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衣杏林
南时本就是开玩笑,也没真指望过杏仙来:“你闭关一个月就搞了这玩意儿出来?”
过杏仙神色有些古怪,顿了顿才道:“……是啊。”
“你编,你就接着编。”南时毫不犹豫的揭穿了他:“你那棵杏花树做完了吗?不是我说,给你干爹的供奉要诚心,你家怎么都是搞玉器的,弄块独山玉或者岫玉给你干爹雕个神像也不算难办吧?别跟我说你还是弄了个木疙瘩。”
“……”过杏仙立刻反驳道:“我怎么可能雕我干爹的神像……不是神像,就是个普通的摆件,你看错了。”
“哦。”南时瞧着过杏仙总觉得他有点那个苗头了,反问道:“这顿你请?”
“你叫我出来吃饭还让我请客?南小时你不是人!”
“那我就不说了。”南时乐呵呵的表示,拾起筷子一挥:“这个话题过了,咱们吃菜!听说这家和牛卷鹅肝一绝!”
瞧过杏仙这表情就跟南时把菜盆子扣在了他头上一样:“……你说,我请。”
他又道:“不是我说,你到底准不准?有些话你不准瞎说啊!”
南时慢慢地把口中的和牛吃了,抬眼看他:“那得看你想听什么,有些话我就说了,你也不会听,但有些话我不说,你也会去做。”
“我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你就是搞基的命,无儿无女的,别告诉我你想去骗婚。”
“你去骗婚,也生不出孩子来,你老婆还会短寿横死。”
过杏仙怔怔的看着他:“你在说什么鬼玩意儿?我不是基佬。”
南时给他夹了一筷子肉,又起身打算去拿个饮料,他拍了拍过杏仙的肩膀:“你是不是基佬关我屁事,你红鸾星动又不是动在我身上,好了,就只能说到这里,想做就去做,实在不行你找喜欢的人谈一谈,成不成的都不要有遗憾就对了。”
过杏仙冷笑着说:“我怎么记得你之前也不太对劲?你去说了吗?你敢和人说吗?”
南时闻言顿时爱抚了一下他的狗头:“过儿,你自己细品爸爸的话。”
他十分爱怜的补充了一句:“就算你是傻的,爸爸也是爱你的。”
说罢,他就捂着中了一箭的膝盖去拿饮料了。
他敢这么和过杏仙说,是因为有信心过杏仙能成,他自己不敢去说,是因为他有信心他不能成,那当然就不能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
①百度百科
第123章
关了好多天门的南辰阁又开张了, 看得隔壁卖丝绸的阿姨都觉得稀奇——这么个开法,难道卖古玩的真是要么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南时客客气气的和邻居们打了个招呼, 叫了斜对门的奶茶和鸡蛋仔,舒服得往自己个儿那个躺椅里一躺, 一手手机, 一手奶茶,倒也是神仙般的日子。
他发出了灵魂的呐喊——不用做功课就是爽!
侧厅的木板门被吱呀吱呀的挪开了, 外头还带着一丝微凉的风穿进了侧厅, 拂过了他额前的发丝, 厚重的暖香被换上了更加适合春日的香气,南时带着点私心,便换上了清魂香。
也不必做什么香纂, 左右都是放进炉子里的。
南时躺够了就爬起来将这段时间搜罗来的东西都整理了一整理,刚收拾着呢,今天第一个客人就进了门。来者是两个年轻人, 双手交握,有说有笑的往里走, 两人眼神清亮, 却只看着对方,眼中再也没有别人, 好一对鸳鸯。
南时在侧厅里接着忙,他照例是不招呼的,有需求人家喊,他才上去服务, 不然那可太累了。
小两口在店里转了两圈,仔仔细细的看了每一件东西, 不过当中也有快有慢。隔着珠帘,南时看出点门道来,要是这个展柜里的货物‘真’,他们两就会多看一会儿,要是这展柜里放的都是工艺品,那就看得快一点儿。
没一会儿,当中的女孩子就开口了:“老板在吗?”
南时闻声便从侧厅里掀了珠帘出来,两人瞬时就便望了过来,斯文优雅的青年仿佛是穿越时空而来的一样,女孩子眼睛都亮了几分:“你就是老板?”
“是的,请问需要什么?”南时微微颔首,走进了展柜后,眉眼含笑得看着两人。
女孩子一把就逮住了她男朋友的手,用力的捏了一把,随即指着最前面的那个柜台:“那边那个玉佩可以拿出来给我看看吗?”
