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颜凉雨
“请你们一定要抓到袭击者!”字字咬牙,饱含愤慨。
聂刚强看他一眼,转身离开。
……
梧桐林内,治安科车辆被人从外面拍了窗户。
孙培看一眼,赶忙起身打开车门。
谢天谢地,科长来了。
“怎么,听说你承认了,留在现场的兽毛是你的?”聂刚强和孙培交换位置,同眼前油盐不进的臭小子,第二次打照面。
“不光兽毛,树也是我抓的,但人不是我袭击的!”傅西昂在车里窝了小半宿,快憋疯了,“你们是不是看我不顺眼,冤枉我一回不够,还来第二回?”
“受害者被袭击的地方,有你的兽毛,有你的抓痕,”聂刚强摆事实,讲道理,“除非你能给一个半夜出现在袭击现场的正当理由,不然我们很难相信你。”
傅西昂:“心情不好,睡不着,出来透透气不行?”
聂刚强:“……”
又一个透气的。
聂刚强:“怎么就那么巧,袭击正好发生在你走过的地方,你抓过的树旁。”
“哎,就是这么倒霉,你爱信不信。”死豹不怕开水烫。
聂刚强:“你几点离开宿舍的?”
“刚才他都问过了!”死豹也得活过来被气死第二次。
聂刚强深呼吸,再深呼吸,竭尽全力心平气和:“那就再和我说一遍,几点离开宿舍,之后去了哪里,全部的行踪,要详细到确切时间。”
“疯了——”美洲豹倒向车窗,脸贴玻璃,生无可恋。
换到前座的孙培,却好像完全不认识自家科长了。
暴躁了半辈子的魔鬼聂科,此刻就像一个极富耐心的幼儿园园长。果然恶人还得恶人磨。
“你说什么?!”傅西昂忽然坐直,瞬间清醒的豹眼像要吃人。
聂刚强皱眉看向孙培:“你没和他说?”
孙培刚才走神,完全没注意两人在讲什么。
傅西昂等不及,不可置信地确认一遍:“被袭击受伤的是胡灵予?!”
聂刚强点头:“对。”
傅西昂:“伤得很严重?”
聂刚强:“头部受伤,目前还在昏迷。”
话音刚落,美洲豹已经火急火燎站起来。
他怎么都没想到那辆救护车是拉胡灵予的,而他在第一次听见袭击动静的时候居然理都没理,继续趴着睡觉。
真他妈绝了!
孙培慌忙连忙起身拦傅西昂。
“你干吗去?”聂刚强问,一刻不放松地观察美洲豹的反应。
“艹!你他妈给我让开!”傅西昂急了,直接和孙培动起手。
孙培没想到他敢跟兽控局动手,一个疏忽,脸上差点挨拳头,幸亏肌肉反应还在,躲开了,不然能让科里弟兄嘲笑到明年。
聂刚强皱眉。
上次袭击案,他们彻底查过傅西昂的背景以及他跟班里同学的关系。和遇袭的田锐铭起过冲突不假,但和作证他俩起过冲突的胡灵予,美洲豹欺负狐狸的日常能追溯到大一上学期。
所以胡灵予受伤了,一个常年欺负他的人,着哪门子急,上哪门子火?
不合理的行为,往往隐藏着真相。
聂刚强分析来分析去,只有一种可能,美洲豹以为自己袭击的是代亦然,结果刚刚才知道,搞错了目标。
手机铃在车内突兀响起。
三人俱是一愣。
聂刚强最先反应过来,拿出手机接听。
“聂科,代亦然他们班的辅导员就住在校内的教师单身宿舍,我刚刚找他问过了
……”
离开医院时,因为路祈的“目标是代亦然”,聂刚强虽半信半疑,还是让人去查了代亦然有没有和哪个同学有仇或者起过冲突。
现在结果来了:“辅导员说代亦然和班里同学关系都比较融洽,不过他是读书会会长,今年填报社团志愿的时候,拒绝了一些人的申请,可能会被人记恨也说不定。像是上回袭击案被咱们怀疑的那个傅西昂,就因为面试读书会失败,专门去心理系楼下堵过他,后来因为这个还被全校通报处分。”
“……”聂刚强听着手机,缓缓抬眼,锁定美洲豹。
两条胳膊都被孙培擒住的傅西昂,以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回望治安科长:“?”
