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秃子小贰
线虫变异种将泥浆搅弄得四处飞溅,若是平常,比努努早就按捺不住跳下去开杀了,现在只规矩地坐在封琛怀里,还扯过他的防护衣将自己挡住。
很快他们便走过了沼泽,也放出了量子兽。在绕过一座山头后,封琛道:“原地休息会儿吧,五分钟后再往前走。”
“好!”
众人原地坐下,封琛却继续在附近查看,看这一带有没有人经过的痕迹。
尽管没有日照,这里也生长了不少植物,计漪拿出水壶喝水,目光却落在石头旁的一株草茎上。
这株草约莫半尺来高,生着呈现出标准心形的叶片,一串串挂在草茎上。
“这是什么草啊?我怎么从来没见过?”计漪伸出手指碰了下那草的叶片,却见它所有的叶片都突然蜷缩起来,原来直立着的根茎也弯曲向下,俯在了地面上。
计漪有些惊奇地笑了声:“这草可真有意思,我一碰它就缩起来了,像是害羞似的。”
丁宏升道:“极寒时期你在中心城没有出去过,外面到处都是这种草,可能是某种植物的变异种。”
“那它本来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叫什么,反正我以前也没有见过。”
颜布布介绍道:“这是羞羞草。”
“羞羞草?这不是学名吧?学名叫什么?”计漪问。
封琛没有勘察到陈留伟的痕迹,便也走了回来,道:“这是极寒以后才出现的一种新生植物,是以前从来没有的物种。颜布布给它取名叫羞羞草,所以学名也就是羞羞草。”
计漪咂了咂嘴:“行吧,颜布布给取的学名,那就叫羞羞草。”
几人休息了一阵后继续往前,边走边查看两边的植物和泥土,量子兽们也四处嗅闻,都在寻找陈留伟的行踪痕迹。
蔡陶却不停地四处张望,旁边的丁宏升问道:“你在看什么呢?”
“我的狼犬迷路了。”
“什么?”丁宏升怀疑自己自己听错了。
蔡陶道:“它才用精神联系告诉我,说它迷路了。”
“可是你把它收回精神域不就行了?”
蔡陶皱起眉:“它说那个地方非常奇怪,在里面什么都看不见,我就让它再查看一下再收回来。”
“量子兽也看不到?”这下其他人也惊奇了,连走在最前面的封琛也转回了头。
量子兽的视力不受光线影响,哪怕是最漆黑的夜晚,在它们看来也和白天无异,所以狼犬什么都瞧不见的话,的确是有些匪夷所思。
蔡陶迟疑道:“是的,我通过精神联系用它的眼睛去查看,也是一片黑,什么都看不见。”
封琛想了下,问道:“那地方在哪儿?”
“就在左边一座山头后面,离这里不远。”
“那我们去看看。”
往左走没有了沼泽水潭,泥土只带着微微的潮湿,空气中散发着水汽、草木和泥土的混合味道。地面生长着不少低矮植物,里面夹杂着的羞羞草在被人的脚触碰到后,立即飞快地缩回地面。
颜布布走在封琛身旁,总觉得视线越来越模糊,便抬手去揉眼睛。
“怎么了?眼睛进沙子了?”封琛问他。
颜布布嘟囔着:“没觉得进沙子,就是有些看不清……”
“我也看不清,总觉得东西雾蒙蒙的像隔了层雾气。”陈文朝在队伍中后部说道。
大家都同时意识到,这是因为哨兵们一直在用精神力探测前方,并不是完全的依靠眼睛,所以两名向导率先感觉到了视线变化,不由都停下了脚步。
封琛将额顶灯照向远方,原本可以照得很远的光束,如今却只能照亮身前几米。更远的地方则一片浓黑,像是个能吞噬掉所有光线的黑洞。
“这里有些不对劲,我们不能前去了。”封琛示意他们用额顶灯照远方,自己则观察着四周,“蔡陶,把你量子兽收回来,别让它乱跑。”
“好的。”蔡陶应声。
计漪道:“也不知道陈留伟是不是进到里面去了,就像狼犬一样迷了路。”
他们这队的一名其他班哨兵道:“那干脆喊人吧,我们不进去,就在边上喊。”
“站在这里喊人,里面的人能听见吗?”
