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占鹊巢 第27章

作者:猛猪出闸 标签: 沙雕 甜宠 玄幻灵异

“跳得越快,死得越快,”小敏哽咽着,“我心脏有病。”紧接着,她如实告知了自己的病情,心脏早衰,活不了几年,以及肯定没法生孩子。

短暂的沉默后,男生轻松一笑:“傻丫头,那我们就去治病呗,去更大的城市,更好的医院检查,或者出国。明天我就辞职,然后把房子卖了,你也别做按摩了,怪累的。”

小敏喜悦地啜泣。

“你真傻,白长这么高了。快把头低下来,让我摸一摸。”

啵啵几声,他们似乎接吻了。

亲吧亲吧,我也要亲吻我的积分了,嘻嘻。乌善小喜不自胜,不由自主跟着舔了舔嘴唇,舌尖不小心扫过男人掌心的纹路。

“嗯?”对方发出低沉的询问。

“抱歉。”他不好意思地含糊咕哝。

渐渐的,已经听不见那对有情人的声音了,不知去了哪儿。各回各家,或是共赴酒店。美好结局已定,于是他们慢慢放下手,松开彼此禁锢已久的唇。

乌善小欣然笑道:“哎呀,情感专家温老师,真是谢谢你。让过程如此曲折,我大概能额外拿到奖励分呢。”

“不客气。”

突然,黑暗中探出一条手臂,大力搂住他的腰。他猝不及防地前倾,二人胸膛相撞,打铁般火花四溅。

“抱歉,太黑了看不清楚。我只是舒展一下筋骨,没想到把你给揽过来了。”男人低笑,“不过,你的心也跳得好快。”

“我开心啊。”乌善小轻轻挣动,然而腰间的手臂却收得更紧。他一阵慌乱,心跳如崩爆米花,却没有不适和排斥。

在刚刚亲历了一个圆满的爱情故事后,与人亲密接触的感觉是如此之好,以至于有些飘然。

“真是我干的。”忽然,温寒轻声打破静谧暧昧的一刻。

“什么?”

“我在你背上,嘬了个印子。”

“你€€€€”乌善小脸上发热,一把推开对方,怒从心头起,“果然是你!这不是耍流氓吗?你还干什么啦,快如实交代!”

“好,我现在就交代作案动机。太尴尬了,我得小点声说。”耳边喷来热流,是男人将嘴唇凑近,“我听说,肌肤白嫩的人很容易留下痕迹,就忍不住试了试,原来是真的。我只是一时好奇,就做个小实验,很抱歉,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

男人语气诚恳,乌善小的态度也和缓下来。为了显得豁达,他故意大大咧咧地说:“以后别这样了,多奇怪啊,搞得老子好像被人那个了一样。”

“我没想到你会多想。现在,我来交代作案过程。”黑暗中,男人的嘴唇靠得更近,几乎是在咬着耳朵说话,“你趴在那,没穿上衣,像一片刚刚落下,没人踩过的新雪。我犹豫一下,还是好奇,就慢慢把嘴唇凑过去。嘶,口感很嫩,像豆腐€€€€”

“停!像在读什么奇怪的东西。”乌善小躲开,揉了揉发烫的耳朵。

“你又在脑补什么?是你让我交代的。如果你咽不下这口气,可以报复回来,咬我几口。”

有那么一瞬间,他居然觉得这个以牙还牙的提议很合理,旋即才意识到其中的不妥。

“才不要,我要回家睡觉了。”他走出门洞,惬意地舒了口气,查看积分,满意地挑眉。那是一个令他本月业绩暂时名列前茅的高分,不枉他煞费苦心。

“先飞,你……一点都感觉不到吗?”温寒与他并肩而行,烦恼地挠了挠头。

乌善小还以为自己头上沾了什么,也跟着挠:“我脑袋上有东西吗?”

“没有。”温寒沉声笑了,“但是我感觉,你脑袋里缺了点东西。”

“哎,你这人怎么说话呢。”乌善小有些不悦,傲气地拍了拍胸脯,“老子很机智的,刚刚凭实力挽救了一段感情。”

“嗯嗯,机智。”温寒忍俊不禁,抬手揽住他的肩膀,“叫你先飞真是太贴切了,让你先飞一阵子,再捉住你。”

回家时,店里居然灯火通明,仍有人在厨房忙碌。都后半夜了,兼职店员小石也太卖力了吧。

乌善小掀开后厨门帘一看,白清波、柯道长和小石都在。满室清新甜香,设备、墙壁和天花板一片黏腻,三人正在收拾。

“这是咋了?”

