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颜凉雨
分享些不着四六的读后感,引得他反驳,才有了后面的学长,和一系列连锁反应。
结果就是他收获一枚迷弟和一堆从他这里感受到鼓舞的同学,连几个三年级都频频打量他这位“优秀学弟”,鬼还记得《大角羊的华丽逆袭》。
社团活动结束,胡灵予被读书会会长单独留下。
路祈想陪同,但因为代亦然说想和胡灵予一对一聊聊,梅花鹿只得在外面等。
同样在门外等的还有肖阔,抱着刚才活动上用过的资料和笔记本,一个副会长,任劳任怨地像个跟班。
教室里,只剩一赤狐,一浣熊。
“你不能这样。”代会长开门见山,语重心长。
胡灵予茫然。
“小胡啊,”代亦然的口吻让胡灵予有种梦回行政办科员的错觉,“我希望以后别人分享的时候,你尽量不要提太多意见,容易影响团结。”
是怕他影响团结,还是怕他打乱“节奏”?
如果说上次活动胡灵予还只是怀疑,现在真的确定,读书会的风向很有问题,那些三年级里至少一大半在对待强弱势科属的问题上,都很偏激,几乎有种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搏命感,也不知道是先天性格还是后天培养。
胡灵予:“学长,我……”
“叫会长。”代亦然严肃提醒。
胡灵予在心里翻个白眼,面上还是一脸无害:“会长,读书会的宗旨不就是分享、交流吗,要是大家都只能说好好好,对对对,那不成互相吹捧了?”
代亦然:“怎么能说吹捧呢,是我们作为伙伴,给彼此的肯定和鼓励。”
胡灵予:“伙伴才更要说真话。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
代亦然:“你觉得是好心,在别人听来可能就是打击。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
胡灵予:“你又怎么知道他们不想听真话呢?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北美浣熊一时语塞,气得直撩头发,喘粗气。
赤狐也深呼吸,和读书会会长吵架,好累。
相顾无言间,胡灵予突然在代亦然额头左上方发现擦伤,因为一直被挡住,此刻头发撩开才看见。
第90章 怀疑
教室外,路祈和肖阔一左一右靠墙等待,像极了门神。
里面的争论声隐约透出来,肖阔略带尴尬地看路祈一眼,干笑道:“他这个人吧,脾气可能……但我敢保证,出发点肯定是好的。”
看着着急替代亦然解释的副会长,路祈十分通情达理:“我知道,”他笑着指指门内,“再说,听起来我家小狐狸也没吃亏。”
“我家”两个字让想说话的肖阔差点呛着,咳了好几声,一张老实巴交的脸,微微涨红:“你俩好像……关系很好。”
路祈不着痕迹观察肖阔的反应。
李倦和酒吧那帮人早认定了他和胡灵予的“关系”,但这位副会长似乎一无所知。
“是很好。”他大方承认。
“你俩能进侦查班肯定很不容易,周围都是强势科属,咱们弱势就得抱团取暖,我懂的。”肖阔一连重复几遍“我懂”,看得出很努力在说服自己把鹿狐情谊的性质往桃园结义方向定。
偏偏梅花鹿不能体谅副会长的苦心:“我俩在进侦查班之前就很好了。”
肖阔:“……”
这边路祈刚秀完,那边胡灵予和代亦然出来了。
教育未遂的会长一脸不悦。
可是小狐狸却也看不出太多高兴。
路祈微微蹙眉,难道猜错了?小狐狸吵输了?
两人离开社团大楼比较晚,错开了下课高峰,路上的同学并不多。
天上有一群鸟科在飞翔追逐,不分体型,不分强弱,纯竞速。这是能上天的同学们最喜欢的课余活动之一,绕着允许兽化的“第四大空中边界线”,漫步在校内的同学经常一抬头,就能看见雨燕追着山鹰,麻雀掠过白鹭。
胡灵予一边往前走,一边望天,可欢快的飞鸟群并没能带走他的心事重重。
小狐狸不是个能藏住话的人,路祈确定只要等下去,胡灵予一定会主动说。
但向来有耐心的他,碰上胡灵予,总是破功:“代亦然和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胡灵予漫不经心道,“就是让我以后少提意见,少反驳。”
路祈问:“你同意了?”
