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乌珑白桃
既然差点闹出人命,那也就是极其严重的案子了。一听犯罪嫌疑人手里还有凶器,几个警察顿时严阵以待。
他们在前台沙发旁发现了值班的小护士,所幸她只被击昏了,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口。
三位警察持枪,小心翼翼地进入了二楼,却发现那个黑裙女人无知无觉地躺在了地上。
血流从她身上蜿蜒而下,浸透了她的衣裙。
警察:“……”
警察上前确认后,发现这个女人只是重伤,但还有一口气在。
最后还是先把俩人都抬上救护车。不过,鉴于那个黑裙女人的情况特殊,救护车上的医护人员给她加装了拘束带,就怕她突然回光返照再次发疯。
司青玄和林楚先是跟着救护车把小护士送到了医院,确定她没有大碍之后,又作为证人被揪去警局做笔录。
由于心理诊所每处的监控都运行良好,黑裙女人行凶的全过程都被拍摄了下来,整个案件的过程清晰明了,没什么有争议的地方。
就连黑裙女人身上不明原因的伤势似乎也与司青玄他们无关——监控显示,他们并没有对那个女人下重手。在林楚与司青玄逃下楼梯后,那个女人才像是犯了病似的浑身抽搐,口中吐出了大量的鲜血,甚至还有一些器官组织。
几分钟后,医院来电:黑裙女人抢救失败,确认死亡。
不过警方的办案经验丰富,他们很快就提出了几个疑点。
“嫌疑人……不对,现在是死者了,她只来你的心理诊所做过两次心理评估——但从她在现场的言论来看,她似乎很在意你。”主办案件的是个星眉剑目的年轻警官,眼神清亮而锐利,看起来就不好糊弄,“你们除了在诊所的见面之外,私下还有别的接触吗?”
“没有。”林楚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确定吗?”年轻警官问道。
林楚点了点头。
“如果你们根本不熟悉,为什么她会来到你的诊所、紧盯着你不放呢?”警官皱起眉。
林楚皱了皱眉,但还是坦然地说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说句实话,如果那位女士真的患有精神疾病,那以常人的逻辑去推断她的行为动机是很不严谨的。”
警察当然也知道这些,所以他所有的询问都只能点到为止。林楚给出了否定答案之后,他只能把目光转向另一个人。
“ 司先生……对吧?我也有一个问题要问问你。”警官吩咐身旁的同事把录像倒放,停在了某一个时刻,“ 就是这个时刻,原本你已经用雨伞控制住了她,她手上也没有任何武器了。为什么你在靠近她的脸后,没过几秒就放弃了继续制服她呢?”
“ ……”司青玄没有说话,他把慢放的录像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确认在那个女人身上发生的诡异一幕并没有被录下来。且因为摄像头的角度问题,倒把司青玄脸上的古怪表情拍了个清清楚楚。
司青玄的沉默引起了警官的注意,他观察司青玄的眼神变得愈发认真了起来。
“你的解释呢,司先生?”
“ 没什么特别的。”司青玄回忆着自己见到的那诡异的一幕,脸上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淡淡的嫌弃,“ 我只是被她丑到了。”
年轻警官:“ ……请你严肃地回答我们警方的提问。”
司青玄:“好吧。当时她在看清我的脸之后就向我告白了。我怕她盯上我,所以只能带着我的朋友赶紧离开。”
这,这听起来荒谬,但所有人看了看司青玄那张脸……仔细想想又觉得这也算情有可原?
