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日夏禾
乔鹊冲他笑了笑,他身上带伤,眼底有着疲累,又是显小的长相,看起来就像一个无措的孩子硬装出的游刃有余。
乔鹊低下头,露出纤长的后勃颈线条,而后,闷闷地扯了扯江鹭池的衣角:“池哥,能给我根烟吗?要你常点的那种。”
江鹭池低头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然后抽出一支递给他。
乔鹊接过,眼神飘了一圈,最后落在贺平身上:“贺哥,不好意思,你有打火机吗?”
贺平一愣,摸了摸裤袋,摸出一个金色的金属小块递给他,接着继续说刚才的话题。
贺平的小队四人,包括丁医生和另外两个三十岁不到的男人,循着白天的线索,夜探了图书馆。
与乔鹊他们的经历差不多,不知是不是因为开启了任务线,这晚的图书馆鬼气冲天,危险重重,四人数次死里逃生,终于在四楼遇到了那个冻死在厕所的男生。
他怨气极重,早已失去了神智,小队里有一个男人被他抓住,差点整个被冻成冰棍。还是贺平当机立断,施了点手段吸引了他全部的怒火,调虎离山,让另外三人先行逃脱,最后自己从二楼窗户跃下,逃出生天。
——跟许思然一样,这只鬼也无法离开图书馆的范围。
赵可心听完,摸着下巴说:“跟我们的经历差不多,要说有什么区别,就是我们白天拿到了关键物品,所以让许思然恢复了神志,最后放了我们离开。小乔,对吧?”
乔鹊点点头,补充道:“确实,尤其是他们好像都有各自的地盘,无法离开,但又不可能是弱小的地缚灵。”
赵可心嗤笑一声:“在图书馆的厕所里被冻死的,手里还拿着拖把,不用多说吧,这不就是老套的校园霸凌情节。”
还有许思然的故事,归根结底,也是一场变相的校园霸凌。
由此可以推测,这座看似和平的高等学府里,也有不少阴暗的角落,正在蓬勃滋生着无比邪恶的恶意。
这种恶意之强烈,也许已经足以支撑起一个像模像样的世界。
贺平叹了口气:“原本以为只要理清了这几条线就能找到Boss,现在看起来,Boss是个霸凌者?那我们岂不是要把所有这些死去的学生都调查一遍?还要把他们接触过的人,姓甚名谁,全都翻个底朝天?”
赵可心呸了一声:“狗Boss。有本事干坏事有本事别躲啊,等我们把他找出来,我一定要替许思然狠狠甩他几个耳光。”
几人被她的话逗乐了,贺平笑了一声,又立刻收声,向唐茉茉的房间看了一眼,一摊手道:“工作量骤增啊……没办法了,今天就我们两队,大家辛苦了。”
乔鹊把手里的打火机还给贺平,对他道谢:“贺哥,你这打火机真好看,材质好像很特别。”
贺平把打火机收回裤袋:“哈,是吧。家里妹妹送的,据说是订制的,只有这一个,好看吗?”
乔鹊的眼神追着打火机进了贺平的口袋,认真地说:“特别好看。”
丁医生也凑上来看:“什么东西这么宝贝,打火机?贺哥,你昨晚上还咳了好久吧,别抽烟了,回家记得去做个体检。”
贺平举手投降:“行行行,知道了丁大夫。”
丁医生转头严肃叮嘱乔鹊:“还有你,别忘了去校医院打针,知道吗乔鹊?”
乔鹊一愣,还真的把这事给忘了:“知道了丁医生。”
半小时后,乔鹊三人已经坐在了校医院的诊室里。
时间已经到了正常工作学习的点,校医院也正常运转起来。
乔鹊面前的医生是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头,满脸笑容。他动作慢吞吞地换上白大褂,拍平身上每一缕褶皱,又慢吞吞的把面前托盘里的酒精棉球、镊子、一个一个拿出来,左摆右摆排列整齐,最后还慢吞吞地给自己泡了杯养生茶。
过了二十分钟,他才清了清嗓子,慢吞吞问道:“同学……你哪儿不舒服啊?”
