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朱砂
可是这会儿的沼泽跟刚才完全不一样了,那些湿软的泥跟活了似的,顺着他的脚踝自动往上爬,硬生生是要把他拽进沼泽里去。
满地的虎纹蛇齐齐抬起上半身,鲜红的蛇信飞快地吞吐着,对着沼泽波动的地面发出威胁的丝丝声,此起彼伏,响成一片。
这些蛇能震慑住沼泽里的东西? 邵景行一边乱七八糟地想,一边硬生生把腿拔了出来。幸好他陷得不深,连鞋子也一并抢救了出来,正打算三十六计走为上,就感觉一阵狂风骤起,四周的景物忽然出现了轻微的重影和扭曲。
这个好像是空间——邵景行还没想完呢,半空中就突然出现了两个人,扑通扑通两声,掉进了沼泽中间。
邵景行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苏正和杜未平!
这俩人看起来除了灰头土脸之外并没有受什么伤,可是他们摔落下来的位置不好,已经在沼泽深处了,那些微微波动起来的湿泥好像苍蝇见了血一样,立刻就把他们包围了。
杜未平人一落地,就感觉到不对劲了。他是土系异能,对土壤更为敏感,立刻就发现这些活物—般的湿泥想把两人包裹起来,连忙调动自己的异能,反控身周的土壤。
这一反控就更觉不对——这沼泽是泥中含水,他能控制泥土,可是泥土中所含的水却像是有自我意识一般自行其是,甚至反过来裹挟泥土,导致他的土系异能施展起来都很吃力。
这证明,这些水被另外一股力量操纵的!而且他能感觉得到,这股力是分布极为广大,似乎整个沼泽都在其控制之下——这片沼泽,可是很不小啊。
念头一转,杜未平就知道不好。他一边竭力与那股力量争夺对湿泥的控制权,一边连声催促苏正∶“快离开这里!”
苏正是摔了个头昏眼花。他们两人在钟山外莫名其妙就被移走,跟饕餮来了个相亲相爱两小时。这个饕餐真不愧上古四凶之一,皮糙肉厚不说,最诡异的是能吞食异能!杜未平聚起来的泥土都被它吞了下去,连其中的异能都吸收了,却把泥土排出来,仿佛一个异能过滤器。
这东西简直是打不死敲不烂的滚刀肉铜豌豆,还能自带点回血功能,杜未平和苏正两人都被它累得半死。幸好饕餮吞食吸收还需要点时间,而除了那张可吞一切的大嘴之外,它倒没有别的杀伤手段了。于是杜未平把泥土源源不断地往饕餮嘴里塞,苏正就趁着它吞食的时候抓紧时间砍杀。
别说,饕餮这个习性还真是——被苏正打得嗷嗷叫,还是舍不得已经进了嘴的“食物”,仍旧—个劲的吞吞吞……果然不愧《吕氏春秋》里所说的“害及己身”,舍命也要吃啊!
正当俩人重创了饕餮,自己的异能也将耗尽,只拼谁能坚持得更久的时候,忽然间空间再次转变,饕餮像被一条无形的锁链锁住一般,硬是被拖入了虚空之中,而他们两个则在一阵天旋地转之中,被扔到了一条溪水旁边,而溪水的下游就是一个人工湖,湖边还停着做成小黄鸭样子的脚踏船—那就是现实世界!
只要沿着溪水往下走一百米就能回家了,但村未平和苏正连想都没想,就调头往回跑——他们的同伴还不知生死呢!
可是空间的这一次转变实在太过奥妙,明明觉得走对了方向,却是越走越不对路,竟走到了一处山涧,爆布飞落,将两边隔开。
这要绕路就太远了,两人索性就涉水而过,哪知道走到半路瀑布水量骤然增大,如同惊涛骇浪,把两人直冲了下去,跌进了这沼泽里!