“能!”封琛对颜布布甩了下头:“上!”
颜布布深深吸了口气,再气沉丹田,陡然爆出一声尖锐的大喊:“陈……留……伟……陈……留……伟……”
“啊!怎么跟个高音喇叭似的。”
“我的耳膜都在跟着震动。”
“如果陈留伟在里面的话,肯定能听见的吧,这只有聋子才听不见。”
……
颜布布喊陈留伟时,大家便盯着前方瞧,也注意听着有没有他回应的声音。封琛则低头在四周查看,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蹲下身,拨开旁边的一丛草,再用额顶灯照亮。
丁宏升也凑过来蹲下:“封哥,你在看什么?”话音刚落,他便惊讶地问:“这是脚印吗?好像是个脚印。”
草丛下的泥土比较湿润,上面留下了两个清晰的脚印,一前一后,脚尖都朝着前方。
封琛道:“对,这是脚印,鞋底纹路是我们学院的制式军靴,四十三码。根据鞋码大小和脚印深浅,这人体重应该在160斤左右,身高186或187厘米,和蔡陶的体型差不多。”
“我没有走过那边,我一直都走在这儿的。”蔡陶连忙道。
“知道。”封琛站起身拍拍手上的土,“教官在出发前告诉了我们陈留伟的资料,这脚印很符合他和蔡陶的数据。但既然蔡陶没走过这边,那就很有可能是陈留伟留下的。”
“你的意思是陈留伟真的进了那黑黢黢的地方,还被困在里面了?”计漪问道。
封琛谨慎地回道:“不清楚,但不排除这种可能。”
蔡陶突然咦了一声,惊疑不定地道:“怎么回事?我的狼犬收不回来了。”
他身旁的陈文朝皱起了眉:“收不回来了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我们能保持精神联系,也清楚它现在没有遇到什么危险,还在四处乱窜。可我想将它收回精神域时,却怎么都收不回来。”
“是它拒绝吗?”
“不,它没有拒绝。”蔡陶语气困惑,“但就是没法将它收回精神域。”
封琛看着那个脚印,将背上的突击步.枪摘下来握在手中:“蔡陶的狼犬回不来,那我们必须得进去看一看了。这里面一片漆黑,估计灯光也不会有效果,如果走失就很麻烦了。大家都注意跟紧身前的人,最好是牵着衣服走,对讲机也要随时开着。”
“量子兽呢?里面什么都看不见,是收回精神域还是怎么?不然它们要是迷路了怎么办?那我们今天可就耗在这里找量子兽了。”计漪问。
封琛想了想,干脆取下行军背包,从里面掏出一条绳索:“这样吧,也不用牵着衣副走,我们都把自己和量子兽系在一起。”
“系在一起吗?可以。”
除了量子兽不在的蔡陶,其他人都将自己和量子兽系上。绳索之间还纵向连着一条绳,这样便将所有人和量子兽都系在了一条绳上。
封琛给颜布布系好绳子后便走在最前,一手持枪一手拿着根木棍,旁边则是脖子上套了个绳索的黑狮。比努努拒绝被套绳,封琛觉得反正它随时骑在黑狮身上,不套绳也行,便随它去了。
一行人往前不过走出了二十分钟,可视度便直线下降,额顶灯的光芒越来越暗淡,都照不清身前人的背影。
“都注意点,右边地上有些爬藤变异种。但它们不会主动攻击人,只要别靠近就行。地图显示前面便是查亚峰,有很多山峰悬崖,大家都走慢一点。”封琛叮嘱完,又转头低声吩咐颜布布,“牵着我的衣服。”
“好。”
封琛带着身后这串人和量子兽,慢慢走向黑暗深处的查亚峰。
光线飞速变暗,就连声音似乎也在跟着消失,从远处传来的那些若有若无的变异种嘶吼声也听不见了。而且随着他们的前进,气温也在逐渐下降,从进入查亚峰这片区域到现在,体感温度至少已经降低了十度。
封琛边走边用精神力将这一带搜寻了遍,但他的精神力就如同蔡陶的狼犬般,在更深处便什么也看不见,也没有发现有人的迹象。
“这地方太邪门了,连只变异种都没有。”一名也使用精神力搜寻过的哨兵略微有些不安,“这到底是什么奇怪的地方?光线逐渐消失,会不会连声音都慢慢没了?”