“怎么可能,”胡灵予嗤之以鼻,“许他挑动对立,不许我人间清醒?我加入的是读书会,又不是夸夸群。”
路祈:“你就这么和代亦然说的?”
胡灵予总算赏过来一眼,虽然是白眼:“你当我傻啊。我当然说得有文化有内涵,冠冕堂皇滴水不漏。”
“冠冕堂皇,是贬义词,”梅花鹿笑容和煦提醒,“尽量别用在自己身上。”
“……”胡灵予怀疑代亦然吵架没吵赢,派路祈来报仇了。
天空突然传来各种鸟鸣。
狐鹿双双抬头。
那只被雨燕追上的山鹰输不起,开始在天上瞎搅和,群鸟乱成一团。
鸟科的打群架看起来没有陆地科属那样惨烈,通常想跑的,趁乱飞掉很容易。
不像田锐铭,即使有马科的奔跑力,也还是折了一条胳膊。
“代亦然额头有伤。”看向路祈,胡灵予最终选择开口。
“有伤?”
“对,擦伤,不严重。”
路祈若有所思:“你刚刚一直在想的,就是这个?”
胡灵予微怔,而后叹口气:“我是不是把什么秘密都写在脸上?”
“不至于,”路祈安慰道,“应该是只在我面前这样。”
胡灵予:“……谢谢,你可以再得意一点。”
路祈乐,又很快正色:“你在怀疑什么?”
“你都这么问了,还用我说,”胡灵予没好气道,却还是结
束了打哑谜,“袭击田锐铭的真凶现在还没抓到。”
路祈:“你怀疑代亦然?”
“我不知道,”胡灵予实话实说,“但代亦然受伤的时机太巧了,而且读书会很可疑。”
路祈莞尔:“你和我说这些,不怕我通风报信?”
胡灵予转头望向他:“你会吗?”
梅花鹿很认真地想了想:“你如果对我好一点,应该不会。”
“我对你还不够好?”
“你看,你现在就很凶。”
“……”
“笑一笑,温柔一点,可爱一点。”路祈得寸进尺,具体指导。
胡灵予磨牙:“再给你鞍前马后,要不要?”
路祈居然还真考虑起来了。
胡灵予一边无语,一边又觉得神奇,这么幼稚的梅花鹿怎么就能成长为那么成熟的路队长呢,太不科学。
“等我想办法调查调查,看有没有人知道代亦然那个伤是怎么弄的,”胡灵予言归正传,“如果他周围的同学都不知道,那就很有嫌疑了。”
“你就那么肯定不是傅西昂?”路祈忽然问。
胡灵予沉默。
过了会儿,他才慎重道:“我不肯定,但是总觉得傅西昂不是那种敢做不敢当的人。”
前次,傅西昂直到退学都没“认罪”。
路祈笑意渐淡,果然还是为了傅西昂:“他如果没做,兽控局也不会冤枉他,这不还好端端上课呢。”
“但是凶手一天抓不到,他就还是最有嫌疑的人,”胡灵予说,“兽控局没给他定罪,可是大家会给他定罪。”
“所以你就要管?”路祈扯扯嘴角,“路都是自己走的,只要他不改变,同样的事就会一而再再而三发生。这次洗清嫌疑了,下次首当其冲还是他,你能管他一次,还能管他永远?”
胡灵予停住:“我不只想管他,我还想管你。我不希望你接近李倦,我不想看着你跟犯罪分子混到一起,所以你去酒吧我非跟着,你来读书会我也非要来,在你眼里这些都是白费力气?”
路祈静静看了他一会儿:“你管成了吗?”
天空不知何时变得静悄悄。
打群架的飞鸟散了。
“没有,”胡灵予的声音有点落寞,“你还在你的路上。”
路祈轻轻呼出一口气:“你看。”
“可我就是放不下,怎么办?”胡灵予怔怔地问。
路祈不笑的时候,眼睛有些冷,然而现在映着小狐狸的影子,再严寒的冬也无法冰封。
“操心鬼。”梅花鹿狠狠捏一把小狐狸的脸,接着把人揽过来,“那么想管,我陪你行了吧。”
小狐狸:“真的?”
梅花鹿:“先找几个和代亦然关系好的,侧面打听打听。”
小狐狸:“别舍近求远。”
梅花鹿:“?”
小狐狸:“你可以先找李倦套套话。”
梅花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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