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堂放逐者
摩托后备箱里的补给与弹药都被拿走了。
“找!一定要把他挖出来!”
雇佣兵首领暴怒地踢了一脚摩托,咆哮着喊。
一场新的追击战再次开始。
半小时后,晏龙看着不远处倒下的敌人,知道自己应该撤退了。
——肾上腺素的时间要过去了。
额头神经一跳一跳的,种种迹象都在显示这具身体的疲惫,但是战斗的意志没有丝毫消退。
因为敌人又死了好几个,包围圈比刚才还要稀疏,晏龙很快就跑了出去。
携带的手表加定位仪显示,已经是凌晨五点了。
但是天依然漆黑,强吹雪与狂风的势头分毫不减。
晏龙走着走着,意识又开始混沌。
他的记忆里出现了很多模糊的常识,比如这是永夜,想看到太阳还要再等一个多月。
比如华夏的新年刚过,一天前这支小队还坐在一起,笑着谈起家乡的年夜饭。
晏龙想要留住更多,可是这些记忆就像之前融化在风雪里面的声音那样,很轻,风一吹就消失了,只剩下他独自在雪地里艰难跋涉。
他快要走不动了。
晏龙找到了一个洞穴,他跃进去。
洞穴里面蹲着一只受伤的北极狐,看到有人进来立刻龇牙咧嘴,做出威吓的举动。
晏龙一动不动,平静地看着那只毛发雪白的狐狸。
——血不多,伤势也不算严重,似乎是在刚才的交火里被流弹擦伤。
一人一狐就这样盯着彼此,头顶是猛烈的暴风雪,洞口很快就被积雪覆了一层,凹洞里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也许他们都想离开,可是环境不允许,他们都知道离开这里去外面只有被冻死。
狐狸发出威胁的声音,它很聪明,闻到了晏龙身上的血腥味,根据感觉它知道这也是一头受伤的“危险野兽”,而它是猎物,可能会被吃掉,被野兽用来补充体力。
他们对峙着。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外面的风雪停止了。
晏龙拨开厚厚的积雪,北极狐忽然蹿起来跑了出去,一边跑还在一边回头看。
仿佛得意地认定自己逃脱了危险野兽的掌控,没有成为被吃的猎物。
它给晏龙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勾起的眼尾,明亮的黑眼睛,自认为狡诈又得意的眼神。
它一溜小跑,还是走的Z路线,显然在防备晏龙身上的枪,这是一只见识过猎人与猎枪的小东西。
晏龙也离开了洞穴,他要寻找更安全更隐蔽的地方,等待救援。
他与狐狸走了不同的方向。
这时,晏龙忽然察觉到“异样”,他醒悟这一切都是发生过的事,他在经历一段回忆,这么逼真的回忆让晏龙产生了强烈的违和感,他不知道为什么又经历了一遍“诞生”的感受。
这种状态很奇妙。
晏龙正在沉思,忽然发现自己从第一视角换成了第三视角,他竟然离开了袁仲夏,像是在半空中俯视这片雪原。
晏龙心里一动,他知道袁仲夏在“自己”的控制下找到了藏身地,没有再经历战斗,靠着补给等到了救援。
视角转向了那只蹦跶着前进的狐狸。
第一次见陆笛的时候,晏龙总是觉得陆笛给他一种奇怪的既视感,却又想不起来跟什么东西相似。
现在晏龙明白了,原来陆笛给他的感觉像是这只小狐狸。
一样的狡猾自信,一样的聪明灵活,一样初遇就跟他对峙。
北极狐在雪原上奔跑。
这是晏龙从未经历过的“记忆”,他隐隐有种猜测,这可能是“梦”,是他幻想出来的。
不知道走了多久,天空忽然变得明亮,布满了璀璨的星辰。
晏龙微微一震。
他看到一个熟悉的影子坐在雪橇板上,像是在仰望星空。
“嗨,你来了。”
陆笛眉眼弯弯地向他打招呼,雪狐溜到他的肩膀上,两双相似的黑眼睛盯过来。
晏龙慢慢走过去。
他没有说话,与陆笛并肩坐着。
这时天边出现了一抹瑰丽的青色,很快就铺展到整片星幕之中,极光像在海浪中自由翱翔的帆船,穿过浪花留下令人惊叹的波纹。
“在因纽特人的传说里,极光是神照亮的天国道路,为了接引死去的英灵。
“人与土地、树木、还有天上的星星,都是同样的元素构成的。
“离开也是存在。
“偶尔停下来,看看极光也很不错。”
晏龙静静地听着,他忽然伸手去碰触陆笛,然后他“碰”到了。
这确实是个梦。
晏龙低头看自己,无论是手掌还是手指都很陌生,这不是他借用过的任何一个身体。
他试图在陆笛的眼睛里确认自己的“形象”——晏龙没有虚拟形象,他的诞生是突然的,后来又表现出了强烈的“自我意识”,所以以夏教授为首的科学家没有帮他设计虚拟形象。
在需要出现的时候,晏龙不是用载体,就是在主体服务器里以发光水母的模样说话。
晏龙也觉得虚拟形象是根本没必要的东西。
现在晏龙赫然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有了一个“身体”。
晏龙模糊地想,他究竟是什么构成的?
