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宫槐知玉
“市场有需求就会有。”陈然一脸冷漠。
他这话一出口,苏风眼泪立刻就下来,她抬手捂嘴不想失态,眼泪却怎么都止不住。
她蹲下,喉间是压抑至极的哭声。
“你没事吧?”果东往她那边挪了一步,想要安慰,又不知从何下手。
“五年前,我女儿不见了。我到处找她但怎么都找不到,后来无意中听人说我们那边有个夜市,里面鱼龙混杂,有人做拐卖人口的活,我就辞了工作换了名字混了进去……”苏风双眼通红。
果东哑然,他抬头看向陈然,眼中都是求助,陈然却依然是一脸冷漠。
“我打听了很久,才打听到那段时间有个和我女儿一样大的小女孩被两个男人带走了,带去了山里。”
“那之后,我去过那边很多次,但我把那边都找遍了也没找到人……”苏风哽咽得厉害,连说话都困难。
“你别哭了……”果东愈发无错,他揪住兔子。
再次接收到果东的眼神,陈然开口:“所以?”
“那边就有冥婚的习俗……”苏风泣不成声。
果东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他看向陈然,陈然显然挺意外。
“出什么事了?”李卓风几人听见这边动静,走了过来。
见苏风在哭,几人都错愕地看着陈然和果东,主要是陈然,果东不像是会把人弄哭的样子。
陈然完全没准备解释,转身走开,“现在当务之急是活下去。”
果东看看蹲在地上的苏风,又看看陈然,完全不懂得应该怎么应付这状况的他逃一般跟着上了二楼。
二楼被作为仓库在用,里面放着很多凳子、纸人、蜡烛之类的东西,这些再配上那大红灯笼溢出的红光,诡异而瘆人。
特别是那些纸人,有的被堆放在墙角,有的却被放在椅子上坐着。
它们仿佛在窃窃私语,因为他们都到来,它们才安静。
临到楼梯口,果东回头看了眼,张叶和宣老吵了起来。
“这又不是我说了算的,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而且我们只是出钱,人是牙婆子找来的……”宣老有些害怕,他都五十多了,哪里经得起张叶的拳头。
“你再说一句!”张叶心里本来就不爽,现在找到宣泄口,他立刻把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宣老身上。
宣老嘀咕一声,声音很小,但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张叶听了作势就要上前。
李卓风看不下去,“时间已经不多,别在这浪费。”
张叶恶狠狠的朝着宣老啐了口,骂骂咧咧的到一旁继续翻找。
李卓风看向苏风,他想安慰,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倒是苏风,抹去脸上眼泪自己站了起来,“先找东西吧。”
无论是不是她想的那样,都只有活着出去才能找到答案。
李卓风惊讶,想想,他道:“等出去了,我让组织里的人帮你问问,说不定能找到有用的消息……”
接下去的话果东没去听,他心情因为刚刚的事极为复杂,他觉得和这些人格格不入,他都已经不知道到底谁才是鬼。
“这种事多了去了,根本管不过来。”陈然冷清的声音传来。
果东回头看去。
陈然正粗鲁推开纸人,检查放着红布的柜子。
“有那心思管这些,不如管好自己。”陈然道。
果东愈发确信,陈然就是在安慰他。
“你平时都是这么安慰人的吗?有没有人跟你说你不招人喜欢的原因?”果东发现陈然不招人喜欢不是没有道理的,安慰人能安慰成这样,会招人喜欢才有鬼。
陈然身体僵了下,他回头,面无表情,“谁说我是在安慰你了?”
果东一脸同情,看来陈然也知道自己不招人喜欢,甚至都已经接受。
果东眼神真诚,“说话太别扭,言不由衷,这样是会被讨厌的,搞不好还会孤独终老。”
陈然面无表情的脸逐渐扭曲,“孤独终老?”
果东恍然大悟,“还是说你是在害羞?”
陈然开始想杀人。
果东想想,赶紧掏出自己的小本本递了过去。
陈然愣了愣,“干吗?”
“和人交往是要用心的,只有这样才能拉近关系。”
陈然挑眉,“所以?”