这会儿两人异能都消耗得七七八八,杜未平要控制这些湿泥都十分吃力,也只能招呼着苏正赶紧撤了。不然要是再跑出个什么来,可就对付不了。
然而人生总是怕什么来什么,苏正才爬起来,就感觉脚下—阵显动,泥十骤然拱起,直接把他掀得摔了出去,半边身体都陷进了湿泥里。
这一下苏正离杜未平已经有五六米远,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那些湿泥立刻像活物一般,牢牢吸住他,还往他身上爬。
苏正手臂—弯,一把三棱刺连接刺穿了三股湿泥,才算能站起来。可是他刚爬起来,就听杜未平大喊∶“快闪开!”眼角余光—瞥,便见刚才那拱起的泥土小丘张开巨口,对他咬了下来———哪儿是什么小丘,明明是从沼泽里探出来的一个脑袋!
这地方又湿又滑,那些湿泥不但不能借力,还把人往下拽,苏正根本闪不开,把心一横,三棱刺猛然伸长到一米多,自己把身体—团,被那张嘴吞了进去。
杜未平大吃一惊,正想冲过去,就见那闭合的嘴突然又张了开来,哗地一声苏正被一股混浊的水流冲了出来,三棱刺尖端上还有被冲淡的鲜血残存。
苏正这一下子算是激怒了这怪物,哗地一声脑袋拔高了两米多,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咝咝声。随着这声音,沼泽之中泥水翻腾,又有好几个相似的脑袋探了出来,个个都是拉着长长的脖子,仿佛泥里藏了好些蛇颈龙。
不过如果仔细看,这些脑袋向外撇的角度不同,可是脖子却都向着—个方向,仿佛在沼泽深处,这些脖子原是从一个地方探出来的。
邵景行突然之间明白这是什么东西了——不是什么蛇颈龙,这是相柳!就是那九首蛇身,曾为共工臣属的相柳!
等下,相柳不是被杀了吗?不是正因为死后的血还要污染地面,所以才辟出池沼,并筑台镇压吗?合着全是假的?相柳根本没死,一直还躲在这沼泽里?
邵景行心里想着,却来不及思考,一个火球就扔了过去。
相柳不但是水系,还有毒,苏正刚才那—下子,用伸长的三棱刺扎破了相柳的上腭,逃脱了被吞噬的下场,却挨了一记水流冲击。
这股水流从相柳嘴里喷出来,如同一记重锤直接砸下,要不是苏正身体好,金属系异能者的强化又公认是一流的,恐怕肋骨都要被砸断几根。且这水流又苦又辣,沾在皮肤上都火辣辣的,更不用说被灌进鼻腔的感觉了。
苏正呛了一口,只觉得肺都像火烧起来一样,脑袋也开始昏沉,分明是有中毒的迹象!他强撑着不让自己失去知觉,正要用三棱刺割断爬到自己身上的几股湿泥,忽然间感觉一阵灼热,抬头就见一个火球在自己跟前炸开了。
这火球来得突然,苏正浑身发软躲都躲不开,只觉得脸上发烫,额前的头发都被烧焦了一撮,当真是给炸了个灰头土脸。然而那股子烟火味黏道地冲入皇腔,刚才被毒水烧出来的刺痛忽然消失,连神智都清醒了许多。紧接着他就听见了邵景行在大喊∶“往这边跑啊!”
整个沼泽都像活了一样波动起来,相柳的脑袋伸出来了足足五个,除了受伤的那个在狂暴地甩着头,其余四个全都转向了苏正。
蛇头上长一张人面实在是令人毛骨悚然,特别是嘴张开的时候仍旧日保持着蛇的特点,上半张脸向后仰去,下巴一直裂到耳朵根儿,再吐出一根吊死鬼一样的长舌头,舌尖还蛇一样分了叉……那效果真是,难以用语言形容。
幸而杜未平和苏正都是见过“世面”的人,相柳虽然面目狰狞,还不至于吓到特事科的一线人员。杜未平用力跺脚,一条干燥坚硬的泥土小道硬是挤开那些泥水,一直延伸到了沼泽边上;而苏正随手张开一面金属盾,把一个脑袋吐出的水流挡开,护着杜未平沿小道狂奔。
邵景行站在沼泽边上,两手团了个火球,准备扔过去吸引一下相柳的注意力。显然相柳是被束缚在这沼泽里,他们也无须跟相柳硬拼,只要逃出沼泽的范围就行呗。估计这些黄蛇在这里,也不是为了看守相柳,而是为了警告外来人不要接近沼泽的。
然而还没等邵景行想完,忽然之间一股无形的力量传来,扯得他往前连走几步,一脚就踩进了沼泽里。而在他前方大约十几米的地方,景物轻微扭曲,黑绿色的沼泽颜色褪去,隐隐约约的竟浮现出片白色来。
邵景行猛地睁大眼睛——他在那片白色之中看见了霍青!
