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宫槐知玉
“装的?”海茵抿嘴,本能告诉她情况没这么简单,柳师恩给她的感觉和之前不同,不光是态度上的不同。
海茵又看了眼柳师恩两人离开的方向,转头看向身边隐藏气息的腾蛇,后者尾巴高高翘起走路时摇头晃脑一副开心坏了的模样,完全没在意刚刚发生了什么。
海茵揉揉鼻梁,开口,“不能让他们两个追上仲秋晨他们。”
腾蛇乐滋滋晃动的大脑袋停下,它在黑暗中散发着淡淡金光的眼看向海茵,“嗷?”
“那两个家伙不是什么好人,让他们追上仲秋晨绝对没好事。”海茵道,柳师恩她不知道,但孙顺求绝不是什么好人。
腾蛇高高翘起的尾巴压下,它身上刚刚傻头傻脑的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敢动它的王,那就去死!
003.
树林中,仲秋晨带着身后几人凭借着敏锐的感知,避开向着身后那群人冲去的丧尸,迅速拉开距离。
一口气在林子里跑了将近二十来分钟,确定那些人一时片刻追不上他们,仲秋晨才停下。
见仲秋晨停下其他人跟着停下,他们回头看去,眼中都是戒备。
惨叫的声音在响起一段时间之后安静下去,紧接着便是新的惨叫声,接连响起六七道惨叫后,树林中才重新归于黑暗。
“这地方怎么会有丧尸?”晨小晨不解,这里离旅游区明明还有段距离。
晨夏摇头,想不明白,不过也多亏了那些丧尸他们才能摆脱那些人。
“应该是滑坡造成的。”仲秋晨道。
滑坡的地方距离寨子不算太远,那次滑坡面积很大,制造的动静肯定不小,丧尸被从旅游区吸引过来不奇怪。
“看来接下去都得小心点。”薛二维道。
说话间,几人转动脑袋朝着四周看了圈。
林中的环境非常糟,密密麻麻的树干再加上月亮照不进来带来的黑暗,就算周围真的有丧尸,他们在那些丧尸突然扑过来之前大概也发现不了对方。
偏偏树林里还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安静,时不时就会有树叶颤动的声音传来,营造出一种黑暗中到处都是丧尸的错觉。
面对这,一群人头皮都发麻,因为刚刚的事情而紧绷的神经愈发紧绷。
“瘦高个他们怎么和廖如父他们的人搅和到一起去了?”薛二维压低声音问道。
他还以为他们逃跑后,廖如父肯定会为难吴悠他们,说不定他们的注意力就被吴悠他们吸引走了,没想到廖如父和瘦高个居然联合起来抓他们。
“吴悠估计是把机器和贡献点的事情告诉廖如父他们了,只有这样,他们才可能利益一致才可能合作。”仲秋晨看向莫安森。
吴悠认识乐园的人,廖如父需要进入乐园的资格和和乐园谈判的资格,只要他们能拿到机器,一切就会不同。
莫安森早在看见瘦高个也在追捕他们的人群中时就已经有了这猜测,这让他一张脸阴沉无比,刚刚若没有那些丧尸他绝对已经出手,要让寨子里那些人知道什么东西可以妄想什么东西绝对碰不得。
“那混蛋……”薛二维咬牙切齿。
不敢多作停留,仲秋晨继续带头向着前方走去。
寨子距离旅游区足有两三天的路程,他们已经走了整整一天,路程已经走了将近一小半。
越往前走林中就越是没有人迹,周围的树木也就越加茂盛,好些树甚至树龄上百,几个人都环抱不住。
树龄大,树干粗,树冠也就越高大,阳光照不进来,这导致树林下方的地面几乎寸草不生只剩下厚重的腐叶,脚踩在上面时就仿佛踩在什么腐烂的皮肤上,让人感觉极度不舒服。
“怎么越来越热了?”又往前走了一段后,薛二维端着枪一边擦汗一边问。
“可能要下雨了。”仲秋晨抬头看了眼头顶的树冠。
树冠缝隙间早已经没有了星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漆黑,盛夏时节的雨本来就这样,去得快来得也快。
“找地方避雨。”莫安森道。
仲秋晨转动脑袋看了一圈,选择了一处地势相对较高也平坦的地方带着众人过去。
到了地方,看着莫安森把车子放下,几人还没来得及上车避雨,雨就淅淅沥沥地下了下来。
大滴大滴的雨水打在他们头顶的树冠上,再由树冠上凝聚成更大的雨滴滴落,雨水砸头顶时都让人觉得头皮发痛。
几人迅速钻进车子,在车中避雨。
大滴大滴的雨水砸落在树冠上,在由树冠上砸落到车顶上,滴滴答答,如同在谱一曲另类的森林乐曲。
乐曲悦耳,就是有些催眠。
