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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得像平时那般好看,迟疑片刻后又道:“你别想太多,我只是想表达当时的高兴。如果你实在觉得非常冒犯,我以后就不这么做了。”
风涅闻言沉默不语,表情也没什么变化,倒是伸手替路明遥将快要落下的衣服重新拉起。
他的动作很仔细,带着一种无声的温柔,慢慢地替他将衣服拢好,重新挂上腰带帮他恢复成他该有的端庄雅态。就连衣服上的皱褶,都被他一一抚平。
在他眼中,路明遥不需要以那等低俗的方式来取得旁人的喜欢与瞩目。穿着整齐得一丝不苟的他,温雅而又大方的自信姿态,才是最为吸引人的。
只需要安静地站在那里,便能令人为之心动。
“不冒犯。”风涅边说边安分地收回替路明遥整理衣服的手,凤眸沉静地与他对视,“只是你以后若想向其他人表达高兴的情绪时,能不能别这么做?”
路明遥没想到他会提出这个要求,怔了怔后调笑着反问:“怎么?因为你会不高兴?”
他原以为,以风涅那傲娇的性子,就算是他也不会承认。
却没想到风涅在凝视他片刻后,平静地回答:“是。”
温热的指腹在他唇边轻轻擦过,路明遥看着风涅不紧不缓地收回手,郑重地又对他说:“我会不高兴。”
与风涅视线相对的刹那,路明遥心脏微动。
明明替他把衣服穿好的人是风涅,可他深邃的眼神总会错觉般让他觉得要把它们给脱下的人也是他。只不过是以另一种更为特殊,侵略性更强的方式。
这些行为,只是出于某种原因被他克制了下来。
“好,我知道了。”风涅难得说的认真,也没有嘴硬着否认,路明遥自然不会再逗弄他。
说实话,其实他还不至于傻得高兴的时候会真的逮着其他人乱亲。有时候也不知这只凤凰是真傻,还是假糊涂。
离开前,风涅又回答前面那个他以为已经被他略过的问题。
“你很好认。”穿着白金色华服的男子侧头看了他一眼,“我辨认你的方式从来就不是依靠皮相,我认的,是你的元魂。”
独一无二的元魂。
这一来二去的,路明遥反而被风涅搞得有点睡不着,在房里干坐着出神片刻,才起身换好衣服准备亲自去处理陆明义。
却没想到他才离开自己的宫殿,就听说风涅在和他分开后就自己先到陆明义的别院一趟,当时陆明义好像还正准备和自己偷偷勾搭上的另一位护法做点什么。
面对一脸阴沉眼带戾气,来势汹汹闯入别院的风涅,陆明义表现得无辜又脆弱,像个受害者,立马就能激起旁人对他的保护欲望。
不仅是他勾搭来的那位护法,就连负责在别院处看守的几个人都纷纷站出来想要维护他。
可风涅是最开始连路明遥这个宫主都敢不放在眼里的人,区区几个小护法的威胁他又怎么可能理会?
所以路明遥出来时听说的是,他不仅闯进陆明义的别院把他狼狈地抓了出来狠狠丢在院外,还抢走某位看守护法手里的法鞭,当着众人面狠狠把人给揍了一顿。
风涅想揍人,陆明义又怎么可能躲得过?他只能奋力地往其他人身后躲藏,但风涅发起怒来六亲不认,谁敢护着他就把人一起给抽了。
法鞭乃仙宫中处刑工具之一,莫要说普通人受不住,就算是修为小成的小仙被抽打后也会感觉到痛。那疼痛是深入骨肉穿透灵魂的痛苦,没多少人愿意挨揍。
所以那些说着要护住陆明义的护法们最终还是被风涅的气势给吓得一哄而散,只能气呼呼地盯着他把陆明义打得趴在地上求饶。
围观之人不明所以,认为他这是在挑衅仙宫的权威,纷纷怒斥:“风涅,你可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不将宫主放在眼里了!”
“陆公子是宫主交代好让咱们护着的人,你这么做是何意?!”
风涅把人打够了,才冷傲地将鞭子丢到一旁说:“该打还是得打,我自会向宫主领罚。”
说着,他屈下身子神色冷漠地扯着陆明义的头发,逼迫他抬头与自己对视。陆明义嘴边挂着受到法鞭影响而吐出的血痕,瞧着可怜又狼狈。
风涅却没有半点怜悯之情,寒声垂眸对他说:“我以为我警告过你了,看来我说得还不够直白。”
“你凭什么认为自己真能够取代他?”他抓住陆明义头发的力道又重了几分,疼得陆明义眼含泪光皱起眉头,“你爱在宫里四处作乱我没有意见,但你把脑筋动到不该动的人身上……就不对了。”
“别以为仙界所有人都和你接触过的相同,都是只会用下半身思考,被欲望所掌控的生物。”
陆明义听得笑出了声,破罐子破摔厉声问:“说得挺正直,你敢说你对着路明遥,丁点想法都没有么?”