那些复杂昂贵的元件吗?
不,是发生在这片雪原上的战斗!
是愤怒、痛苦、顽强与不灭的战斗意志。
他是这些东西构成的。
现在,又多了星辰与极光。
晏龙坐在梦里的陆笛身边,与他一起遥望星空。
梦也很好。
暂时不想醒。
作者有话要说:据说人在梦里,会通过别人的嘴来说服自己,来帮助自己完成事情,这是潜意识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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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的陆笛:会说鸡汤
现实的陆笛:只会说相声【bushi】
第64章 形象
“……主机房的能量输入数字在缓慢提升!”
“正常休眠的话, 晏龙本体对能源的需要会降至最低,现在的情况需要上报吗?”
夏教授沉吟一阵,果断地一挥手:“再等等。”
所有人都不吭声了, 在实验室里屏息凝神地盯着屏幕。
所谓主机房, 就是放着某只“大水母”的房间。
在夏教授的强烈坚持下,主机房仍然处于关闭状态,没有人进出, 只有仪器忠实地记录着一个个异常数据, 再把它们传输到实验室里, 供众人分析与监督。
要说不急、不紧张, 那是假的。
其实知道晏龙可能在“做梦”之后,整个科研小组都沸腾了。
就像二号季厘那边的张巽教授认为的,生物AI是不会做梦的,即使晏龙表现得再像人类,他的“大脑”本质上仍然是一些元件构成的,在没有任务与命令需要执行的情况下,不应该产生“其他思维”。
梦是思维的延续。
梦境里出现的一切都是建立在“记忆”的基础上,是对外界环境与自身经历的记忆,也是大脑对碎片信息的二次处理,是完全自发性的、甚至不受自我控制的行为。
要是往深处讲, 还有心理层面的原因。
科研小组现在压根不关心做梦是生理原因还是心理原因,因为仪器记录下来的那些波动数据, 已经与人类做梦时的脑电波图形无限接近了。
不管是地球联邦还是美利坚,或者其他国家研发的人工智能AI,都绝对不会有这种情况。
如果起初大家只是高兴,随着一张张主机房仪器传来的图片,就是震惊了。
——沉寂在幽暗深海里的“水母”躯体缓缓收缩, 再次展开时,某些元件的位置与形状有了细微的不同。
很细微,换成外行人看,盯十分钟都可能发现不了。
但是对夏教授、对整个科研小组来说,这东西就像是组成计算机的电子元件,哪怕长得差不多,可是怎么排列甚至怎样一个顺序他们闭着眼睛都能装。
更别提这几天他们一直在研究新课题,也就是“管水母的雏形结构在其他领域的运用猜想”,真的是睁开眼就对着模型,闭上眼还是元件安放顺序,就算梦游都不会搞错。
“第七组与第九组元件的这个变化……”
众人一边唰唰地记录,一边陷入沉思。
“等等,这不是我们前天研究出来的,可以对外界能源进行自动捕捉的关键?”
“晏龙这是在发展攻击性?他是受了什么刺激?”
严格地说,晏龙主体服务器是没有任何战斗能力的,甚至不具备防震耐摔的能力。
毕竟是第一个项目,就普普通通的当做AI来研究,这种精密元件很昂贵的,跟量子计算机一样放在一个基地的核心保护区,哪里轮得到它们自己有攻击力。
“不对,他只是精简替换了一些元件,让这部分结构可以更好的利用能源……当然了,你要说他比从前更有攻击性也行。”夏教授指着图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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