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麟潜
等扒完最后一口饭,白楚年弯下身抓住人鱼的尾巴,拖着omega进了浴室,打开花洒调成冷水浇在人鱼脸上,粗鲁地帮他搓了搓脸上的污渍。
人鱼安安静静的,尽量配合保持不动,但当白楚年从抽屉里翻出把剪刀,蹲到地上抓住人鱼纤细的手腕,想帮他剪开身上缠满的绷带时,人鱼乱动挣扎起来。
alpha的力气总是更大一些,白楚年用力攥紧了他的手腕:“别动,恶心巴拉的,剪开重新缠一层干净的。”
人鱼身上的绷带更多的是用来在陆地上保湿,湿润的绷带缠满上半身可以防止皮肤干裂缺水和被日光灼伤。
人鱼怔怔盯着白楚年手里的剪刀,望着尖锐刀锋发怵,想把手抽回去,两人等级相同,即使白楚年是alpha也不会对人鱼产生太绝对的力量压制,人鱼不仅挣脱了手,两人拉锯时人鱼的手还不小心扫到了白楚年的脸。
看起来就像给了alpha一耳光。
“兰波!”
“a?”人鱼并没用什么力气,甚至并没发觉自己做错了什么,所以听到对方吼出自己的名字时发了一下呆。
白楚年的脸色阴沉下去,从医药箱里拣出一捆绷带扔给人鱼。
“我不管了,你自己弄吧。”
白楚年不习惯泡澡,所以浴室里没安浴缸,他把洗衣机蓄满水,让人鱼泡在里面免得在陆地上缺水而死,自己关上浴室门出去看电视了。
新闻频道正插播着郊区游乐场废墟爆炸事件,医护人员将压在废墟中的尸体蒙上白布一具一具抬出来,警察和消防员在周边拉起警戒线维护秩序。
白楚年在联盟当了三年特殊任务指挥,设计逃脱路线时避开或者销毁所有监控设备对他而言轻而易举,没有任何人能搜查出蛛丝马迹。
放在旁边的手机屏幕闪了两下,备注“老大”,是言逸会长打来的,白楚年考虑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接了电话。
电话里言逸的声音有些严肃:“你在哪?”
白楚年低声回答:“家里。”
“你把一个特种实验体带回家,还擅自拔了他的抑制器?”
“对,那又怎么样?”白楚年不耐烦道,“我戴过那玩意,疼得要命。”
“他有多危险你也看到了,立刻带他回联盟实验室做检查,特种实验体的破坏力是不可控的。”
“他挺乖的。”白楚年心不在焉地拨拉着烟灰缸里的烟蒂,过了许久,抿唇保证,“我看着他,他不会出去破坏东西。”
“小白,你想让我下搜捕文件吗?”
“……”
正当白楚年想法子跟言会长扯皮的当口,另一通电话打了进来,白楚年扫了一眼屏幕,立刻对言逸打哈哈:“老大,我锦叔找我有事,我先挂了,估计是什么急事呢,等会再给你回电话。”
言逸后半句还没说出口,白楚年抢先一步挂了电话,一口气还没松完,陆上锦的电话又打进来。
“锦叔,有事?”白楚年被这一通乱事儿折腾得头脑发昏,揉着太阳穴按了接听。
陆上锦没有在电话里具体说什么情况,而是叫白楚年去他公司找他。
白楚年疲惫地捡起外套,卸下枪带拿着车钥匙出了门。
陆上锦是飞鹰集团现任boss,在国际商联举重若轻的人物,也是言逸会长的alpha丈夫,对白楚年而言既是上司又是长辈,平时颇受锦叔照顾,别墅车库里几台百万跑车都是锦叔送的。
陆上锦就在自己的休息室里等他,年过四十的alpha身材依旧保养得宜,披着西服外套在红木桌前端着咖啡悠闲浏览文件。
“随便坐,今天公司没什么人。”陆上锦让助理端了份水果鲜切给白楚年,“这两天言逸派给你什么任务了没。”
白楚年用银签插着去核的车厘子吃,含糊回答:“联盟里杂事多。”
“行,回头我跟言言说,让他给你放假。”陆上锦笑了笑,“有个事儿,帮叔一下。”
白楚年挑眉:“您直说?”