急性子赵可心恨不得把心拿出来挠挠,抢着回答一气呵成:“我弟弟昨晚出去玩被捅伤了屁股伤口有点感染医生请你赶紧给他打一针破伤风。”
乔鹊:……
……你在说什么呢我的姐姐!
医生:地铁老人看手机·jpg
乔鹊摸着屁股走出诊室,想起刚才给自己打针的护士小姐姐嘴边暧昧又怜惜的笑容,想抱头痛哭。
绝望了,对这个所有女人都觉得你是钙的世界绝望了!
乔鹊叉腰怒视赵可心。
赵可心双手合十一脸沉痛,叨叨叨说了整整三分钟的“对不起”。
她知道自己这个毛病,一着急就容易说话不过脑子,道歉到最后,回想起小护士看乔鹊的姨母笑,忍不住哈哈哈哈笑了起来。
乔鹊见状,眉眼一松,也跟着笑了起来。
两人嘻嘻哈哈笑作一团,乔鹊才说:“可心姐,你终于笑啦,太好了。”
赵可心笑着笑着就停住了,她看了乔鹊一眼,默默地在诊室外的软皮凳上坐下,低下了头。
过了几分钟,才愣愣地开了口:“对不起啊小乔……让你担心了。我只是……”
乔鹊坐到了她的身边,轻轻说了一句:“我懂的。”
赵可心拍了拍自己的脸,遮住了表情:“……我呢,是很讨厌周天。他那种男人,劈腿、没用、自大、直男癌,简直是全世界女人的公敌,我在心里骂过他好多次,让他去死……但是,我……我没有真的想过他真的会就这么死掉。”
乔鹊什么都没说,只是“嗯”了一声。
赵可心:“我是第一次看到有认识的人这样死在我面前。不是自然死亡也不是意外,是被人杀死的,死得那么难看,一条命就这么没了。就算他现实中不会真的丧命,但……变成植物人,也还是太残酷了……”
赵可心苦笑一声:“其实我的第一个世界里,也死了一个队友。当时是在一个森林里,他被怪物吓到,到处乱跑,最后摔下了悬崖。他是个不错的人,当时我也很伤心,但是情绪都没有今天这么起伏……害,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了……”
乔鹊拍拍她的肩膀,无声安慰,视线却越过她的肩头,撞进了站在一旁的江鹭池的眼睛里。
江鹭池的眼眸冰凉,闪动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一把出鞘的兵器上锋利而寒冷的光,第一次正视了乔鹊的目光。
“乔……同学?”
一声男声打破了早晨校医院的安静,也把乔鹊唤回了现实。
张祁阳正抱着书站在几米开外,一脸讶异地看着他。
“乔……鹊是吧?大早上的,你怎么来医院了?”
接着,又看了看显然垂着头伤心的赵可心,和一脸冷漠站在几米外的江鹭池,有些搞不清眼下的状况,狐疑道:“这又是怎么了……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乔鹊:……
他迅速地看了看自己这边的场景,赵可心掩面哭泣,自己坐在旁边安慰,而江鹭池事不关己环手靠在一边,脸上甚至还有几分不耐烦。
乔鹊艰难解释:“我……昨晚旧病复发,表姐,哦不,表嫂送我来医院……然后因为太担心我就哭了。”
张祁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是……吗?”
乔鹊一脸严肃地点头:“是的,就是这样的没错。”
正在这时候,诊室的门开了,那医生慢悠悠走出来,正撞上尬里尬气的乔鹊他们。
他看向乔鹊:“哟,还没走哪。正好,刚才忘了叮嘱你,你这伤啊可要回去好好注意了,别碰水,修养两天。你们小年轻啊……就是不懂事,屁股这地方神经密集,不好好养着以后有你后悔的。知道了吧?”
乔鹊:“……”
张祁阳表情更微妙了:“旧病……复……发……?”
第18章 校园怪谈(十八)
乔鹊冷静转移话题,指了指张祁阳怀里的书问道:“学长怎么会在这儿?这个点,第一节课迟到了吧?”
张祁阳的注意力被他转到怀里的书上,他拍了拍封面,把它们都放进了背包里,无奈答道:“是啊。本来是打算去上课的,结果班里同学阑尾炎发了,所以我把他送来校医院,现在才赶着回去。你呢?……还好吧?身体真的没问题?”
