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宫槐知玉
果东坐下,他把自己受伤的脚往椅子下面藏了藏。
陈然也在一旁坐下。
也是这时,两人才发现他们现在有多狼狈。
身穿睡衣不说,还因为穿着睡衣而身无分文。特别是陈然,他一直拿在手里的刀没了武器没了,甚至连双鞋都没有。
“我去买两套衣服。”果东起身。
“你哪来的钱?”陈然抬眸。
果东把自己怀里的兔子举了起来,“兔子有。”
“铛铛铛铛……”果东一边给自己配音,一边变魔术般从兔子身上摸出几张叠成小小一块的红色票子。
自从狗链的副本之后,果东就多了个心眼在兔子身上藏了钱,预防什么时候进了副本没钱用。
看见这一幕,看见果东脸上那洋洋得意的表情,陈然一噎,脸上肌肉都有些扭曲。
“我很快就回来。”果东抱着兔子开心地跑开。
“别跑太远。”陈然没有跟上,只是提醒。
现在副本才刚开始,离出事时还有一段时间,是安全的,况且他也需要一个人静静理一理思路。
“好。”果东嘴上说着,人却已经跑出许远。
走出公园,来到外面,果东收起脸上洋洋得意的笑容,眉眼皆被冰冷笼罩。
“能察觉到那厉鬼在什么地方吗?”果东目视前方,他无视四周那些因为他怀里的兔子和他脖子上纱布而看过来的人。
被他抱在怀中的兔子轻轻摇摇头。
果东蹙眉,“找到它。”
果东语气冰冷,“杀了。”
兔子不再动,只猩红的眼更多几分冰冷。
这次,果东是真的生气。
凭借着印象再次回到陈然家楼下的那条街,果东远远地站在街头看了眼他们刚刚突然出现的地方,没看见那一男一女两道人影后,他转头走向街道尽头的大超市。
超市是商城加超市的类型,连锁店,很大,一楼是日常用品和蔬菜之类的超市,二三楼卖的是衣服鞋袜,四楼往上则是娱乐项目。
果东随意看了眼,向着二楼而去。
他还好,身上穿的睡衣有些像是t恤,能外穿,陈然那一身却明显就是睡衣。
陈然的衣服好买,他不挑,他身材高挑又长年运动,就算给他一件可爱的套头衫,他也能穿出模特的感觉。
想象着那样的陈然,果东有瞬间地跃跃欲试。
替陈然置办完一身,果东转进一家鞋店,陈然的衣服好买,他的鞋子却麻烦。
他脚上不停的往外溢血,走在路上时,鞋子里都能听见若有若无的水渍声,伤口处也因为鞋子的摩擦而疼痛无比
他的伤口会一直不停地往外溢血,普通的鞋子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染红,那样陈然肯定立刻就会发现问题。
“你想要什么样的?”果东望着鞋柜正头痛,一旁就有人问道。
果东回头看去,刚准备说自己随便看看就好,就对上一张和陈然有七八分相似的脸。
002.
近距离看见,果东愈发觉得两人像,特别是那眉眼。
“要不试试这个?”女人从前方柜上,拿了双黑色较柔软的鞋子放到果东手里,“我家小孩脚挑,就只能穿这种鞋底软软的鞋子,不然就总给我喊脚痛。”
果东看看鞋子,把鞋子放回原处,他转身就走。
离开柜台,果东迎面碰见正拎着一堆东西的陈然的爸爸。
他似乎什么都不知道,甚至都没看果东一眼,进了店门见自己老婆站在鞋柜前,以为她要买鞋,就帮着看了起来。
离开鞋柜,果东绕了一圈,买了两双一样布料相对厚些的鞋子,又去一楼超市买了些处理伤口的用品,这才离开。
离开街道,果东去了公园,但进了公园后他却并未立刻去找陈然,而是先找了一处远离陈然的偏僻角落处理伤口。
那一下踢得太狠,他脚趾整个拇指都和甲盖裂开,就只剩一点肉还黏在上面,看着十分吓人。
果东咬着牙用酒精消毒后,直接拿了棉花把伤口整个包起来,然后作势就要往上面缠纱布。
他纱布才刚裹上去,一旁就传来一道不赞同的声音,“你这样包扎伤口会感染的。”
果东动作顿了顿,他抬头看去,看见抱着双臂就站在不远处的女人,他面无表情的脸上多了几分无奈。
他算是知道陈然那麻烦的性格是哪学来的,这完全就是遗传。
“你有什么事吗?”果东问。
“伤口必须上药,甲盖也要处理。”女人走上前来。
她把自己身后的长发随意挽起,然后在果东面前蹲下。
她拍开果东的手,把果东脚趾上都已经染红浸湿的纱布和棉花全部弄掉,翻找果东身旁的塑料袋。
“药呢?”没找到药,她抬头。
“没买。”果东道。
