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越屿
沈惟舟微微抿唇。
如果江慕白没说谎,那剑确实是被观星楼收走了,刚刚管事的言辞反应也足够说明这一点。
但是看现在的情况,沈惟舟总觉得剑并不在观星楼手里。
是因为剑太名贵所以被观星楼掌柜收起来了?是因为看他的穿着打扮不像有背景的样子所以不想归还想私吞这把剑?
还是就像他想的那种最差的结果一样,江慕白根本就是被观星楼给骗了,不是观星楼想要那把剑,而是有人想要那把剑,借观星楼之手把剑哄骗了过去。
而且那人必定是位高权重,至少背景要比观星楼强大很多,才能命令观星楼给他做事。
想到这儿,沈惟舟倦怠地揉了揉眉心。
【废物江慕白,没事找事!!】
系统气得牙痒痒。
不管怎么说,剑是一定要拿回来的。
不管是为了秦随还是为了沈惟舟自己,那把剑都必须拿回来。
但沈惟舟现在一穷二白,没钱没势,也没什么能用的身份,甚至连武功都算不上恢复了多少。
用强硬的手段逼管事就范说出剑的下落?
未必有用。
沈惟舟轻轻看了一眼管事,确认了自己的想法。
这个管事是个谨慎的。
从他对沈惟舟的态度就看得出来,他看到沈惟舟一身粗布衣裳来讨要剑时没有鄙夷不屑,没有像最开始那个小厮一样直接把他赶出去,而是好言相劝,威逼利诱,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最后见实在是说不动他才开始态度差劲起来。
这样的人对危险都有种近乎诡异的敏感。
今天沈惟舟来讨要剑之后,怕是为了以防万一,这个管事也会出现在人多的地方,避免沈惟舟私下找上他。
而明面上沈惟舟又没办法对他做什么,倒不是因为顾及其他人的眼光,而是管事如果叫人的话,以他现在这幅样子,未必能打得过那些专门的打手。
看了一眼茶楼四周已经虎视眈眈随时想要围上来的一群五大三粗的打手,沈惟舟又把视线转向了管事。
“今晚的宴席在哪设?”
“就在观星楼!”管事不无自豪地道,“传闻今晚月圆之时会出现九星连珠的奇景盛况,此等盛景就该在我观星楼以观之赏之。”
这就是堂堂苏州太守亲自前来一个苏州边缘小县城的理由?
沈惟舟微微蹙眉。
“你说……苏州太守谭文公也会前来?”
管事见沈惟舟话语中有缓和的意思,顿时又恢复了好脸:“正是!”
“那就劳烦,给我安排一下今晚宴席的名额,”沈惟舟说这话时仔细盯紧了管事的反应,“这下该是没问题了吧?”
管事一口答应下来。
“什么?你也要参加今晚的宴席?”按捺不住好奇心的江慕白还是走了过来,刚好听到了沈惟舟最后一句话。
沈惟舟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摇摇头:“不。”
“没有你。”
江慕白吞了吞口水,有些紧张地问:“什么意思?”
……
二楼雅间。
几人正百无聊赖地在互相调笑,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如今名扬秦国的江南第一花魁。
就在他们要问钱继昌对那花魁有没有兴趣时,一个随从敲门后进来,快步来到钱继昌旁边对他转述了楼下的情况。
听到沈惟舟说那把剑是他的剑之时,钱继昌满不在乎地笑笑,到了手的东西,管他是谁的,天王老子的都没用。
听到江慕白要被逐出今晚的宴席之时,钱继昌收敛了脸上的随意,催促随从道:“跟张管事说,多添一个人也没事,让那两个破落户都留下。”
“务必,务必要把江慕白留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舟舟被卷进阴谋里了_(:з」∠)_
第33章
最后还是两个人都留下了。
江慕白虽然顾及着斯文没有当着众人的面一哭二闹, 却还是脸红脖子粗,激动地拦住了沈惟舟, 放下狠话。
他以他二姐的救命之恩为要挟, 告诉沈惟舟,如果他不能参加今晚这场宴席,沈惟舟就是忘恩负义之辈, 他二姐一定不会放过他。
这种口头威胁的小把戏其实并不能让沈惟舟改变主意, 真正让沈惟舟开始重新看待江慕白的,其实是管事的态度。
那管事一开始见他们二人为了宴席名额而“争吵”之时,是一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可是当有个小厮过来朝管事耳语几句时, 管事又过来打圆场, 告诉他二人都可以留下来, 不必再争。
沈惟舟还是温温和和的模样,只是眼底的凉薄之色愈甚。
好像有人在关注着他们。
而且这种关注与其说是看沈惟舟要干什么, 不如说更多的把注意力放在了江慕白身上。关注沈惟舟可以说是好奇, 但关注江慕白……那就是带着目的性的了。