“抱歉,那是非卖品。”南时心想自己果然没猜错,这女孩子是有点本事的,张口就要他的镇店之宝,他温和的道:“不过想看的话是可以的。”
“好好好。”女孩子连声应道。
南时便俯身取了绒布铺在了柜面上,将那块池幽赠他的玉佩拿了出来,两人戴上了手套,各自无声的欣赏了一番:“老板,这玉雕工挺好,材质也不错,为什么不卖啊?是对你来说有什么意义吗?”
南时笑着说:“是有一些。”
他没有什么逢人就掏家底的爱好,那个男的想了想说:“这块玉我们真的很喜欢,要不老板你开个价?如果能拿我们一定拿。”
女孩子也说:“对啊,我一看这个就觉得和我有缘分,买玉器看的就是一个缘,要不我开个价,老板你要是愿意就点点头,你要是不愿意就摇头怎么样?”
南时方想要说话,又听女孩子道:“这块玉没什么年代,撑死了就是清末,雕工和材质倒是能拿得出手,五十万,老板你考虑一下?”
好家伙,这是捡漏捡到他头上了?
他终于也体验了一把当古玩店老板的必经之路了吗?!
南时还有点感动,但还是冷酷无情的拒绝了他们:“抱歉,这玉佩是真的不卖。”
他收回了玉佩,顺手解了自己盘扣上的那一条玉佩,将这一条换上了去:“我戴习惯的东西,是不好卖的。”
男的眼睛一动,又问道:“我不介意,那您这一条卖吗?一百万!”
南时轻笑着抬眼看向他们两,手中把玩着他卸下的那条玉佩:“多加几个零,或许我还考虑一下。”
此话一出,两人就知道没戏了——任谁看见一块极有可能是雍朝的古玉被随意的放在最前头的柜台里,太阳一出,柜子里就给晒得至少有个二三十度,要是到了夏天那可就更热了,这根本就不是对待一块珍惜古玉的行为,都会以为老板不识货的。
更别提这位年轻的老板还随手往身上戴……真的,他们两都恨不得跪下来捧着它都怕摔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尴尬的溜了。
南时到也没觉得如何不悦,以前只有自己捡漏别人,没有被人捡漏的经历,偶尔来这么一回还挺开心的。
他将另一块解下的玉佩找了个盒子装了起来,交代倾影一会儿带回家去收着,家里虽然不缺这么一块东西,但南时还是觉得这些东西送出去一件就少一件,简单来说……就是抠门。
或许是这个开门红没捞到手,南辰阁今天生意清冷,南时一个上午才卖出去一个手机链,单价五十,还不够他水电费的。
他却不怎么在意,做生意嘛,就是这样的。
清风吹来,南时走到了大门口伸了个懒腰,顺着飞檐往外看去去,天空是一片澄澈的蓝,白云浮动,端的是一副风和日丽,他无意识的抬手,像是摸了摸空气一样,随即又很快的放下了。
“晴岚——!晴岚!”南时扭头唤了两声,晴岚在里面探出个头来:“少爷,怎么了?”
“阳台的衣服收一下,要下雨了。”南时扬声道:“对了,中午吃什么?我先把外卖点了。”
南时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就是感觉出来了,应该快要下雨了。
倾影端着一套刚收拾出来的茶具正要去侧厅替换,闻言举手:“少爷,我要前面的肉骨烧,再来一份酒酿小圆子。”
“那我也一样!”晴岚也跟着应了一声,肉骨烧就在前头,南时便从门边上抽了一把油纸伞出来:“那我去跑一趟吧,你们俩在店里看店。”
晴岚和倾影犹豫了一下,又听南时道:“大白天的,两三步路的事情,不用跟着我了。”
听南时这么说,两人也没有强行要跟,南时身上带着不少防护的法器,那被冷落了许久的凤君的羽毛他也给戴着了,在她们眼中,南时去买个肉骨烧和到对面买个奶茶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
南时也是这么想的,悠哉悠哉地晃到了肉骨烧店里,点了单又去隔壁买酒酿小圆子,等到肉骨烧拎在手上,南时方要踏出门槛,头顶上陡然响起了一声春雷,雨丝便淅淅沥沥的落了下来。
他带着伞,刚好就起了作用,对比起其他逃窜躲雨的路人,他就显得非常独树一帜了。
不多时,他就回到了南辰阁,他铺子外面也蹲了几个游客,见南时挟伞归来,还提着一堆闻着就超级香的食物,不禁都露出了羡慕的神情:“老板,你家卖伞吗?”