不只是霍青,还有别人呢!他看见姬琰正抓着霍青的手腕不知在干什么,旁边庄卷和张晟一左一右的围着。还有地上好像躺着个人,他怎么看着身体出奇的长,似乎长了条尾巴……
这景象只是一晃而过,没等他全看清楚就消失了,出现在他面前的又是相柳那难看的脑袋。但是邵景行敢肯定,他看见的一定是钟山山谷里的情景,而且,而且非常重要!
“你在于什么!”苏正和村未平已经跑到了他身边,眼看再有几步就能踏出沼泽,却发现他站着不动,连忙拉了他—把,“快走啊!”
村未平的异能已经要耗尽了,气喘吁吁地说∶“快走,这是相柳!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没死,但它可能是被锁在沼泽里,只要我们跑出沼泽就行了!”他比邵景行经验更丰富,这一会儿就已经分析出了正确结论。
“不!” 邵景行却站着没动,“我现在不能走!”
手腕上的青蚨血印在发烫,虽然他不是很明白,可是却有种隐隐的感觉——他现在不能走,霍青正在靠近他,如果他走了,万一霍青找不到他怎么办!
邵景行是不懂什么空间什么传送的,他也不知道姬琰正在现学现卖地画传送符阵,更不知道姬琰在用他定位,而且手里那枚蛹壳所残存的五色蛾异能只能支持他试一次……
这一切邵景行都不知道,但他知道霍青能通过青蚨印找到他,这就够了。他不知道去哪里找霍青,那就让霍青来找他好了,他只要老老实实呆在原地,等着就行。
就是——目前他呆的这个位置,好像不是那么……相柳的脑袋已经要追到眼前了!
可是一股隐隐约约的力量,拉着邵景行不但没有后退,反而往前又走了几步。就这几步,他已经从脚踝陷到了膝盖,那些湿泥越往沼泽中央越活跃,甚至还得寸进尺地沿着他的腿往上爬!
“你怎么——”苏正急了,挥起三棱刺斩断那些泥浆触手,试图把邵景行拖出来,“你疯了?”
“不是!” 邵景行也急了,“别拽我!我说不清楚,但我现在就是不能动!霍青,霍青他们在找我呢!”
杜未平和苏正面面相觑,想不出他为什么不能动——青蚨印的功效他们都清楚,根本不存在一移动就失去信号的可能啊。
但是既然邵景行不盲走,那他们两个也不能丢下他自己跑啊。再说,万—邵景行的感觉是对的呢? 万一他们退出沼泽,就真的跟山谷里的人失去联系呢?白欣,白欣还在那里呢!
苏正转头看着追过来的几个脑袋,愤怒地骂了一句,一手持盾一手握紧了三棱刺——有什么办法,拼呗。
第166章 做为一个定位点的职责
相柳真不愧是相柳!
邵景行现在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难怪以禹的能力, 当时都要集合了五方之帝这样的强异能者,群殴才把相柳搞定。
相柳这个家伙,居然跟混沌有相似之处, 也能吸收游离的山海之力!
当然,说起来所有的生物都能吸收山海之力,也正是因为吸收了山海之力,才会激发出导能。但异能一旦出现,靠的就是自身,对外界的山海之力反而会有下意识的抵触,因为那是与自己能量不同的,吸收过多仿佛吃多了不能消化的东西,会胀肚甚至憋死的。
但是自身的能量储存毕竟有限,能够吸收外界的山海之力来随时补充,那才叫源源不断呢。
比如混沌, 比如烛龙,现在又加了一个——比如相柳。
“这东西打不累的吗?”苏正用□□拄着地, 焦躁得想爆粗口了。他已经异能透支到眼前发黑,可相柳还是那么生龙活虎。刚刚他的□□终于在相柳一个脖子上豁开一条又长又深的伤口, 鲜血泉涌。眼看着那个脑袋沉进沼泽下面,还没等高兴呢,这脑袋晃晃悠悠又上来了,而且脖子上的伤口被湿泥糊住,已经止血不说, 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愈合呢!