看着江慕白一脸欣喜地去找管事道谢, 沈惟舟垂下长睫,掩住了眼底的讥讽。
蠢货。
……
时间过得很快。
天色渐渐暗沉下来,来到观星楼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 原本因为种种原因安静不少的茶楼再一次变得喧嚣。
二楼雅间已经全部满了,昂贵的珠帘被挂起,以便二楼的贵客们能看到一楼的情况, 参与到今日这场盛况之中。一楼大厅内也是人满为患, 众人俱是拿出了自己最好的一面, 试图被谭文公谭大人青睐, 然后一步登天。
沈惟舟独自一人坐在角落里, 看上去有些孤寂。面前的桌上只有一盏清茶,还是邻桌之人出于善意而相赠。
他毫不在意这些,只是偶尔看一眼在不远处的人群中努力奉承的江慕白,大多时候都是半阖着双眸,长睫如蝶翅一般轻轻震颤,昏昏欲睡。
宴席已经开始了,谭文公还没来,就连所谓的县丞大人都没个影子。
反倒是各种文人墨客和少爷公子早就找好了自己的位置,开始各种觥筹交错,推杯换盏,虚情假意的交际。
今晚来的女眷不多,少数的几位未出阁的小姐安心待在二楼雅间,被护得好好的,连一根头发丝儿都没有让人瞧见。
剩下的几位夫人也是跟在自家相公的旁边,含笑与身边的朋友一同交际,看上去个个都是精明能干的模样。
或许是因为身边的人太过吵闹,也或许是因为体内毒性的影响,沈惟舟听着一众人提议赋诗助兴的点子,终于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困乏,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再醒来的时候,沈惟舟发现场间安静地有些吓人。
他抬头看过去,大堂中央站着的、神情惊慌面如土色的那个文人,正是江慕白。
……
沈惟舟微微闭了闭眼:“系统,发生什么了?”
系统回答得很快。
【谭文公和县丞还有几个官员都来了,现在正在二楼往下看。】
【江慕白被那个什么子方勾着到了场上,要和在场的所有人比诗,一开始还好,虽然勉勉强强但也能对上,但这玩意儿是擂台战,江慕白现在已经穷尽所学脑袋空空,答不出来了。】
“技不如人下来便是,”沈惟舟微微蹙眉,“他答不出来会有什么后果吗?”
[有,赌诗要有赌注,这个蠢货把他爹娘的遗物偷出来赌上了。]
[好像是一本很名贵的古籍,当世难求,很值钱反正。]
[这本书不是在他二姐那里放着吗?什么时候被他哄来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是他偷出来的,反正偷家里东西这事他也不是第一次干了。]
[急死我了急死我了,沈惟舟怎么一点反应没有?]
[对啊,好歹是江慕青的弟弟,沈惟舟都不知道帮帮人家。]
【你要去帮他吗?】
系统幽幽道。
【你可以上去接下这场赌诗,那江慕白赌上的古籍和其他人赌上的钱财珍宝就都是你的了,你就有钱去江南找秦随了。】
沈惟舟喝了口已经凉透的茶,唇齿间泛起一股苦涩的冷香。
他轻轻摇摇头:“我不会作诗。”
就算是会,他也不打算帮江慕白这一把。
自己决定的因果,是好是坏,都合该自己受着。
“谭文公在二楼?”
【是。二楼上去之后左转第三个雅间。】
沈惟舟起身,被遮掩的平凡的脸上露出一个浅淡的笑意。
“江慕白不是说那把剑要被送给县丞吗?不管在不在县丞的手里,我们就当它在。”
“一州太守尊位,当为天子守一方,秉公直断,清政安民。”
“我们去找谭文公,请他帮忙,帮忙问问县丞,那把剑可好用?”
又看了一眼在台上继续苦苦支撑的江慕白,此刻他刚刚完成了上一篇诗作,被判定为略胜出题者一筹后狠狠松了一口气,然后就又接到了下一个题目。
他又陷入了满头大汗的思索之中。
沈惟舟没再管他,趁着他刚作出诗大厅里正热闹起来的这一会儿,脚步轻盈地往茶楼后院走去。
一楼通往二楼雅间的楼梯上有好几个打手站着,怕底下的人闹起来扰了楼上贵客们的清静,所以沈惟舟没办法光明正大地从楼梯上去。
他只能从后院找地方试试能不能翻窗上二楼,有一定风险,但是可行。
虽然现在内力还没回复,但翻个窗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坐在角落里不吸引人的目的达到了,沈惟舟就这么悄无声息地避开所有人,独自来到了后院。
人人都在看江慕白的热闹,没人注意刚刚身边那个穿粗布衣裳的普通青年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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