原来,正要闭店时,柯道长来送还保鲜盒,顺便再装一盒冰淇淋(这个才是重点)。他将盒子递给小石,指了两款产品,简明扼要地说:“这两种,装满压实,谢谢。”

就在此时,正在工作的冰淇淋机突然爆裂。砰的一下,炸开香草口味的冰淇淋烟花,一室狼藉。

“太危险了,还好没人受伤。”乌善小心情舒畅,不以为意,“太晚了,你们都回吧,我自己打扫。”

他脱了衬衫以防弄脏,赤膊上阵。换了桶水,又从好友手里接过抹布,麻利地四处擦拭。

“爆炸的时候,我在边上就好了。”柯道长神色冷峻,眉心微蹙。乌善小以为他有什么挽救的法子,却听他接着说:“真是太浪费了,我在的话,多少能在它们落地前吃掉一部分。”

白清波瞥他一眼,扑哧一下。紧接着捂住嘴,瞄向对方肩上的黑色背包,里面是专门降妖伏魔的法器。

“笑什么?”柯道长冷声反问,擦着橱柜引经据典,“道门本就崇俭戒奢,‘我有三宝,持而保之。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洞神监乾经》也说:夫欲修道,与三天同命者,当忽彼奢广,乐此俭约。”

“你就是想吃冰淇淋。”白清波忍不住怯声戳穿,同时往边上躲了躲。

柯道长抿紧唇,狠狠剜了他一眼:“卖那种奇怪的东西,不知廉耻,还好意思说我。”

“我可是正经家禽。”白清波看向小石,自觉失言,立即改口:“我可是正经人。”

“这位道长说得好,戒奢行俭本就与道法自然、天人一体的观念相辅相成。”正在拖地的小石也随口加入讨论,“可是免费的冰淇淋也不能吃太多,所谓见素抱朴嘛。道家认为,万物皆由道生,人对万物的取用该合度,不然就要遭反噬。佛门也把节俭看作是惜福,食存五观,吃饭时都要心存五种观想。”

这后厨都快成学术研讨会现场了,乌善小不禁对小石刮目相看。一个年轻而貌不惊人的动物园饲养员,竟有如此谈吐。看来,和自己一样,虽然没上过什么学,但自学了不少。

“不错,大道理都是儒道释皆通的。”柯道长深以为然,突然停下动作,警惕地盯着小石:“我好像从没告诉过你,我是道士。”

小石笑了笑:“我也是刚知道,你自己刚才说的。”

柯道长双目微眯,频频侧目,试图看穿对方的皮囊,却没有觉察到一丁点妖气。

“老板这几天在忙什么?总也看不见你。”小石看向忙碌的乌善小。

后者抬头笑了笑,用手背蹭蹭脸:“在外头干个兼职,弥补一下店里的亏空。明天就不干了,太累了,干活时全身都要使劲儿,客人要求还特别多。”

听罢,另外三人的视线缓缓汇聚在他背上的刺目红痕,互相交换眼色,厨房里如夜间墓地般一片死寂。

“反正,你别再印刷粉色小卡片了。”柯道长懵懂地耸耸肩,洗手后抱着冰淇淋告辞。很快,小石也骑着破摩托走了,留下一对好友继续打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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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告:山美懂得挺多,还会念黄诗。

第48章 天真有邪

“下班之后,是不是跟你的如意狼君,梦中情狼滚床单了?”白清波圆润的脸蛋儿堆起坏笑,洗着抹布揶揄,“像冰淇淋一样,水乳交融?”

“哎,你说话的尺度越来越大了,我跟他就是普通朋友,最多算是故人。”乌善小奋力擦拭斑驳陆离的磁砖,狠狠瞪去一眼。

“嫌我尺度大?”白清波面露委屈,“谁叫你逼着我开情趣用品店,人家本来卖钓具卖得好好的。你的机器爆开之后,柯道长来找我帮忙,你知道我当时在干什么?我正在给一个男顾客介绍丁丁,一手拿一根!当时,人家的表情像吃苍蝇了一样,我都被鄙视了!”

“啊?哈哈哈……”乌善小微微一怔,一屁股坐在地上,蹬腿大笑,眼角迸出泪花。难怪,方才柯道长说他“卖那种奇怪的东西”。

白清波抱起手臂,不忿地冷哼一声:“明明是正八经的朝阳产业,市里还定期举办博览会呢,却被说成不知廉耻。我要关店,我要接着卖钓具!”