封琛道:“声音应该可以传播,没有什么问题。”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额顶灯的光亮终于彻底消失,眼睛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黑布,陷入了绝对而极致的黑暗。
“萨萨卡,你看得见路吗?”颜布布问完黑狮,黑狮发出低而短促的回应,这是看不见的意思。
封琛开始用棍子探路,身后也响起笃笃声响,是大家都在使用木棍戳前方的地。
走出一小段后,蔡陶突然笑起来:“我怎么觉得我们好像一群瞎子,这样一个牵着一个的往前走。”
他说话时察觉到前面的人停了步,便也在原地站着,但身后的人却没有注意到,一棍子就戳在他脚背上。
“……嘶,陈文朝你是不是故意的?”蔡陶身后就是陈文朝。
他原本是开玩笑的一句,不想陈文朝却突然往前加快两步,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角:“别动。”
“怎么了?”蔡陶下意识的反应便是来了变异种,立即放出精神力屏障将自己和陈文朝罩住。
不想陈文朝却压低了声音:“走你的路就好了,别管我怎么了。”
蔡陶听他语气平静,显然没有发生什么突发状况,便收回了精神力,奇怪地道:“不是你让我别动吗?现在又让我走自己的路?”
陈文朝没理他,但也没放开他衣角。蔡陶正想问他怎么了,脑内灵光一闪,意识到他可能是在怕黑。
蔡陶立即就想取笑一番,但想到这人一贯要强,便又闭上了嘴,只默不作声地带着他往前走。
走出一段后,蔡陶的狼犬终于跌跌撞撞地找了过来,贴在蔡陶身侧委屈地呜呜着,只是依旧没有发现陈留伟的下落。
这片区域非常安静,也没有变异种,反而透出一种不正常的诡异。封琛始终保持着一丝精神力在外面游荡,颜布布也一直揪着他衣角,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封哥,你觉得这里为什么会吸走光线,就像个小黑洞似的?”丁宏升走在颜布布后面,也柱着一根木棍。
封琛手上的木棍碰到了一块石头,便带着人从旁边绕过,嘴里回道:“我并不觉得光线是被吸走的。”
“那是因为什么?”走在队伍最后的计漪大声问道。
封琛:“你们记得挡住我们天空的是什么吗?”
“记得,说是一种暗物质。”丁宏升刚回答完便立即醒悟,“你是说这里的光线不是被吸走,也是被那种暗物质挡着?”
“对,我觉得我们现在其实就处在那种暗物质之中,所以额顶灯的光亮也被挡住了。”封琛顿了顿后继续道:“虽然蔡陶的狼犬裹了一身泥,但并不会影响将它收回精神域,因为它在成为精神力回到精神域的瞬间,身上的所有物质会掉落,回归到精神域的精神体是绝对纯净的。”
丁宏升立即回道:“我明白了。纯净的精神体才能回到精神域,那么反过来推想,它刚才回不去的原因,是因为身上附着某种不能掉落的物质。”
封琛道:“是的,只有暗物质才能吸附在精神力上,我认为这片区域全是那种可以隔阻光线的暗物质。”
第154章
蔡陶听完封琛的话,恍然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能解释我的狼犬为什么收不回来。只是那暗物质洗不掉怎么办?那它不是永远没有办法回我的精神域了?”
“这个应该能洗掉,不用担心。”封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