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地上有烟花
“也?”陆书北直接抓住了关键词。
“嗯。”女人眼里的光暗了下去,“早就有人这样说。”
这些年以来,科学的,不科学的法子她都试过。时间长了,她真的信是有冤魂厉鬼在缠着儿子,然而,那些人给出的破解的法子通通都没有,刚才那位神婆让她烧纸,却不知她早就试过这种方法。
所以没救了,是吗?
她尽可能地压抑着自己,但还是抽噎了一下,接着,就在陆书北向她递纸巾时,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切地问陆书北道:
“安安的奶奶有没有找过你?”
还没等陆书北回答,她又说:
“拜托你,无论她讲什么都不要信!”
讲到这里,女人的眼神中浮现出了怨恨的神色,说话也变得咬牙切齿:
“说什么我儿子是怪物,她才是,她从老家来了以后我老公就死了!”
这听上去只是一句泄愤的话罢了,不过因为看到了那新闻,陆书北对这句话有了新的理解。
对面,女人很快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又抹了一把眼泪,匆匆地回到屋里。
她根本不知道,走廊里,陆书北还在久久地站着,陷入深思中。
有意思,如今看来,那位老太太也有问题。那么,等今晚午夜一过,他是该按着老太太说的去做,还是放任不管?
陆书北想得头痛,而隔壁房间的木鱼声又响了起来。不知不觉间,他已到了那间房的门口,将房卡刷了一下。
这里,似乎能让他安心一点。
门应声而开,黑暗中陆书北看到了那婴儿床的轮廓,与此同时,他还看到了……一个人。
确切地说,那只是个自带点微弱发光效果的灰影而已,并且这灰影令他觉得熟悉亲切。
“是你?”陆书北出声问他。
原来他身上的那个人,也在这里?他竟然在这里?
另一边,面对陆书北的询问,那人则是依旧沉默地站着,微微歪着头,瞧着床里熟睡的婴儿。
也许在过去的漫长的时光里,他就是这样看着儿时的陆书北,小心地守在这条脆弱的生命附近。
不要紧,他不会说话也无所谓,在这里遇见亲近的人,终归是好事。
陆书北还告诉这人,他遇见了那条红鲤鱼。
“我当时见了它以后也很激动,”陆书北比划着,“立刻介绍了它去打工。”
那灰影此时有了反应,站直了,转向陆书北这边,陆书北就继续说道:
“我给那条鱼提供了三个可供选择的打工地点:越南,缅甸,柬埔寨。”
第146章 今生路(终)
午夜漫话电台投稿08
……
按照要求,我拿着绳子,挨个地绑住了这些玩家的脚,毕竟是要追求真实嘛,那当然要还原当初的情况。
在我干这些事的时候,他们都还在嘻嘻哈哈,彼此打趣,还有人和我笑,说最好绑紧一点,要不等会儿他就跑了。
“嗯。”我依旧低着头,默默地做着手中的活儿,粗糙的麻绳磨得我的掌心有些疼痛。
终于,所有人都被绑好,他们靠着墙坐着,准备正式开始游戏。
“各位晚上好,现在是7月17日晚上,就在不久之前,我们在走廊里遇到了一个戴着红色安全帽的奇怪的男人……”
我清了清嗓子,开始说我的台词,结果就在这时,也不知是不是我听错了,隔着这废弃的房间的墙,我听到了——
电锯运作的声音。
嗞啦。嗞啦。
我没把这当作一回事。又玩了一会儿之后,我忽然肚子疼起来,独自出去上厕所,把他们留在了这房间里。
*
酒店。房间。
不知鬼魂听到了这三个打工地点后会有何反应,总之活人听见了以后,大概会腰子痛。
陆书北在这偌大的房间里又走了几步,停在那婴儿床前。那里面的孩子倒是可爱,见了人只是笑,而且看上去他很喜欢陆书北一样,一双眼追着他看。
要不是陆书北时刻提醒着自己,此时他几乎已要忘了,眼前这婴孩很有可能是一只鬼。
“哈啾——”孩子攥着小拳头又笑了一声,这下,惹得陆书北跟着笑起来,甚至他还伸出了手,摸了摸孩子的手指。
崭新的,充满希望的生命。
却是存在于这个满是死亡气息的世界里。
说真的,此时陆书北情愿在这个房间里待上一晚上,这总比独自睡在隔壁,守着一个空鱼缸要强得多。但是不行,短暂的安宁过后,隔着墙,陆书北听到了清晰的电锯割着什么东西的声响。
再看一下时间,已过了午夜,正好到了那孩子的生日。
果然,要出事了。
这下陆书北并不敢贸然地出去,房间里的木鱼声也感应到了什么一样,声音愈盛。
而在房间里的声音的掩盖下,陆书北还是听见了一些外面走廊里的动静,比如一些重物落在地上,以及一些嘶哑的求救声音。
可以说,外面是闹腾了一整晚,但没有任何住客半夜里出来看看。
陆书北倒是想去走廊里,可无论他怎样努力,这间房的门就像是被焊死了一样,他被迫留在了这里,看孩子看了一晚上。
直到第二天早上,陆书北终于打开了门。
和昨夜不同的是,今早,外面安静得出奇,且走廊里一片狼藉。
地上,楼梯口,乃至电梯里都有散落着的一截又一截的麻绳,大部分的麻绳都是染着血的,而这还不算什么,有的麻绳上还挂着一小块儿发黑的腐肉。
在这样混乱的场景中,陆书北看到那对母子的房门是敞开着的,那个叫安安的孩子就这么独自坐在门口,抬着一双清澈无辜的眼四处张望。
从昨天开始,这孩子就看着和之前不大一样了,没了阴寒之气,更像一个真正的小孩。甚至,陆书北走近他时,他还会主动地张开双臂,说:
“哥哥,抱。”
嘴甜得多了,行为上也更接近于撒娇而非命令威胁。面对这样一个软糯的小孩,一时间陆书北拒绝不了,另外,他想了想,自己都能和女鬼愉快地玩两人三足了,那么抱个孩子应该也不算是难事。
于是陆书北俯身把他抱起来,接着问他:
“妈妈呢?”