“……你是笨蛋吗?”女人眼神怀疑。
果东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下,藏在肉垫里的爪子蠢蠢欲动。
他揉揉鼻梁,让自己冷静。
“啧。”没有药,女人只能皱着眉头替果东处理伤口,先是消毒,然后是指甲盖,“已经彻底裂了,没办法再弄回去。”
她抬头看向果东。
果东点点头。
“那我拔了……”她话没说完,就已经趁着果东没反应过来突然用力,硬生生连着肉把那片指甲拔了下来。
做完这,她连忙按住伤口止血。
同时,她抬头看向果东。
她本来还准备安慰两句,十指连心,一抬头见果东除了皱了皱眉脸色都没变下,她眼中不由流露出几分惊讶。
“不痛吗?”她问。
“有点。”
她哑然。
又按了会,见果东伤口一直没能止住血,她再次皱眉,“怎么会……”
“直接包扎吧。”果东道。
她抬头看了果东一眼,犹豫片刻,还是按照果东说的先把伤口包扎起来。
她包扎伤口的手法十分地熟练,不过片刻时间,伤口就被包扎好。
做完这些,看着果东很快就把纱布染红的伤口,她蹙眉,“你还是去一趟医院比较好。”
果东点点头,拿了早就已经买好的塑料鞋套套上,再穿上袜子,然后穿鞋。
做完这些,果东起身。他把染了血的纱布和用过的消毒酒精全部扔进垃圾桶,只剩下纱布和鞋套藏进兜里。
把这一幕尽收眼底,那女人挑挑眉,倒也没说什么。
她在刚刚果东坐的公共长椅上坐下,“那是陈然吗?”
果东身体轻顿,他回头看去,面对这过分敏锐的女人,他一时间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我们……谁死了?”她又问。
她脸上笑着,表情都未曾变化,只语气中多出几分不宜察觉的落寞。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果东面无表情地拎起放在椅子上的兔子,他觉得这事不应该由他来告诉面前的人。
“突然出现,跟我长得又像,见到我还躲……”女人看着果东离开的背影,“你们别忘了,我也是组织里的人。”
都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果东停下,他回头看去。
暖冬朝阳下,那女人悠闲地笑眯眯地坐在椅子上,“附灵物把你们带到我家附近,陈然还活着,所以我和他爸之间,死的是谁?”
顿了顿,她又补充,“还是我们两个都已经……”
她太敏锐,敏锐到让果东都觉得可怕,果东甚至都怀疑她是不是已经看出他的伤口有问题,是不是已经开始怀疑他?
犹豫片刻,果东拎着兔子回到椅子前。
女人往旁边挪挪,让出一半的位置给果东。
果东坐下。
“你和他是朋友?”女人脸上带着几分明显的八卦,她那张漂亮的脸着实不适合这样的表情,但却又莫名地和谐,这让她整个人都生动起来。
“嗯。”果东抱住兔子,乖乖点头。
“那挺好,有朋友说明性格不会太孤僻,我一直担心那小子性格太别扭长大之后会变成万人嫌。你都不知道,他现在才七八岁就已经特别讨人厌,整天臭着一张脸,就好像谁欠他钱似的……”
果东想象了一下缩小版的陈然,嘴角不受控制地勾起。
“他有女朋友了吗?长什么样?”那女人突然来了句。
果东愣了下,他压抑住心中一下就泛滥的不喜,“没有。”
他答非所问,“他成了南部的部长。”
女人愣了下,不知道是因为陈然没有女朋友,还是因为陈然成了南部的部长,又或者果东生硬地转移话题的技术。
愣完,她咯咯地笑了起来,乐不可支,“也是,就他那臭脾气,有人受得了那才见了鬼。”
果东用力地点点头,确实只有鬼才受得了,李卓风他们就怕陈然,只有他才不怕。
“那么……”笑够,那女人脸上多出几分严肃,“我和他爸都死了?”
果东犹豫一瞬,还是点了头,在她面前他本来也瞒不住。
“是为什么?”
“之前孙吴跟我说的,组织里记录的是,有一把刀突然出现在了你家,然后你就消失了,你之后陈然他父亲也在一年多后……”果东把情况大致说了遍,如果可以,他也希望从这人身上获得些有用的线索。
“突然出现的刀?”女人坐直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