果东认真教导,“比如说我,比起嘴上的安慰我更喜欢物质上的安慰,例如奖金翻倍。”
陈然嘴角抽抽,无视果东往旁边挪了一步,要绕开果东上三楼。
果东立刻跟着动,再次把陈然堵住。
堵住人,果东把小本本往陈然怀里怼怼,努力地摆出一副特别伤心的表情,他可伤心了,没有奖金安慰不好那种。
果东贴心的把笔也递了过去,“不会赖账的老板才是好老板。”
躲不掉,陈然嘴角顿时抽得更加厉害,他拿了小本本看了起来。
果东见状,连忙把兔子放到桌上,他帮忙翻开小本子找到要签字的地方,然后特别贴心地指给陈然看。
本子一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加班合同几个大字,陈然粗略看了一遍,写得还挺像模像样,末尾的位置更是特别贴心地标注了“按次结算”四个加粗大字。
果东见陈然看完,递笔,“笔。”
陈然没有接笔,而是翻了一页,看向后面的奖金补充条款。
没签到字,果东手垂下。
他摸向桌子要抱兔子,手伸过去,却摸了个空。
他连忙回头看去,桌子上空空荡荡。
果东瞬间冷静,他转动脑袋检查四周,楼梯口,本该在桌上躺好好的兔子正偷偷的往楼下爬。
见自己被发现,它缓缓回过头来和果东对视。
果东作势就要去抓,他才跨前一步,一旁堆放着的纸人就向旁边倒去,发出声响。
陈然注意力立刻被吸引,他把本子扔回果东怀里,一把把人拉到身后,拔出刀。
满是红布红纸的地上,那些纸人仿佛有了生命,或站或躺从地上从各个角度观察着他们
陈然缓慢靠近,感觉着刀上传来的轻微颤感,再看看面前普普通通的纸人堆,眉头皱起。
刚刚那瞬间他确实感觉到鬼气,他的刀也证明他的猜测,但现在那鬼气却消失无踪。
果东回头,楼梯口已经空空荡荡,那坏兔子已经趁着这机会逃走。
果东看看背对自己的陈然,偷偷摸摸向楼梯口而去,要把它逮回来。
他才走到楼梯口,后领就被人拎住。
“只是一阵风而已。”陈然看着想逃跑的果东,有些意外,也想笑,他还以为果东真的天不怕地不怕。
“我们去三楼。”陈然拉着人向三楼而去。
眼见着兔子离自己越来越远,果东急了,“要不我去下面找,分开行动效率更高。”
“楼下已经有三个人,够了。”
果东还想说点什么,他就已经被陈然拉到三楼。
三楼空空荡荡,几乎没有什么东西,也没有灯笼。
一进入这里,果东就只觉身体发凉,这里有东西。
楼下,把整个一楼都找了遍也没找到鞋子,李卓风几人聚集在大堂中。
“要不去楼上看看?”苏风提议,她现在急切的想要离开这。
李卓风摇头,“如果陈然都找不到,我们就更加找不到。”在办事能力上,李卓风相信陈然。
“那现在怎么办?”张叶一脸烦躁,他本以为肯定能找到。
“看来东西在村里。”李卓风看向门外漆黑一片的树林。
他们已经在这里逗留许久,必须尽快离开,不然等那红衣女鬼或者那人皮鬼找来就完了,又或更糟,两个一起找来。
“你们到底在找什么?”宣老忍不住问,虽然看出李卓风他们很急,但他并不知道几人在找什么。
李卓风犹豫片刻,把那鞋子的事和宣老说了,“……你有见过吗?”
“我们村肯定没有这种东西。”一脸疲惫的宣老摇头,“我们这地方虽然偏了一点,但也已经没人穿那种旧布鞋,大红色的就更加没有。”
“看来还是得去宣德义家找。”李卓风叹息,他们现在连离开这里都做不到。
“宣德义?你们是怀疑东西在他家,不可能,他家女儿那一身喜服原本是她妈的,她试穿过,样式我们都见过,不是你们说的那种。”宣老否决。
苏风皱眉,“她试穿过?”
李卓风猛然回神,“她不是死了吗?”
“你们在说什么?她当然还活着。”宣老脸色变得怪异,但话却分外坚定。
“你上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李卓风问。
新娘要是还活着,那他们之前的猜测岂不是全错了,那个红衣女鬼就不是宣德义的女儿。
宣老脸色越发奇怪,好似不太愿意提这事,不过他还是含糊着说道:“两天前她想跑被她妈发现,是我们帮着追回来的,那时候见过,村里大部分人都看见了,那之后她就被她妈关了起来。”
听着宣老这话,几人明白过来。
李卓风脸色愈发奇怪,“村长的儿子……”
宣老点点头。
有问题的不是宣德义的女儿,而是村长的儿子。
“你们——”李卓风还想说点什么,眼角余光就瞥见楼梯口拐角的位置多出个脑袋来。
不是人的脑袋,而是兔子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