风涅却笑了,睥睨着他反问:“所以,我对他有没有什么想法,与你有什么关系呢?”
“难不成你与镜妖的计划若成功之后,你还想继续戴着路明遥的面具来获得我的喜爱?”他冷笑道,“那到头来,你奢望着得到的东西,终究不是因为你才能够得手。”
“就像你现在试图模仿着别人,来获得虚假的拥戴一样。”
第五十一章 不开心
于是, 路明遥来到仙殿时,就见到风涅被好几个五大三粗的仙宫护法围着。他们警惕地将他环住不让他离开仙宫的表情,像极了在看个极度危险的罪犯。
而被他揍得浑身伤的陆明义也让他强行一同带到了仙殿里, 四周同样有其他护法看守。不同的是他们留在陆明义身边是为了保护他,不再继续被风涅欺负。
还有人说:“他果然是后山关押的那个重犯吧?就他这脾性,我才不信他当初是无辜的!”
完了之后, 又有一人小声嘀咕:“不过是落魄异族了罢,真以为自己还是昔日高贵神兽呢, 如此猖狂。”
他这话刚落下, 嘴唇突然就肿了起来,还带着阵阵刺痛, 疼得他张不开嘴说话只能泛着泪光大抽气。待身旁几个护法噤声让出路道,才发现是路明遥过来了。
路明遥不带情绪地看了他一眼, 什么也没说, 却叫他立马就明白了这是来自宫主的责罚。
罚他不思考就说出冒犯的话语来。
他摸着自己阵阵发疼的嘴皮子,心里免不了升起些许怨愤,不怕死地咬牙又低声抱怨:“宫主这是明目张胆的偏心,色令智昏,不分青红皂白地纵容与包庇。”
虽然他说得很小声,但周围的人都听见了, 更何况是刚从他面前经过的路明遥。
果不其然,路明遥停下了脚步回头正视他。
周围的气氛陡然变得僵硬,所有人都绷紧身子低下头不敢去看路明遥, 担心他会当场发怒将所有人都训斥一遍。
出声的护法正是今晚本该与陆明义共度春宵的仙士,被风涅破坏了不说, 甚至还叫其他同伴们发现了此事丢了脸, 他自然连带着企图护住风涅的路明遥一同记恨了。
既然已经破罐子破摔, 他在收到路明遥平静的视线后干脆大声回应:“我说错了吗?”
“这回明明是他闹事在先,陆公子经历过如此凄惨的困境,凭什么还要遭受他不明不白的羞辱与殴打?宫主,今日风涅没来由就冲进别院把人给揍了一通,而陆公子根本就没有招惹他,所有人都能作证!”
“就算如此,你还是要护住他吗?”那人咬了咬牙,语气说得挺重,“那你真不配当这座仙宫的主子。”
此话一出,聚集在仙殿里的所有人都倒抽了口凉气。
都知道仙宫里不论宫主做出什么决策,那都是正确的,他们必须听命。若有违抗之心,宫主完全可以按叛变之罪处置,轻则修为大损,重责福德尽失投生下界,遭受百世轮回之苦。
他说出这等叛逆之话时,白松鹤正好收到消息过来,闻言怒斥:“放肆,你是什么身份敢这么对宫主说话?!”