陆上锦推了一份考试报名单过来:“我儿子马上要参加atwl考试,说他也不听,这种考试里面考生大多都是alpha,我担心他一个小o会受伤,就算没受伤,自尊心受打击了,当爸的也心疼。”
atwl考试即高级团队作战等级考试,小组入场,任意使用考场内所有枪械工具,存活48小时算及格,在及格基础上完成随机任务会加分,同时允许考生之间械斗,输赢全凭实力。
白楚年噎了一下:“您的意思是让我去参加学生考试?别吧,把一群小屁孩打哭了怎么办。”
这种考试其实并不公平,有钱有势的家庭总有办法钻空子,请几位厉害的打手进去带自己家孩子,三保一必然能让自家孩子拿到不错的成绩,市面上甚至有专门收钱组队的一条产业链,只不过费用昂贵,一般背景的家庭消费不起。
陆上锦不以为意:“你不也还没到二十岁吗,再说谁让你把他们打哭了,我让你照顾一点我儿子,你演一下,别太强,蠢一点,别伤我儿子自尊。”
白楚年考虑了一会儿:“行,不过我也想求您件事儿。”
陆上锦边翻看文件边嗯了一声。
“我有一个朋友,犯了点小错误,现在躲在我家里,我怕老大发火儿把他逮回去。”白楚年胡诌起来脸不红心不跳,“我这个朋友也挺强的,您儿子队里缺几个人?我带他进去躲躲可以吧,48小时过去,可能老大就消气了,能躲一时是一时。”
“什么朋友?”
白楚年权衡着回答:“他没有腿,走路不太方便。”
陆上锦若有所思:“哦……残疾人,这么可怜。行,没问题,言逸那边我去说。都残疾了还抓着孩子不放干什么,不像话。”
白楚年松了口气,混过一时是一时,先回家看看那条鱼怎么样了。
拧开家门就闻着一股洗衣液的香味,白楚年愣了愣,啪叽一脚踩到地上的积水。
循着积水走到了浴室门口,白楚年心里咯噔一声。
推开浴室门,一大片洗衣液泡泡飞了出来,糊了白楚年一脸,地上是一瓶已经倒空的蓝月壳洗衣液瓶子,满地满墙都是泡沫和水,兰波正坐在启动的洗衣机里转圈。
“祖宗!”白楚年狂掐自己人中。
第5章
白楚年趟着满地水去拔了插头,洗衣机终于停下来,此时这条鱼和他身上的绷带都已经被洗得闪闪发光。
“你在干什么……?”
兰波指了指洗衣机上的“清洗”按钮,他认识“洗”字。
“虽然但是,你倒这么多洗衣液干什么。”
兰波用搭在洗衣机外边的尾巴尖卷起地上的洗衣液瓶子,指着标签上的“洗”字给白楚年看。
“呱。”
“……那你是怎么启动洗衣机的?”临走明明关了电源。
兰波愣了一下,瞳孔闪现蓝光,一道闪电顺着鱼尾进入洗衣机电源,洗衣机发出开机的音乐声,又带着兰波在里面转起圈。
“……”
白楚年终于把omega抱出来,沥干水用毛巾垫着放在沙发角落,拿出手机上网订制了一个规格最大的玻璃鱼缸,顺便点了两份外卖。
白楚年觉得有必要再和锦叔确认一下准考证和验血的事宜,于是编辑了一条消息准备发出去,正好外卖敲门,白楚年习惯性指挥兰波去把饭拿进来。
锦叔和言会长只育有一个孩子,他只远远地看见过几次,是个垂耳兔omega,名字叫陆言,今年十五岁,在学校里骄纵霸道惯了,时不时捅出点篓子还得白楚年暗中帮着收拾烂摊子。
发完消息,白楚年往门厅看了一眼那条鱼拿外卖怎么还没回来,发现外卖小哥还没走,双腿发抖扶着门框不敢动。
兰波尾巴卷在鞋柜上,扬着半个身子拆外卖,包裹保鲜膜的寿司直接吞下去,顺便把包装盒也吃了,还把外卖小哥斜挎在身上的保鲜箱咬掉了一个角,幸好白楚年来得快,把兰波及时抱走,倒赔了外卖小哥二百块钱。
关上门,白楚年坐在地上搓了搓脸。
兰波:“嗝。”
兰波从未在实验室之外的世界生存过,对人类世界的认知几乎为零,他被培育出来的唯一目的就是战争和破坏,以及和足够强大的alpha强行交配,生育更强大的战斗机器。
白楚年只是不愿意回想,记忆里他和兰波一段甜蜜的相处,其实都在一个大号繁殖箱里,箱子里有柔软的床垫和暖黄色的灯光,他抱着兰波亲吻脖颈和他的手指,兰波也会热情地回应他。
单向透明繁殖箱外,周围十几个穿着白色工作服的科学家围观和记录,并且不断向繁殖箱的通风系统中注入助情信息素。
看着兰波这副对现实世界懵懂的样子,白楚年觉得自己一直以来想得太多,这条鱼可能天生就没有感情,所以也不存在背叛一说,这么想来,心里的怨恨就淡了些。
