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烟
萧临城跟沐轻言听见这话,具是一惊。
“二位说的,”萧临城问道,“可是顾玲珑顾姑娘?”
顾文禹一喜,“你见过我家丫头?”
萧临城也没想到这般凑巧,顾玲珑还没找到,倒先找着了她爹娘。
“先前在芩州城见过。”
白亦霜忙问:“她在芩州城?”
萧临城摇摇头,说:“她后来就走了,在下也不知她去哪儿了。”
白亦霜有些失望,顾文禹安慰她道:“没事,说不定她就在那附近呢,咱们去看看。”
也只能这样了,白亦霜有些愁,她家丫头向来图新鲜,怕是不会在一个地方呆太久。
沐轻言看了看顾玲珑的爹娘,又看了看萧临城。
若顾玲珑与萧临城眉眼间的那一抹相似不是巧合,那她爹娘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沐轻言抬手摸向颈间,而后眼巴巴地看着萧临城。
萧临城无奈道:“你想问就问吧。”
沐轻言从颈间扯出一条细长的红绳,上边坠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
这珠子温润清凉,是几年前萧临城见他热,随手挂他颈上的。
萧临城说,这是他娘留给他的。沐轻言觉得太贵重,每回夏日一过,就取下来还给他。可来年天一热,萧临城二话不说,就又往他脖子上挂。
沐轻言想,若顾家真与萧临城的身世有关,那他们会不会认得这珠子?
他把珠子摊在手心,问道:“不知二位可曾见过这珠子?”
顾文禹和白亦霜仔细看了看,却都摇了摇头。
“兴许就是巧合,”萧临城把珠子藏回他衣襟里,“别瞎想了。”
沐轻言还是有些在意,“或者你记不记得,小时候的什么事?”说不定能找着些线索。
“我娘去世时,我还小,”萧临城道,“我连她名字都不记得了,哪里还记得别的。”
沐轻言泄气地看着他---你记性这么差,还怎么找亲人?
萧临城哭笑不得,掐了掐他的脸道:“可你小时候做的傻事,我都记得。”
沐轻言一脸懵道:“我做什么傻事了?”
“有一回,我跟你去后山挖药草,”萧临城道,“我不小心被虫咬了,手肿得跟包子似的,回去后被师父和师弟们笑了好久,说我早饭都不用吃了,一手顶两个包子。”
“我藏着手不给他们看,你倒好,转头回来手也肿了,还说咬你的那条虫,比我的那条大。”
这事沐轻言也记得,他只是见萧临城一个人被大家笑,怕他不高兴,就陪着他一起肿了。
可萧临城却更气了,拉着他的手,一边擦药一边骂,把那咬人的虫祖宗十八代都骂遍了,骂得沐轻言都不敢跟他说,是自己伸手给虫咬的。
“还有一回,”萧临城又道,“你半夜被汤圆舔醒,以为是我弄醒你的,一脚把我踹下了床。”
沐轻言:“......有吗?”
“怎么没有,”萧临城继续道:“然后我一生气,就躺在地上不动了。你睡迷糊了,以为一脚把我踹死了,抱着汤圆坐在我边上哭。”
哭得怀里的猫都湿漉漉的。
“我一听你哭了,就急忙起来,可你还说我诈尸,哭得更厉害了,让我赶紧躺回去。”
沐轻言:“......”我不是,我没有,你骗人。
第16章 不要这么紧张
沐轻言不信,自己哪会睡得那么迷糊,连把人踹死了没都弄不明白。
“没骗你,”萧临城真诚道,“我还跟你说,汤圆是白的,又不是黑的,我不是诈尸。可你就是哭不停,非要我躺回去。”
沐轻言:“......然后呢?”
“然后我就只好躺回去了啊,”萧临城道,“你哭着哭着就睡着了,还是我把你抱回床上去的。”
他那时见沐轻言哭得眼红红的,还心疼地想,以后不能吓轻言了,哭得好可怜。
他不知道,其实那天沐轻言是因为晚上尝药草时,误食了半截“迷魂草”,醒来时人又傻又懵,险些连眼前是人是猫都分不清。
“还有啊......”萧临城还要说,却被沐轻言一把捂住了嘴---别说了!
顾文禹看着他们,对夫人感叹道:“沐公子这捂人嘴的动作,跟夫人你一样利索。”
白亦霜睨了他一眼,“怎么,你还想再捂一下?”
“没有没有,”顾文禹连忙给夫人倒茶,“夫人喝茶。”
萧临城笑着拉开沐轻言的手,还想逗他,却忽然瞥见他细白的腕上,有一条细如血丝的红痕,长约半指。
萧临城眉头一皱,“你手怎么了?”
沐轻言这才发现腕上的红痕,前几日似乎还没有。
“可会疼?”萧临城指腹抚过红痕,心中愈发不安---这会不会与轻言之前那无端的疼痛有关?