安安摇摇头:“不知道。”
陆书北便抱着他,准备去找前台。一路上,尽管陆书北尽量不去乱看,但墙上的抓痕,还有电梯里的血渍都在闯入他的视野之中。
和他相比,小孩就淡定很多,不哭也不闹,专注地看电梯里的广告。
不久后,电梯抵达一楼,陆书北刚一踏出去就知道今天必得出事——大堂里,一个人都没有。
并且情况比想象中还要糟一点。大门是紧锁着的,手机是没信号的,屋里到处是灰土,最干净的地方是那个许愿池。
无奈之下,陆书北抱着孩子在沙发那儿坐下,如今他们能做的,大概就是一个字:等。
等着命运未知的变数。
好在安安很乖,一个人抱着沙发垫子也能玩好久,陆书北问他什么,他还会照实回答,不打绊子。
“安安啊,”陆书北找了一瓶矿泉水拿给他,“那你奶奶去哪里了?”
这时候,正在玩耍的小孩就顿了一下,接着咧嘴笑道:
“安安有两个奶奶呢!
小时候有个抱着安安的奶奶,长大了,还有一个从老家来的奶奶。”
安安并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他还说:“以前的奶奶晚上喜欢站在床跟前,我妈妈都不知道。”
以前的奶奶?这说的是谁?
陆书北追问了他几句,安安却是说不出来别的什么了。
后来,在下午两点左右,陆书北在前台的柜台后面找到了一个惊喜:一个被包装好的蛋糕。
鉴于今天是安安的生日,陆书北特意把它拎了过来,拆开花里胡哨的纸壳子,将蛋糕摆在小茶几上。
那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县城里常见的那种蛋糕,样式简单,白色奶油,粉红的花边,以及用红色果酱写上去的“生日快乐”四个字。陆书北看安安见了蛋糕后眼睛都亮了,立刻切了一小块儿,把叉子递在他手里。
话说陆书北本以为今天会过得血雨腥风,压根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陪一个小孩快快乐乐地过生日。
可惜的是,安详的日子还是终结在了日落时分,当夕阳的光穿过玻璃门斜照在沙发上时,正在玩着叉子的安安忽然说:
“我想走路。”
说着,他自己从沙发溜了下来,扒拉着扶手,摇摇晃晃地站稳。
走路。按理来说,这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可对他来说却极其艰难,陆书北看到他试着迈出一步,然后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像是双脚被一条无形的绳子捆在了一起。
看着眼前这孩子努力地挣扎的样子,陆书北不禁想起了那位老人交代过他的事。
菜刀他是带了的,下楼时顺手拿的,就搁在旁边的包里,不过既然很有可能那位老太太是只鬼,那么他该按着那人说的去做吗?
另一边,安安已是第二次摔倒。因为双腿被捆住,他只能像海豚一样扭着身体,张着手吭哧吭哧地使力,陆书北刚把他扶起来,他就又去试着走路。
……
“安安,你真的想走路?”陆书北又一次地扶起了他,看着他的眼睛问他。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最终,陆书北还是转过身,摸上了搁在一旁的菜刀。
就当是给孩子一个生日礼物吧。
尽管有些不安和紧张,陆书北还是遵守约定,让安安扶着桌子站着,绕到了他的身后。
用菜刀向着小孩□□的地面砍上三天。
就这么简单。
蹲下去,小心地握着菜刀,伸向前面……
接着,陆书北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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