一起发钗凌乱地坐在地上。
约莫是真的打疼了,也可能是少女自尊心使然,总之打得这般不好看又没能占到什么便宜,凤媛与凤婷前后脚一起大哭了出来。
她们这般哭,刚刚站在树上围观的凤凰鸟们竟然还见怪不怪,不劝架不安慰就算了,反而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刚刚两人到底谁赢了。
于是安慰少女的活儿只能落在岑羽身上。
他走到凤婷和凤媛身边,一人手里递了块天界带下来的糖,不同的是,凤媛的是随手拿的,给凤婷的糖,是她喜欢的。
两个女孩儿抽抽搭搭地剥糖纸吃糖,像小孩儿打闹似的,吵过争过也就好了。
重新站起来,发带发饰理一理,又是尊贵的公主两只。
而其中一只,也就是凤媛,吃了人的糖,嘴一点不软,竟然在擦干眼泪后,十分郑重地对岑羽道:“明日生息节,神女在上,我要与你单挑。”
岑羽:?
什么单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