一边打一边回血回蓝,这BOSS怎么打?
受伤的脑袋可不管他眼前发黑, 冲着他就喷出了一个泥水球——对于伤到自己的人,它记得清楚着呢!
这种泥水球别看是半固体半液体, 以相柳的力量,击中人就像被高空抛下来的实心球重矿,并且水里还带着我,能把皮肤瞬间紫黑,不及时清洗的话还会继续向皮下渗入,如果进了小血管循环起来,大概也跟被蛇咬一口差不多了。
苏正闪身避开,反手把拖住自己脚踝的湿泥触手斩断,就听另一边杜未平喊了一声,一道泥土墙猛然在他身边竖起,接着就被俯冲下来的另一个脑袋撞得泥块迸溅,轰然倒塌。
杜未平筑起这道泥墙,自己也要被掏空了。这里虽然有足够的土,可是因为泥水纠缠,他操纵起来比普通土壤更费力。不过也幸好他时时在控制着这些土,才使得相柳对于整个沼泽不能随心所欲,没能把他们三个埋进沼泽里去。
但是他分心帮助苏正的时候,两根湿泥触手已经悄无声息地从他背后竖起来,猛地分别缠住他手臂,硬生生把他拉倒在了地上。—瞬间,湿泥就已经漫过他的耳朵,把他埋了—半。
滋滋——烤肉一样的声音响起来,湿泥触手在骤然腾起来的火焰里扭动两下,就被烤成了干泥,化为细细的土粉碎裂崩溃。杜未平身边出现了一圈干燥的土地,他连忙爬了起来,用力投出一个土块,塞了一个脑袋满嘴。
邵景行站在泥里。刚开始的时候泥浸到膝盖,现在已经爬到了大腿中部,可是面前的景物丝毫没有变化,霍青他们的身影也再没有出现过,倒是他和杜未平苏正的体力与异能都将耗尽,要顶不住了。
相柳的五颗脑袋也都挂了彩,但是因为可以不停吸收山海之力为补充,这些脑袋上的伤都在逐渐恢复,异能也没有枯竭的样子,还在水柱泥球喷个没完。
唯一的好消息是,相柳虽然有九颗脑袋,但目前看来能战斗的也就是这五个了。另外四颗也许是被砍掉了,也许是被禁锢着,总算不必担心对方还有援军。
不过,这消息也好得有限,即使没有援军,他们也要顶不住了。
邵景行往脚下扔了个小火球,火球击中一根爬得最高的湿泥触手,烧得这玩艺吱吱叫着散成一堆碎土块。然而有更多的触手抓着他的腿,把他往沼泽深处拉——如果没有异能抵挡,都不用这五个脑袋来攻击,仅靠这些湿泥也能让他没顶。
可是退出去?那绝对不行!手腕上的青蚨血印越来越热,甚至仿佛活了一般在他皮肤下面微微震颤。虽然他不懂,但是有强烈预感——已经到了关键时刻了,他得顶住!
但是,要怎么才能顶住? 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身体都被掏空了,拿什么去顶?
邵景行的目光落在相柳的脑袋上——如果相柳能吸收山海之力,未必别人就不能?
其实,异能者的经验跟山海世界里的异兽是不同的。异能者能力的提高来自干自己的辛苦锻炼和实战磨练,只是受天赋影响,上限难以突破。可是那些异兽并没有提高自己的自觉,难道全靠天赋?还是说,因为它们生活在山海世界,周围的山海之力浓郁,所以不自觉地吸收,也就不自觉地升级?
理论上,如果异兽可以,那么异能者也可以。
邵景行想起了自己上过的理论课。
他的异能之所以被重视,最初是因为他能消解山海之力,能够制作可以吃又没有副作用的食品。但其实也有别的食品可以吃,比如牛鱼肉,因为里头蕴含的山海之力少,异能者可以消化,只是味道不佳而已。
蕴含少,但也还是有蕴含的,摄入量过多会让异能者无法承受,那摄入少的时候,这些山海之力去哪儿了呢?是身体自动代谢掉了,还是也化为了自己异能的一部分呢?