其实只当朋友……当搭档也可以,等48小时过去,足够向言会长证明兰波并不是容易失控的危险实验体,白楚年想帮兰波在联盟里争取一个职位,以后当同事,朝夕相处,总不会太无聊。
“明天我带你出去,两天后回来。”白楚年往沙发背上一靠,懒懒地嘱咐,“锦叔儿子明天有战术考试,我去帮他保前三,正好队伍里空一个位置,我把你带上,这种考试跟玩儿似的,你不用打架,记好了,什么都不用干,给我报位置就完事。”
兰波认真听着,精确抓取到了几个关键词:“@<+%×%ǎ 你 +ǎ%% 打架 %ǎ+× 好了,+%@。 干 @%%↑<ǎ 就完事 。”
他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第二天早上六点,清晨的城市还未完全苏醒,大多数市民还徘徊在卧室软床和烘焙早餐的厨房里。
蚜虫市市区边缘地带有一座占地三千多亩的圆形穹顶式建筑,此时入口处聚集着上千名穿戴轻型武装服的年轻学生,基本上都是三四个队服颜色相同的学生分别扎堆,不同队服的学生之间几乎不怎么说话,互相观察的眼神带着一丝竞争敌意。
一位身材娇小的omega正蹲在升旗台上望着远处打电话,头发里藏着的两只兔耳朵翘起来又落下去。
陆言找了个阴凉地方往墙上一靠,抽出腰带上的战术匕首随手抛着解闷,“我爸真的是,昨晚临时告诉我,他有个远房表侄也要考试,让我带带……听我爸说,那两个队友不光等级低,还一点战斗意识都没,况且根本都没磨合过的队伍,进去也是给别人送分。”
他身边有位稍大两岁的箭毒木alpha,拍了拍陆言的脑袋安慰:“没关系,你尽管去打,我保护他们。”
毕揽星比陆言高两个年级,去年已经顺利通过考试,拿到了五星证书,不过atwl考试允许考生刷分,还想拿更高星级的考生可以继续考,系统自动取最高成绩录入档案。
陆言哼了一声:“四个人配合默契都不好过的考试,这下变成二拖二了,操,真没意思。”
atwl高级团队作战等级考试,是学生阶段难度最高的战术考试,一年一次,通过率极低,限制年龄不超过23周岁,且限制考试次数,每位学生最多考四次,换句话说,atwl是一场筛选精英的考试,拿到atwl证书的学生将成为各势力部队重点栽培的对象。
陆言看了眼表,不耐烦地给陆上锦发过来的电话号码打了个电话催促。
白楚年接得很快:“嗨。”
陆言怔了一下,清了清嗓子:“你们到哪儿了?九点考试,现在都六点半了,等会还得换队服验血呢,速度速度。”
白楚年笑了一声:“这么凶?马上到,我好像看到你了,国旗底下,两只兔耳朵,酒窝很乖的那个omega是你吗。”
“嗯……”陆言话音里的锐气不知不觉降低了些,脸颊热起来。
挂掉电话,陆言小声和身边的alpha嘟囔:“揽星,这个alpha,这个alpha是渣男音……”
毕揽星失笑:“什么意思?”
“就是,声音特别温柔,嗓子偶尔还黏一下,跟没睡醒似的那种,一听就是烟抽多了的渣男。”
话音刚落,陆言忽然眼前一亮,几步开外有个穿休闲狮子t恤的墨镜alpha拖着黑色旅行箱缓缓走来,旅行箱上坐着一位金发碧眼的混血omega,冷淡扫视被自己吸引的alpha们,叼着皮筋无聊地将头发束起来。
白楚年拖着旅行箱走过来,摘掉墨镜低下头和陆言打招呼。
“我和兰波都没参加过这种考试,劳烦多照顾,我们都很弱的,不太会打架,所以躲起来尽量不给陆哥添麻烦,好吗。”
陆言憋红了脸,目光在这两张脸孔间游来游去,兔耳朵紧张地把脸包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陆言调整好状态,整了整护腕和露指手套,收起战术匕首,简单安排了一下:“等会儿我再和你们详细说规则,放心,这里面是全息战斗,不会真的受伤所以不用怕,进场之后直接占点,我去抢弹药箱,你们去楼顶架枪,别被扫下来,近战我来打,你们不要出声,懂了吗。”
白楚年:“架枪什么意思?我不懂,我什么都不知道。”
兰波在吃墨镜。
陆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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