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宫槐知玉
“嗯。”
“不是那种软软的……”蔚然难以用言语去描述那种恶心恐惧的感觉。
“不是!”蔺沈之立刻否决。
得到确认,蔚然再次长长吐出一口气。
蔚然再揉了把脸,看向蔺沈之。
再次看向蔺沈之,看见蔺沈之脸上逐渐清晰的虫纹和他那双蓝绿色的眼睛,想象着蔺沈之肚子里还有一个缩小版本的他,蔚然有种非常奇怪的感觉。
他有些排斥。
他不喜欢那种感觉。
他能够接受蔺沈之和别人不同,可蔺沈之之外的人……
“你是什么时候……”蔚然努力不让自己继续想下去。
“一开始。”蔺沈之道。
蔚然看去,他没明白。
“我们第一次的时候,在酒店的时候,只有那一次留在了里面,其它时候我一直很小心……”说起这,蔺沈之耳朵不受控制的有些发烫。
他和蔚然的第一次太突然,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躺在床上,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嗯。”蔚然也有些不自在。
那次他没什么经验,蔺沈之显然也是,两人折腾了许久,第二天早上起床时蔺沈之身上相当狼狈。
他那时候是高兴的,但高兴之间又带着几分不安,他那时候才和蔺沈之认识没几天,如果蔺沈之后悔了生气了……
他甚至想过蔺沈之是不是就是在和他玩玩,毕竟那时候的他才刚毕业,工作都还没找到,蔺沈之却已经是西装笔挺还是高管。
他和蔺沈之先后洗了澡,
蔺沈之先洗,酒店的隔间做的是玻璃门的款式,他坐在床上等待的时候听着玻璃门中的水声,脑子里都是昨夜的疯狂。
换他洗澡的时候,他心跳就没那么快,因为他一直在想等他出去说不定蔺沈之就已经走掉。
他急匆匆洗完澡,出门时看见还坐在床上的蔺沈之,他才狠狠松了口气。
屋内是片刻的安静。
打破这份安静的人是蔺沈之,蔺沈之道:“孩子可能已经……”
那两个字,他有些说不出口。
蔚然不解。
“……没有了。”蔺沈之换了个说法,但即使如此,这三个字吐出口时他心口还是不可抑制的一阵酸痛。
那是蔚然的孩子,却因为他而没了。
“嗯?”蔚然困惑地看向蔺沈之的肚子,孩子不还好好在蔺沈之肚子里?
“我之前检查过,检查不到生命迹象……”蔺沈之有些不敢去看蔚然的眼睛。
蔚然明白过来蔺沈之话里的意思,没有生命迹象就代表着是死物,蔺沈之肚子里的孩子没有生命迹象,就代表孩子已经死了。
那瞬间,蔚然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
他对蔺沈之肚子里的孩子是排斥的,他能够接受蔺沈之是因为他喜欢蔺沈之,即使如此,他对蔺沈之也还是有些害怕。
而那孩子……
但知道那孩子可能已经死掉,蔚然并不觉得开心,他心口的位置仿佛有什么东西突然被人挖走,他说不上有多痛不欲生,但那里确实空落落了一块。
“他怎么会……”蔚然本是想问怎么会这样,话到嘴边又咽回,他蓦的就想起之前的事情。
发现蔺沈之是虫族之后他就逃离了这别墅,丢下蔺沈之一个人。
如果蔺沈之在他们第一次在一起后就怀孕了,那岂不是说,那时候蔺沈之就已经挺着个大肚子?
“是因为我?”蔚然好不容易缓和几分的脸色再次变得惨白,是因为他丢下蔺沈之没有照顾好蔺沈之,所以蔺沈之肚子里的孩子才没了?