在特事科里,当然是一线的战斗人员异能最强,这主要是因为他们战斗多,磨练自身的机会也多,但会不会也因为,他们在山海世界里呆的时间长,吸收的山海之力也多呢?实际上,共工派主张开放山海世界,不也就是利用这个原理来培养异能者吗?
当然,这样做的危险是有的,普通人可能因为吸收太多山海之力生病甚至死亡,异能者当然也会因此走火入魔什么的,但是现在还顾得了那么多吗?再说他有金手指呀,他的异能本身就可以消除山海之力的负面影响,就算吸收多了也不至于把自己“胀死”,很可以拼一下呀!
相柳的五颗脑袋聚在一起,发出了咝咝的嬉笑声。它不是普通异兽,虽然灵智最高的三个脑袋已经被砍去,但剩下这五个脑袋也比—般异兽要聪明得多,至少看得出来,面前这三个人已经是强警之末了,只要它再攻击一下,就能获得三块大肉!
啊,好吃的大肉! 自从被禁锢在这沼泽里,美味的人肉就再也没吃过了。
五颗脑袋回忆起从前吃过的人肉的美味,不约而同地流下了口水。被禁锢在这里已经有多久了啊?能够吃到的居然只有在沼泽周围出没的那些长着黄黑条纹的蛇!
虽然这些蛇数量不少,到了冬天更是极易捕捉,再加上从空气中吸收能量,足以维持它的生存,可是蛇肉怎么能跟人肉相比呢? 即便是这五个不怎么很灵光的脑袋,也能分辨出好歹来呢。
而现在,美味就在眼前,只要再攻击一下……
最大的脑袋高高昂起了头——三个最主要的脑袋被砍掉之后,它就是老大啦,吃肉当然也是它先来,而它当然选最嫩的那一块!
“小心!”苏正手里的弩箭突然碎裂开来,化成数十根短弩迎上了俯冲的脑袋,只听卟卟闷响,相柳没料到这块肉也会远程攻击,脑袋体积又太大,避无可避,当即就挨了个结结实实。虽然它鳞甲坚实,但也被打得狼狈不堪,更有一根短弩直接刺进了眼睛里,如果不是及时合闭眼皮,大概整个眼珠都会被打爆。
“嗷——“ 受伤的脑袋发出又是疼痛又是愤怒的嚎叫,其余四个脑袋立刻顾不上争夺进食顺序,猛地张开嘴,齐齐喷出了水流。
这些水流有粗有细,有快有慢,但颜色全都混浊不堪,甚至有一个脑袋吐出的水球像墨汁一样,看着就知道肯定有毒!
杜未平挥手筑起一道土墙,挡下了那团墨汁一样的水球。土墙倒是没被冲垮,可是墨色汁水淋在上头,立刻响起了细微的滋滋声,水珠迸溅之处土墙都被灼黑了,被第二道水流轻轻一冲,就自己软塌了下去。
失去了遮挡,邵景行就暴露在了两道水流之下。这两道水流颜色没有那么污浊,但势大力沉,像两条巨蟒般向他撞过去,后头还跟着那具最大的脑袋——虽然短弩还插在眼睛里,也不能阻拦它趁机咬一口鲜美肉食的欲望!
然而这个目的注定是达不到的。混浊的水龙几乎撞到邵景行身上的时候,忽然间一团金红的火焰爆燃开来,水龙撞在火团上,顿时腾起团团白雾——不但是水被蒸发,连其中所含的毒素也被消除了!
滚烫的水蒸汽与还在飞溅的细小火苗结成的雾团被紧跟而来的脑袋咬了个正着——相柳皮糙肉厚,可是口腔之内的嫩肉可没有鳞甲保护;并且它不是火系异兽,并不能经得起高温灼烧,这下子就被烫了个满嘴起泡!
本来这样的伤并不算什么的。有外界源源不断的能量吸收补充,就是脖子上被豁条大口子都可以很快愈合,烫伤就更不用说了。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已经吸收能量来修复伤处,那些水泡都瘪了下去,疼痛却依然不消,甚至烧灼感还在往粘膜之下的血肉深处钻去,仿佛一条条活虫子,好容易才被阻止下来。
这下没有脑袋敢再直接下嘴了,五个脑袋一起散开,开始疯狂喷起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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