路明遥最后还是没有大发脾气。
应该说自打他进入仙宫以来,仙宫里的人就没怎么见过他失态发怒的模样。他们想象不到,而即使是现在,他们也没能见到。
路明遥的语气听起来依旧很温和,直白回应:“是啊,我就是明目张胆偏心。”
他唇边挂着一抹笑容,似乎没有因为对方的话感到冒犯。
倒不如说,是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我偏心——”路明遥边说边朝风涅走近,吓得周围他当成囚犯般看守着的护法们往后退开让出了空间,“偏心他能及时发觉陆明义的用心不轨,偏心他能不受妖魅的诱惑稳住心神。”
“还偏心他,总能看清恶徒的真面目并意识到我的处境护住我,而不是连最基本的妖术都无法看破被诱入局里,还因为外人忤逆我。”
路明遥几句话说完,仙殿顿时安静得细微的呼吸声都能够听清。
他没再与那些嫉妒着风涅的护法多做解释,而是走到陆明义面前倨傲地打量了他几眼,客观评价:“还行,看起来我家护法下手的力道也不算太重,你现在竟还有力气站着听我说话。”
陆明义早在风涅闯入别院找他时就感到了不妙,尤其不论他几次召唤都没能把镜妖召回。但他以为的是路明遥的能力还是过于强大,挣扎着从镜中界里出来,并在风涅的帮助下制服了镜妖。
他当时敢当着路明遥的面向他道清真相,自然是已经做好防备。
陆明义面色苍白地捂着胸口,模样无辜得让人怜惜:“宫主,不知我是做错了什么惹您不快?若您认为这阵子因我而起的骚动已经扰乱了仙宫的平静,我现在就跪下来给您道歉。”
“其他人都是无辜的,是我身体过于浪荡,总在发作时需要得到别人的抚慰才能得以缓解。你和风涅护法会觉得我下贱与肮脏,都很正常……”
路明遥的寝宫里就只有他一个人,就算他当时对他说了什么也只有他听见。人们都是会下意识去心疼弱者,更何况他从未在别人面前暴露过什么,就算路明遥要当面指证他,也能推脱说这只是他单方面之言。
毕竟仙宫是宫主的一言堂,即使路明遥最后惩罚了他或将他逐出仙宫,他的声誉也会因此大损。
失去民心的宫主……很容易就会招来反噬呢。
陆明义跪下来弯腰低头给路明遥道歉时,嘴角在无人看得见的地方悄悄往上扬了扬。
而路明遥俯视着他,声音不温不火:“你确实应该跪下来给我道歉。”
“为你的虚假与欺瞒,还有企图陷害我夺走我身份享有我所拥有的一切而道歉。”
陆明义抬起头,委屈又可怜地张了张口似是想为自己辩解,却被路明遥提前打断:“我知道你接下来要说的话。”
“你要说你不明白我在说什么,说我空口无凭,说我因为嫉恨你这阵子的风光并为此感受到了威胁,所以想诬陷你。没有旁人能为我作证,即使有也是与我关系最为亲密的风涅,他的言论完全不可信。”
陆明义只能讷讷地闭上了嘴。
这些,确实都是他能够反驳的话。然后呢?路明遥难道认为他先一步把这些言论说出来,就能在无证无据的情况下稳操胜券了?
他紧咬着下唇,垂眸遮掩住眼底的不屑与凶意,只用着柔弱无助的语气苦笑道:“这里是仙宫,只有宫主的话才是正理,我又能如何呢?”
看起来俨然是迫于淫威而选择妥协的可怜人。
陆明义面相本来就很是单纯无辜,而路明遥如今又正处风口浪尖,周围人第一时间会站在谁的角度思考不言而喻。
只路明遥从乾坤袋里取出一面老旧的铜镜,放在手里摇了摇后,穿着一袭白衣毫无血色的镜妖就从里面被甩了出来。
仙与妖的气息终究是有着极大的差异,稍有点道行的人都能辨认出他的身份。之前能够很好地藏下来,是因为陆明义没有反抗,自愿让他附着在自己的身上。
“这,这是……”
“妖?仙宫里怎么会有妖魅出现?”
“……不会又是从牢狱里逃出来的吧?”
“不应该,我曾在妖牢轮值过很长一段时间,里面关押了什么妖我都记得一清二楚,我从来就没在妖牢里见过他。”
路明遥很轻地笑了一下,对着陆明义问:“认得他吗?你的好伙伴。”
陆明义挺沉得住心,眼神无波澜地扫视镜妖一眼后,回道:“我不明白宫主此言何意。”
“若要我回答,自然是不曾见过的。”
镜妖一听就立刻明白陆明义的心思。他本身就对路明遥将他收服并强迫他待在不匹配他身份的铜镜里感到不满,如今有这么个恶心他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
于是被上了捆妖索的镜妖侧躺在地上,冷笑:“宫主大人,你可真坏啊。”
“你以为你限制住我后,我就会屈服在你威胁之下,答应帮你污蔑他人清白吗?”镜妖说得还挺正直,“你死了这条心吧,就算今日会在这里被你打得魂飞魄散,我也不会说谎的!”
路明遥看着他们,倒是气笑了。
周围声音又开始议论纷纷,场上除他们几人之外的都是一脸发懵的表情,完全不知今晚之事应该要信谁。
反倒是与路明遥相处时间最长的白松鹤怒怼镜妖:“呸,说实话今天宫主在这里说想杀谁那人都得死,怎的还需要都那么大圈子去搞什么阴谋诡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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