而且,这似乎也能解释,之前那个女人为什么会盯上林楚了。
虽然比不上司青玄妖孽一般的脸,但林楚的外貌在心理医生这一群体里也算是一骑绝尘的。他看起来相貌艳丽,身上却有种纯粹干净的书生气,心慌起来更是像条被雨打湿的狗狗,十分惹女性怜爱。
年轻警官抽了抽嘴角,明显不接受这个说法,还想追问什么,却被他手边一个年纪更大些的同事拦住了:“行了,二位今天也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
林楚和司青玄也没打算多留,即刻告辞。
看着他们走出了询问室,那个年轻警官忍不住说道:“您为什么要这么急着把他们放走?我总觉得他们身上有哪里不对劲。”
“景山,我知道你的直觉一向敏锐。但是办案子也不能全靠直觉……这个案子的犯罪嫌疑人是个精神病患者,且受害者也只是被击昏了过去,除此外,并没有出现严重的人员伤亡。这些因素就决定了这是个很难有的案子。”老警员苦口婆心地说道,“既然如此,我们暂时就只能到此为止了。”
被称作“景山”的年轻警员一言不发,低头瞥了眼文件夹里的资料。上面夹着一张女人的照片,笑容明媚生花。后面还叠着几张她以前的照片。
她本是个精神正常的人。
为什么会突然发疯?没有人能解释这一点。
……
等一切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月上中天了。
司青玄和林楚满身疲惫地坐进车里,对着莹白色的月亮发愣了一会儿。
“今天的月亮倒是挺圆的。”林楚嘟囔了一声,“每年你过生日的时候,月亮都挺圆。”
因为今天的意外事故,为司青玄庆生的聚会算是泡汤了。林楚早就打电话通知了家里,林楚妈妈虽然颇为遗憾,但也直说只要他们人没事就行。
“看来,今天只有我陪你过生日了。”林楚去街角的便利店买了块小蛋糕,还跟便利店老板要了两根蜡烛,插上蜡烛、点燃小小的烛光,他把蛋糕推到了司青玄面前,“这蛋糕虽然简陋了点,但都这时候了,你也没得挑了。”
“许愿吧,青玄。祝你生日快乐。”
司青玄盯着烛光,一时有些恍惚。
他怃然回想起了另一个人。
司青玄的上一个生日是跟另一个人一起度过的——他们花了大力气把望远镜搬上了荒凉的山顶,坐在帐篷里等待一场流星雨的来临。
他们一直等到午夜,像两只企鹅一样紧紧挨在一起。司青玄中途等得睡了过去,却又醒了过来。寒风凛冽,他被冻得指尖发冷,只有胸膛是暖的。
他被喊醒时,正好看到流星雨路过了他们的夜空。
“……”
林楚见司青玄陷入沉默,就知道司青玄是想起了他的前男友。
司青玄一生都是天之骄子,只在谈恋爱这事上吃过大苦头——他有个前男友,俩人从高中谈到大学。然而,在半年前,对方主动疏远了司青玄,向他提出了分手,随后就人间蒸发了,自此再无音讯。
那段时间,司青玄的失眠症陡然加重,林楚只能在一边着急上火。好在后来司青玄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林楚也就下定决心,这辈子都不在司青玄面前提起那个渣男——只能日夜在心里扎小人诅咒那个渣男客死他乡,最好这辈子都别再出现在他们面前!
于是林楚果断开口打断了司青玄的沉默:“你许完愿了没?”