众人坐在车上望着外面的雨幕,不到十分钟一个个的就开始犯困,他们早上凌晨一点多就起来,这一整天下来几乎就没停过,刚刚又没睡上多久就又被叫醒,早就又困又累。
“你们先睡,我再去附近转一圈看有没有丧尸。”仲秋晨说着从车上下去。
重新回到雨幕中,雨水迅速袭来,仲秋晨摇摇头,迅速向着周围而去。
仲秋晨并未走远,迅速把周围一圈都检查一遍后,他回到他们来时的方向,他在雨幕中朝着那边看去。
随着他注意力的集中,他瞳仁中的黑色迅速扩散淹没整个眼眶,金色的瞳仁迅速浮现,随着他眼睛的变化他感知中的一切逐渐清晰。
他们距离之前和瘦高个他们相遇的地方已经非常远,他已经看不见那边的情况,但他们走过的一路上也并无人影,瘦高个他们并没追上来。
收回视线,仲秋晨摇摇有些眩晕的脑袋,感觉着腹部传来的清晰的饥饿感,他在雨幕中往车子所在的方向走去。
他回到车子附近时,车子前方有一道人影正低着头看着脚下。
雾蒙蒙的黑暗中,那人影低着头背对着车子一动不动,场景有些诡祟。
仲秋晨愣了下后才认出那人是莫安森。
仲秋晨走上前去。
他靠近到将近五米左右,莫安森才听见他的脚步声,莫安森仿佛从梦中惊醒,侧头看来。
仲秋晨看了一眼车内的情况,晨夏他们已经睡着,仲秋晨又看向莫安森,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在这里淋雨,就算莫安森要等他,也不用淋雨。
莫安森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用脚点了点脚下的地面。
仲秋晨顺着他的动作看去,他们脚下这一片到处都是厚重的腐叶。腐叶表面还能看出叶子原来的枯黄色泽,下面一层就是半腐烂的黑色。
莫安森脚下那一片表面的叶子被他拨开,黑得更加彻底。
那一片黑色中,一道隐约的轮廓浮现,仲秋晨看着那轮廓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那是一具骸骨。
骸骨表面只是被译成树叶盖住,肉/体已经腐烂,只剩下枯黑的骨架。骸骨埋得并不深,看样子应该是病毒爆发时期的事。
莫安森刚刚正研究那骸骨的头骨,头骨完整,并无枪痕,头骨下方的脊骨也是完整的,并无明显伤痕。
丧尸只有被破坏掉脑袋或者连接脑袋的脊椎才有可能被“杀”掉,这具骸骨的主人显然不是丧尸,他死的时候应该还是个人。
这种深山野林一般不会有人来,只能是旅游区的人逃了过来,他逃过了丧尸的追杀他没死在丧尸的嘴里,反而是死在了人类的手里。
莫安森又看了会后,四周的枯叶无风自舞,再次把那骸骨盖住。
他没有去叫薛二维他们的打算,这种事并不稀奇,能活到现在的人除了仲秋晨其他乐园的人早就已经习以为常见怪不怪。
盖住骸骨,莫安森朝着仲秋晨看去,仲秋晨果然正皱着眉头。
看着那样的仲秋晨,莫安森嘴角不受控制地勾了下,仲秋晨在起源地的六年虽然也过得非常辛苦,但那六年对他来说也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保护。
“在乐园,这种事情很常见。”莫安森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仲秋晨看去。
“探索队每次出去探索,回来的人都会少掉不少,但具体是丧尸杀掉的还是谁杀掉的只有天知道。”
仲秋晨眉头皱起,他又想起了廖如父那群人,他们在山里借着救助的借口谋财害命,硬要说,也是为了活着。
吴悠算计他们拖他们下水,也是为了活着。
仲秋晨低垂着头,他看着打落在树叶上的雨滴,许久之后才开口,“……我不想去乐园了。”
他当初想要去乐园,是因为他已经过够了那种全世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的绝望日子,他想要有人能陪他说话,哪怕那个人是个傻子是个疯子。
但现在,他却开始怀念在起源地的日子。
莫安森似乎笑了下。
仲秋晨错愕地抬头看去。
莫安森确实在笑,他被雨水淋湿的脸上嘴角勾起,眉眼不负冰冷一片温柔。
仲秋晨眼睛微微瞪圆,当初他和莫安森谈条件作交易想要离开起源地的心非常坚决,他还以为莫安森现在听见他这话肯定会惊讶、不解又或者生气,但他唯独没想过莫安森会笑。
看着笑得开心的莫安森,仲秋晨蓦的委屈,他很好笑?