沐轻言摇摇头,“不疼。”
他抬手诊了诊自己的脉,仍旧没看出什么。
“还是要快些回望岚山......”萧临城眉间紧拧,话还没说完,掌心里的那截腕子就忽地被人抢走了。
白亦霜拉着沐轻言的手,盯着那红痕看了大半天,看得顾文禹忍不住把她拉了回来,不高兴道:“就算沐公子的手好看,你也不用看这么久吧。”
白亦霜无奈地敲了他一脑袋,“胡说什么?”
萧临城见她似乎知道些什么,不禁问道:“顾夫人可知,轻言这是怎么了?”
白亦霜顿了顿,说:“看着......有些眼熟。”
萧临城心头一喜,“您再想想,他先前还突然心口疼,是不是与这有关?”
“心口疼?”白亦霜蓦然抬眼,“什么时候?”
萧临城:“上月十五。”他记得很清楚,十五那天,月光那么亮,轻言却那么疼。
白亦霜沉默半晌,说:“二位若信得过我,可否容我再确认一番。”
萧临城:“怎么确认?”
白亦霜从袖中摸出一个小木盒,打开一看,只见里边躺着一条纯白的虫子,还一动一动的。
“还请沐公子喂它几滴血,”白亦霜道,“大约三个时辰后,便可知晓。”
沐轻言与萧临城对视一眼,而后划拨指尖,往木盒里滴了几滴血。
那白虫一嗅到血腥味,顿时拱着脑袋吸血喝。
白亦霜本想盖回木盒,待三个时辰后再看,可萧临城怕那虫丢了似的,坐在桌边一动不动地盯着虫看。
沐轻言劝不动他,只好陪着他一块等。
“夫人,”等得无聊的顾文禹拉着夫人去散步,偷偷问道,“我方才听见什么十五、心口疼的,是不是那什么蛊啊?”那听起来就不正经的蛊。
白亦霜点点头,叹气道:“玲珑怕是闯祸了。”
“别担心,”顾文禹道,“正好我们遇着沐公子了,若真是中了那蛊,跟他说怎么解不就行了。”
白亦霜:“可我也不知怎么解。”
“那书里不是说......”顾文禹小声道,“合/欢?”
“那只能暂解噬心之痛,”白亦霜道,“不能解蛊。”
顾文禹诧异道:“那怎么办?”
白亦霜也很愁,要是真解不了,她女儿会不会被沐老谷主抓去当药引?
天色渐晚,茶棚里的人已寥寥无几。
萧临城坐在桌旁,直勾勾地盯着木盒里的白虫,盯得那虫像是被吓着了,躺在盒子里动都不会动了。
萧临城忧心忡忡,“轻言,它不会是死了吧?”
“没死,”沐轻言劝他道,“你不要这么紧张。”
“我能不紧张么?”萧临城道,“你无缘无故疼成那样,若是又......”
他说不下去了。这些日子,他每回想起沐轻言那晚的模样,五脏六腑就止不住地发疼,连梦里都是沐轻言疼痛的呼喊,一声又一声都是“阿萧,好疼......”
他从未听“阿萧”这两个字听得这般心如刀绞。整个望岚山上的师兄弟都知道,只有沐轻言可以喊他“阿萧”,即便是谢十七那般没大没小的,也只敢喊“萧大头”,多喊一句“阿萧”都要被萧临城追着打。
萧临城只喜欢沐轻言这么喊他,多喊几句,他都能乐得什么都答应他。
可他从没想过会有一天,藏在这两个字下的,是撕心裂肺的疼。
“阿萧......”沐轻言指尖收紧,正要开口,却见小木盒里的那条白虫慢慢变红了。
“有动静了!”萧临城“噌”地一下站起来,“我去找顾夫人!”
他急急忙忙跑去找人。可他刚走没一会儿,顾文禹和白亦霜就从另一边回来了。
“果真红了......”白亦霜看着那越来越红的虫,终是对沐轻言道,“沐公子,你身上中的,应当是‘相思蛊’。”
沐轻言有些不解,“相思蛊?”
白亦霜点头道:“此蛊为子母蛊,你身上的应是子蛊,才会在上月十五之时,心口疼痛难忍。”
“可我怎会......”沐轻言不明白,自己好端端的,怎么会中了这“相思蛊”?
“是情/动,”白亦霜道,“情/动之时,子蛊入体。”
沐轻言猛然想起了萧临城宛若中了药的那一夜---原来,他是中了蛊?
“那夫人可知如何解?”
白亦霜歉然道:“我现下也没法解。”
“但你下次要是疼了,”顾文禹抢着道,“有法子可以解。”
沐轻言:“怎么解?”
顾文禹:“合/欢。”
上一篇:全物种变异后我开了挂
下一篇:恶龙的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