市中心,兽化医院。
胡灵予醒了。
第99章 苏醒
意识从混沌到清晰,胡灵予缓缓睁开眼,纯白视野里,一张……陌生糙汉的脸。
“醒了?”糙汉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伸手到床头哐哐按铃。
不大会儿,一个医生从门外进来,站到病床旁俯身查看,问道:“能听见我说话吗?”
胡灵予艰难动了动嘴,声音虚弱干涩:“路祈呢?”
“你现在在医院,还记得发生过什么吗?”
胡灵予头疼得厉害,却控制不住一双眼睛满屋寻找,终于,穿过糙汉和医生间的缝隙,视线落到紧闭的病房门。门板上方的玻璃后面,一张熟悉的脸。
两人隔着玻璃互望。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胡灵予刹那安心,像坠落的人跌进柔软,寒冷的人寻到火光。
口是心非的小狐狸终于承认,梅花鹿之于他,前世今生,都如此。
出现在梦里,再讨厌的梦魇都不愿醒来。
出现在视野,哪怕只是远远路过,都像流星飒沓映亮他的天空。
病房外的路祈情不自禁伸手想去打开门。
旁边的大李眼疾手快摁住他胳膊:“不行,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醒来我们要先问情况,等问完了你才能进去。”
路祈握在门把上的手,因用力忍耐而泛白:“我可以等,但是他才醒,你们能不能先不问,让他再多休息休息。”
“为什么不让他进来?”胡灵予看明白了玻璃外的情形,有些着急地问,声音哑得厉害,却字字清楚。
医生茫然。
糙汉一秒领会,立刻道:“胡同学,你好,我是兽控局治安科巩华,关于你被袭击的事,我们想找你了解一下具体情况。等我们聊完了,就让你的同学进来陪你。”
胡灵予不高兴地盯住巩华,对视片刻:“我失忆了。”
巩华愕然:“啥?”
眨巴下眼睛,小狐狸可怜兮兮扁扁嘴:“你让路祈进来,他是唯一能打开我记忆闸门的钥匙。”
巩华:“……”
“他应该没什么问题了。”医生客观地下了诊断。
收到巩华眼色,外面的大李终于松开拦门的手。
路祈在外面听不见小狐狸的话,但半看半猜,也大概明白他在耍赖。进门时,脸上带着忍俊不禁。
躺在病床完全不影响犬科同学的视力:“我都受伤了,你还笑。”
“我没有。”路祈来到床边,否认得一本正经。
“要不是为了找你,我能遭殃?”胡灵予上来就埋怨,“明知道下雨,你就不要去小树林了嘛。”
路祈若有所思看了他几秒。
胡灵予瞪眼,再瞪眼,全是委屈。
“你没和我说不要去。”路祈终于开口。
“我哪知道你这么笨,早就跟你说过,如果雨太大了约会就取消。”胡灵予越说越嫌弃,“我就怕你一根筋,还去你宿舍找过你,谁知道你已经出去了。”
路祈这回再没犹豫:“我的错。”
“知道错就好,”胡灵予说,“看在英雄救狐的份儿上,原谅你。”
口供全串完。
胡灵予暗暗松口气。
病床旁彻底懵了的巩哥:“……”
跟着路祈一起进来的大李:“……”
刚才好像有什么了不得的信息量唰唰唰过去了。
“头还疼吗?”路祈问,放轻了声音。
疼,疼得要命。
“不疼。”胡灵予傻乎乎咧嘴,“你来得快。”
“快都这样,再慢一点,你就笑不出来了。”路祈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晚到。
“我
是运气不好,”胡灵予说,“要是没撞上石头,我早跑掉了。”
“从发现不对你就该跑。”路祈声音微沉。
“那代亦然不就完了,我冲上去至少还算……半个战斗力……”胡灵予辩解,但因自己舍身护同学的后果实在不太理想,越说越心虚,但下一秒声音又提起来,“啊对,代亦然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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