“暂时不卖。”南时指了指隔壁丝绸店:“隔壁卖的,你们去隔壁看看。”
“他家的伞太贵啦。”游客说道。
南时看了一眼,隔壁刘阿姨只卖天堂伞,一把一百五,是挺贵的,怪不得游客宁愿躲雨,也不愿意买伞。南时笑着道:“顺着屋檐往前走,还有一家,十块钱一把。”
“好嘞,谢谢。”游客道了声谢,呼啦啦的又走了。
南时怕外面的雨水溅了屋子里的古董,又贪婪外面的好空气,便将正侧两厅的竹帘都往下放了半米,遮去了大部分的雨水,又能透着帘子看见外面的光景。
肉骨烧刚出锅,带着浓郁的酱香气,南时叫了一声,将东西铺开了,三人围坐在一起也是有滋有味的一顿饭,吃得差不多结束的时候,南时见有人在外面徘徊,露出了带着泥点子的腿,在帘外走来走去。
这是有客到了?
南时吩咐晴岚收拾了残局,自己则是上前掀开了竹帘,那是一位……穿着十分复古的老汉,脚下芒鞋,身后蓑衣,头顶斗笠,手持青竹杖,一身麻布衣,像是从哪里刚拍完戏出来一样。
“这位老先生,您有何贵干?”南时问道。
老汉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番南时:“我来找南先生,南先生在吗?”
南时闻言便比了个‘请’的手势:“鄙姓南,老先生还请入内详谈。”
老汉看了看里头洁净的青石砖,摇了摇头说:“算啦,我一个泥腿子不好踩了贵地,你就是南先生是吧?”
他不等南时再请,便从怀里掏出了个油纸包的玩意儿,并不大,直接就塞给了南时:“规矩我懂的,我就想问问南先生一句,我现在要找一个东西,我应该往哪走?”
南时眉目柔和:“这也得进来再说,我可没有那个本事,未卜先知的我还没练到那个份上。”
“那我就进去啦。”老汉也咧嘴露出了个笑脸来,居然在门外脱了芒鞋,才踩了进来。南时倒是想阻拦,奈何对方速度太快,也不见他停顿,就跟走着走着鞋子就留在地上了一样。
里头已经被清了出来,南时引着对方到了茶案旁落座,自己也跟着落在了主座上,倾影立在了南时身后,而晴岚则是上了两碗热腾腾的茶水,用的是大海碗。老汉谢过了之后就仰头喝了半碗茶水,这才道:“先生给我算算?”
南时拿了纸笔出来:“您写个字?”
“我不会写字。”老汉摇了摇头:“害,我就直说了,我养了条狗,活泼顽皮得很,那小畜生我一个没给看住就跑得影子都没了,我找遍了山头都没见着它……可不能让它到处跑,是要出问题的。”
“那您的生辰八字可以告诉我吗?”南时问道。
“有什么不行?”老汉回忆了一下,报了一串农历年月日,果然是几百年前的岁月了:“死后的八字也要吗?”
“也要。”
对方又报了下,南时在纸上排了排,拿着铜钱算了一卦,找人找物的其实还是测字好用,不过既然没有字,就只能麻烦着来了。不多时,南时看着一个凶得不行的卦象道:“您出了门,往南边走,等到有火烧云,便是了。”
他想了想,补充了一句:“要快,免得酿成大祸,爱犬性命不保。”
老汉一听就急了,不再多留,仰头把剩下的半碗茶水一口喝干,和南时告了个辞就走了。
南时这才打开油纸包看了看,发现里面居然是一卷竹简,上面写的字反正南时是看不懂的,他一愣,侧脸看向了二女,倾影和晴岚也凑上前看了看,晴岚想了想说:“好像是大篆,又和大篆有点区别。”
倾影直接摇头:“我看不懂。”
“行,那就先收起来吧。”南时道:“晚上带回去给家里认认,看看上头写了点什么。”
“是。”
平静的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南时回到家的时候不意外的听到了池幽正在等他吃饭的消息,他急急地回房里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便往池幽的院子去了。
池幽见他来了,也不多说什么:“坐吧。”
南时在他身边坐下,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池幽的神色,口中打趣道:“师兄,今天您倒是胃口不错。”
“嗯,是有些饿了。”池幽应了一声,便叫人上了菜,南时还以为今天得陪他师兄吃一顿全素宴,结果上来的菜色里倒有几道荤菜,勉勉强强也算是过得去。他先给池幽盛了一碗汤,见里面是牛骨和萝卜,顿时就有些不敢给池幽了。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