乔鹊摇头,一脸感激:“没问题没问题。我哥哥姐姐还在,可以照顾我的。学长,你人真是太好了。”
张祁阳没有多说,退后一步,客气地对赵可心和江鹭池点点头,说:“应该的。随时欢迎去学生会找我。”
乔鹊站起身来送他:“学长快回去吧,听说原子物理的老师蒋老头可是最凶的,耽搁太久大概会被记缺席。”
张祁阳匆匆忙忙向外走去,随口答道:“是啊,要是缺席了这科肯定得挂。”
乔鹊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眯起了眼睛。
赵可心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会儿已经恢复如初,想到刚才自己还一度要乔鹊来安慰,不由啼笑皆非:“真是的,活了快三十年,拢共也没矫情过几次,居然还被这个NPC遇上了。哈……他现在一定觉得我们这家人怪得很。”
乔鹊小声道:“这个人有问题。”
赵可心愣住:“什么?”
乔鹊砸了下嘴,来回踱了两圈,像一只得意洋洋的小狐狸:“我诓他呢。我根本不认识什么原子物理的老师。”
赵可心想了想,回过味来,问:“要只是巧合呢?毕竟姓蒋的人也不少啊。”
乔鹊伸出一根食指,喜滋滋地摆动,整个人从指尖到头发丝都透着小嘚瑟:“错了。昨天白天见面,他说过,他是外语院的。外语院又有什么专业需要学习原子物理这种课程呢?那根本就不是他的书。他一直在骗我们。”
赵可心眼神跟着亮了:“可以啊小乔,太机灵了,随手给人下套?你之前就觉得他不对劲?”
乔鹊一脸理所当然:“因为他破绽实在太明显了啊。”
赵可心、江鹭池,包括脑袋里的438同时:???
乔鹊后知后觉惊了:“不会吧,你们都没发现吗?”
赵可心摇头,一脸懵逼。
乔鹊友好提示:“他是学生会长啊!”
赵可心嘴巴微张,觉得自己头顶学渣光环:“所以呢?”
乔鹊:“……他是学生会长!又不是社联主席!摄影社的事情轮得到他管?还说要帮我登记?多大脸啊。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
赵可心:“……!!!”张祁阳说的不错,我果然一点都不像女大学生。
没上过大学的江鹭池:……???
乔鹊跟他们科普了一下大学学生会和社联互相独立的体系:张祁阳一个忙碌的学生会长,找借口去摄影社干涉他们寻找线索在先,校医院遮遮掩掩撒谎在后,这类种种,一定不是巧合。
赵可心越听脸上越难掩兴奋:“小乔,这可是个大进展。”
乔鹊拿出手机翻看之前贺平发过来的图片:“我记得没错的话……唔……啊,有了,这个,有一个自杀的男生,就是物理专业的。”
赵可心凑过去看图片,越想越觉得眼前如云开月明一样清晰,自言自语道:“怪不得这次的新人是你和那个女生,原来难度是降在这儿了,空降新人自带世界线小百科。经历过昨晚,我觉得这个世界还是相当危险的。”
突然发现自己又提到了夏梦,吐了吐舌尖,看了乔鹊一眼:“对不起啊小乔……”
乔鹊摇摇头:“没关系。反正……很快,我们就能帮她报仇了。”
心情大起大落的438:……我天,好不容易满分有望,你又随便给自己加什么奇奇怪怪的任务啊我的宿主!
这个白天,出乎意料的,乔鹊没有继续追着几条线调查,而是带着赵可心和江鹭池,满校园到处乱晃悠。
先一头钻进北门门卫旁的自行车车库里,掏一条满是脏污的废弃水管;又扎进后山小树林,在一个石头坡上挖坑;最后甚至挤进了食堂背后狭窄的通道里,去翻几个泔水桶罐。
赵可心忍了又忍,确定江鹭池是打算一放到底不管这倒霉孩子了,只好捏着鼻子向通道里面探去,耐着性子开口问道:“小乔,你到底是在做什么?”
乔鹊抬起头,鼻孔上紧紧绑着一块黑色三角巾,鼻子被勒得向天翻起,像一只快要窒息的猪仔。他艰难张了张嘴,却因为呼吸不畅,发出一声弱弱的猪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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