想想,仲秋晨不由生气,生自己的气。
他确实好笑,他费了那么大的力气离开起源地,结果还没走到乐园他就又后悔,这还不好笑?
莫安森看见仲秋晨那气鼓鼓的样子,知道仲秋晨是误会,他眼中的笑意不由更甚。
他故意坏心眼的沉默不语,只是打量仲秋晨,直到仲秋晨都把自己气坏,他才轻声开口,“我也不想去乐园。”
仲秋晨看去,眼中皆是惊讶。
莫安森看向远处,他半边脸的眉眼都隐藏在黑暗中,“我早就不想回乐园,我只是必须回去。”
“以前的乐园是另一个人、也就是园主在管理,那个人他更崇尚武力至上,他是广义那种人,他享受着身居高位的乐趣,他让乐园的人互相残杀,只有赢了的人才能活下去,赢得越多就能拥有越多特权。”
莫安森看向仲秋晨,直直看着仲秋晨的眼睛,“所以我就把他杀了。”
仲秋晨微怔,莫安森杀了上任园主扶持自己的人当园主这事,他听薛二维他们提过。
一开始听到这事的时候他和莫安森还不熟,并不在意,后面熟悉起来之后他相信莫安森的为人,也就没再多想过。
“后来乐园换了个人当园主,那个人我还算熟悉,是个有底线的人。我以为这样就会不同,但事实上一切却并没有任何改变。”莫安森苦笑。
平时的莫安森鲜少在外人面前流露自己的真实情绪,总是一副面无表情不易亲近的模样,更莫说苦笑,所以看着那样的莫安森,仲秋晨一颗心也本能跟着觉得苦涩。
“一开始还好,但随着物资越来越稀缺乐园不得不跟着作出改变,一开始是药物和弹药限定供应,然后是物资分等级,紧接着就是证和贡献点,现在是减员……”
“我用我赚取的贡献点养活乐园那些没有父母的孩子,但这并不是长久的办法,现在外面没被搜索过的地方已经越来越少,我能出的任务也就越来越少,同时越来越少的还有乐园能被兑换的物资。”
“一旦乐园物资被兑换完,我就算有再多贡献点也毫无意义。”
莫安森笑了下,“我这次离开之前,那人找我谈过,乐园已经没有那么多物资让我兑换给一群什么都做不了的人。我兑换掉的是别人活命的物资,我养活了那群小孩,就等于害死了其他人。”
仲秋晨嘴唇微张,他觉得不是这样的,那些贡献点也是莫安森自己冒着生命危险辛苦赚来的,甚至那些物资大部分都是莫安森带回去的,他有权利决定怎么用。
话到嘴边,仲秋晨却又没能说出来。
如果他在乐园,真到了山穷水尽时,他也希望少几个莫安森这样的人,因为他希望能活下去的都是他自己身边的人,是莫安森他们。
“所以我有时候甚至都希望病毒再爆发得猛烈些,让所有一切都快点结束。”莫安森看着仲秋晨的眼睛,他眼中是淡淡的笑意,七分无奈,三分苦涩。
这些话他不可能对别人说,他也确实从未对别人说,但他面前的人是仲秋晨,它们自然而然的就脱口而出。
算下来,这一路下来他好像已经对仲秋晨说了很多绝不可能对别人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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