“不是。”蔺沈之立刻否决。
蔺沈之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他一只手轻轻抚摸在肚子上,他不觉得这件事情应该怪蔚然,就算应该怪,那罪魁祸首也应该是他。
他一开始就应该告诉蔚然他的身份,但他选择了隐瞒。
在发现自己怀孕之后,他也没有想着要立刻告诉蔚然,而是想着要把孩子偷偷打掉。
蔚然和他离婚之后,他想着要把孩子留下,因为那是蔚然的孩子,但他却依然没能照顾好他。
如果一定要有一个罪魁祸首,那个人绝对是他,是他害得他和蔚然的孩子死掉。
蔺沈之嘴唇翕动,在蔚然的注视下撒谎,“一开始生命迹象就很微弱……”
蔺沈之后面的话没能说出口,他也不敢抬头去看蔚然的眼睛。
他每次撒谎,蔚然都好像能读懂他的心思能够看出来,这让他害怕。
如果蔚然知道是因为他孩子才没有掉……
“抱歉。”蔺沈之道。
“这不是你的错。”蔚然立刻道。
蔚然试图伸手去抓住蔺沈之的手,但蔺沈之手正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看着蔺沈之手下的肚子,他伸出去的手没能握住蔺沈之的手。
他手在空中停顿片刻,收回。
蔚然嘴唇翕动,也想说上一句抱歉。
他明知道蔺沈之在难受在伤心,他本应该陪着抱着蔺沈之,但现在他却连抓着蔺沈之手的勇气都没有。
蔚然头低得很低。
他放在膝盖前的两只手紧攥成拳,指尖刺进掌心,疼痛传来,却无法掩盖他心口的疼痛。
第一次,在他和蔺沈之认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他第一次开始怀疑他和蔺沈之到底合适不合适。
蔺沈之很好,方方面面都很好,哪怕他和正常人有点不同,那也掩盖不了他的好。
而他,什么都给不了蔺沈之。
他害怕蔺沈之,甚至不敢在蔺沈之最难过的时候抱抱他。
“抱歉,我先上楼了。”蔚然不敢去看蔺沈之的眼睛,他狼狈地起身上楼,他有种想要挖个地洞躲起来的冲动,只要躲起来他就可以不用再那么尴尬。
蔺沈之看着蔚然快速离开,他嘴唇动了动,试图说点什么,话到嘴边最终却还是咽回。
蔚然的反应比他预料的要好得多,他还以为蔚然会像上一次一样夺门,而出会像上一次一样选择逃跑。
房门关上,蔚然没开灯,直接扑到床上。
把脸埋进被子里,蔚然有些无法呼吸,他闭上眼睛任由自己沉浸在黑暗中。
他本能就想逃避,但他眼睛闭上后他脑子里却不可抑制地浮现出蔺沈之惨白着一张脸的模样,蔺沈之在难过在害怕,而他只能在旁边看着,他甚至不敢上去抱抱蔺沈之。
客厅中,蔺沈之在客厅中坐了许久,直到他腰都有些发酸,他才不得不扶着椅背站起来。
他走向楼上,扶着扶手拐过拐角上楼看见站在二楼的陈寄云时,他脚下步伐停顿一瞬。
“说了?”陈寄云问。
他知道蔺沈之没有睡觉,所以他猜到蔺沈之是准备和蔚然坦白,他在房间里并不能听见外面的对话,他是听见刚刚有人上楼才出门来看看。
“嗯。”蔺沈之扶着扶手往上走,长时间的久坐让他腰酸,上楼时每往上走一步那种酸痛就会传来一次。
“那他……”陈寄云很想问蔚然是个什么反应。
“不早了,他先回去睡了,你也早点睡吧。”蔺沈之道。
上到二楼平台,蔺沈之停下歇了歇气,走向右边自己的房间。
进门,关上门,蔺沈之在门后的位置站了许久,这才走向自己的床。
在床上躺下,嗅着被子上还残留着的蔚然身上的气息,蔺沈之翻了个身,他有些艰难的把自己的肚子放在被子上,那会让他舒服些。
他轻轻的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自己的肚子,他在心里跟肚子里的孩子说话,他不要死掉好不好?
是他错了,他不应该隐瞒蔚然,不应该想着要打掉他。
是他错了,他不要死掉好不好?
一夜无眠,翌日,蔚然早早起床做了早饭,自己吃完,给还没起床的蔺沈之留了纸条,出了门。
他到时方正和王裙竹还在工作室中,方正满脸兴奋,王裙竹却已经有些疲惫,两人昨夜显然熬夜了。
蔚然有些哭笑不得,王裙竹可是有家庭的人,方正也不怕被王裙竹弄死。
“你来得正好,我们弄了两个视频,你看看怎么样?”方正一看见蔚然就拉着蔚然往他们运营部而去。
说是运营部,也只不过是个比会议室还要小得多得单间,蔚然进门在桌前停下后,桌子后就没有多少空间。
蔚然朝着屏幕看去。
方正说的两段视频,是方正他们彻夜玩游戏后截取剪辑的两段游戏玩法的相关视频。
两段视频都不长,总共加起来都不到五分钟,但即使只有几分钟时间,蔚然看完后精神还是为之一震。
他不得不承认,王裙竹在营销方面确实有手段。
他昨天忙了一天才整理出来的那段可运行的内容并不算完善,很多地方贴图甚至都还没做好,但王裙竹却硬生生地剪辑出了两条十分完整并且相当有看头的短视频。
那两段视频和他预料中他要做的游戏已经十分相似,好多地方甚至更加有趣。
蔚然努力让自己集中精力,他根据自己的想法简短地提出了两点意见后,让出电脑。
方正和王裙竹闻言,赶紧又挤到桌子前继续研究。
蔚然在旁边看了会,见帮不上什么忙,回了会议室。
蔚然在电脑桌前坐下,打开电脑,等待电脑开机的那段时间,他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他之前放进兜里的那离婚证书。
经过昨夜的事,再看那离婚证书,他的心境已经有了极大地转变。
原本看着那离婚证书,只要看着,只要认识到他和蔺沈之之间已经结束,他心口就痛得难受。
现在,他心口依然发疼,但他心中更多了几分茫然,他已经有些不确定他和蔺沈之是不是真的合适。
就算他们能把所有误会说开,如果他在蔺沈之难受痛苦的时候都不敢上前抱抱蔺沈之,那这份爱对蔺沈之来说真的有意义吗?
蔚然望着面前的电脑屏幕走神,许久之后,他才发现他居然盯着屏幕上的那几只蝴蝶看了十几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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