司青玄抬头看了林楚一眼,叹了口气:“还是算了吧。我以前许过的生日愿望就没一个成真的。”
林楚:“……”
司青玄懒洋洋地不想动弹。
“我看你还是快回家洗个澡,然后上床睡觉吧。”林楚疲惫地叹息了一声。
司青玄笑了笑。
或许林楚感觉不到……
但有一双眼睛,藏匿于暗处,正不怀善意地窥探着他们。无论走到哪处,都摆脱不了那种被盯上的阴冷感觉。
今天发生的一切,看来还不到落幕的时刻。
第3章
司青玄住在城郊的别墅区,名字叫“松延居”。周围有些荒凉,但环境好,适合调养身体。
……毕竟司青玄的情况特殊,他承受不了城市里的各种噪音,也怕碰上个过于“活泼”的邻居。
近期一直在下雨。后院的游泳池原本是空的,现在却积蓄了半池浑浊的雨水,残叶和尘土沉在池底,乍一眼看去是可以养鱼的程度。
司青玄没有理会它。
他回到卧室里,关了灯,上床,闭眼。
时间静静地走着,窗渐渐响起淅沥的雨声。
这座别墅的阳台是开放式的,点点滴滴的雨声格外清晰,却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不至于惊扰谁的梦境。
司青玄没有入睡,他只是进入了一种自己极为熟悉的状态:冥想。在这种状态下,他的思维和五感都十分的敏锐。
刺啦,刺啦。
有什么东西擦着地板缓慢地滑动着。声音的间隔很短,轻微而绵长。
刺啦,刺啦——
司青玄皱眉,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房间内空空荡荡。昏暗的地板上只有摇曳的树影。
司青玄凝视房间良久,掀开被子赤脚下地。然而他的脚却没有踩上冰凉的木质地板,取而代之的是种毛绒绒的触感。
司青玄探出头去,却看见一个滚圆的后脑勺从他的床底下爬了出来。那似乎是个女人的脑袋。发丝均匀地向外铺了一地,像个黑色的拖把。
司青玄瞬间黑了脸。
他是个私人空间意识极强的人,不是熟悉的朋友都别想跨过他别墅门口竖着的那道电子铁门。园丁、家政也只能在外部范围内活动,各个房间的一切摆设都是他亲手布置打理的。
何况是现在这么一个不明来路的脑袋,上面不知道沾了多少油脂、皮屑、细菌,擅自在他亲手打蜡的木质地板上无声地摩擦——地板上蜿蜒的水痕告诉他,这脑袋甚至是湿淋淋的,恐怕是在户外浸足了雨水,又一路爬了进来。
就在这时,那脑袋动了一下,一百八十度转弯,露出一张被发丝包裹着的脸。
正是白天那个黑裙女人的模样。只不过更加苍白,嘴唇是青黑色的。此刻她正在微笑。
无声凝望着司青玄的女人:“……”
司青玄:“……”
“呵。”司青玄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一脚把那颗脑袋踹进床底。
随后,他一个跨步从床上跳了下来,从床头柜上摸走自己的手机,向房间外奔去。等他跑到房门外时匆匆瞥了眼床的方向,就见那个女人黑发迤逦、像只野兽似的伏在地面上,惨白的四肢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状态扭曲着,像是昆虫的足肢那样无声地摆动,转眼间就窜到了司青玄面前。
“哐”地一声,司青玄重重地关上门,然后反锁。
“呃——啊——”
卧室内传来一阵仿佛是老妪发出的呻吟。
随后,房间开始剧烈地颤动起来。先是是墙上的挂钟和饰物,再是桌椅沙发之类的家具——整个房间都陷入了激烈的震颤里,连脚下的地板似乎都有崩断的迹象。
但也有例外。
被司青玄挂在二楼出口处的钟馗相,以及被单独摆在展示架上的武器匣,可谓不动如山。
到了这种地步,司青玄就算再迟钝也该反应过来,自己大概是被脏东西缠上了。
司青玄把那副钟馗像揭了下来,像符咒那样贴在门上——卧室里的鬼叫还在继续,但周围的家具好歹不再打颤了。司青玄惊讶之余有些敬佩:惊讶是觉得这种东西居然真的有用,敬佩是觉得自己的运气实在是好,这都能瞎猫碰上死耗子。
等卧室里的声音弱下来,一些,司青玄抬眼瞥了一下那个沉默的武器匣。
之前钟馗像不动,是因为它能驱邪;武器匣不动又是因为什么呢?
司青玄没有忘记它的来历:这是他爷爷送来的礼物。还是和干尸的一部分一起打包送上门的。
如果那把剑真是把有什么“特异功能”的武器,司青玄没理由怀疑它是个“赝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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