“乖,兄弟还要靠你增加愉悦系数呢,你也不忍心看我去动物园吧?”乌善小连忙安慰,还说将来有机会,会好好给柯道长介绍这个行业,让对方摘掉有色眼镜。

彻底擦净厨房时,已是凌晨四点,夜色已尽天光微亮。乌善小困乏到极点,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把好友送出门。

“进门啊。”山美看向好友,接着抿唇一笑。

“门在我手里。”大肥鹅小心翼翼,将被山美不慎扳掉的门板立在一旁,然后走进没有门的破屋,“对不住了,门被我朋友搞坏了,他会帮你修好的,跟我没关系。”

书生起身相迎,请他们在粗糙得剌屁股的凳子落座,又倒茶。二妖举杯啜饮,同时把脸皱成一团:“这也不是茶啊?”

“这是积雪草,当茶喝可以清热利湿,很好的。”

“你买不起茶叶吧?再怎么说,也要备一些,不然像现在这样,家里来客人了怎么办?”山美一语道破,极为直白,因为他懒得委婉,觉得没有必要。说完,他与好友相视一笑,捉弄人的愉悦感油然而生,艳若桃李的脸庞顾盼生姿。

书生神色微窘,而后淡然一笑:“是啊。”

“桌椅也好粗糙,连漆都没有。一到冬天,你这破房子就没法住了,四处漏风,会冻死人的。”大肥鹅也跟风挑剔。他胆子小,连拦路打劫都不敢,看好友无所顾忌,便也跟着逞口舌之快。

“嗯。”书生的目光悠远平静,丝毫不觉得受到冒犯。

山美歪头看着他,心想:他怎么都不生气啊?看着不过二十来岁,怎会有如此定力?要是家里那只恶狼敢这样挑剔,早被老子扔出去了。

山美觉得无趣,正色道:“给我们看看你的书,教我们识字吧。”

书生点点头,露出真诚的微笑:“不如,就先学你们自己的名字。对了,我姓李,可以叫我李秀才。”

“你是秀才,那你怎么混得这么惨?”山美笑嘻嘻地问,并非揶揄,是真的好奇。

对方依然不生气,只是叹息道:“一言难尽……”原来,李秀才家道中落,父母双亡,在城里活不下去,这才在上月搬到乡下无人居住的破屋。

大肥鹅看着摞在墙边的书,问:“那你读这么多书,有什么用呢?继续考功名?”

“身体欠佳,恐怕力不从心。”

“那还读什么呀,又当不了官。”

李秀才仍不以为意,只是挽起打了补丁的袖口,拿起半截墨条,默默地在砚台上研墨,苍白的唇边浮着温润的浅笑。

山美环顾四周,这才注意到,粗陋的墙壁上居然还挂了几幅画。

山水,亭台……目光转向其中一幅时,他不禁怔了怔。画中,一只蓝喜鹊正凌空与灰黑色恶狼缠斗,栩栩如生,仿佛眨眨眼就会动起来。左下角有这幅画的名字,不过他不认识。

“这是你画的?”他错愕地问。

“几年前,我与家人外出探亲。”李秀才悬着细瘦的腕子,有条不紊地磨动墨条,“乘车路过山脚时,听见远处的草里有动静。掀开车帘一看,原来是一只巨犬在追喜鹊,喜鹊扭头去啄它的眼,场面很有趣。回家之后,就随手画了下来。”

山美大笑起来:“哈哈,这是狼,不是狗。”

“那是我无知了,我没见过狼。”

山美隔着衣服挠了挠大腿上顽固的疤痕,感到非常奇妙,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儿。不曾想,他以为早已逝去的一瞬间,竟被笔墨留住了。

也许,这就是书画、典籍存在的意义?

另一边,大肥鹅在李秀才的书山里翻看,终于找到一本看得懂的,夸张地大呼小叫:“天呐,你一个读书人,居然看这种奇怪的东西!”

李秀才脸一红,劈手夺过那本《春宵秘戏三十六式》,慌忙解释:“这是你朋友送我的。”

山美戏谑地笑了:“不是我,我没有。”

接着悠哉踱步,摇头晃脑,懵懵懂懂地念起在市井间听到的打油诗,来捉弄对方:“独坐书斋手作妻,此情不与外人知。若将左手换右手,便是停妻再娶妻。点点滴滴落在地,子子孙孙都姓倪(泥)。”

李秀才的脸红得滴血,大肥鹅先是跟着脸红,接着噗噗噗地笑出声来。

“你们,你们……”老实的李秀才有口难辩,用衣袖掩住口鼻,一阵剧烈的咳嗽,靠坐在床边险些昏厥。沉默半晌,才说接着教他们写名字,问他们真名实姓。

“我真的叫浅山岭第一美人。”山美整整艳丽的杏黄色沙袍,嫣然一笑。好友也跟着道:“我也真的叫野云渡大肥鹅,就住在野云渡旁的芦苇荡。”

李秀才盯着他们,又瞥向自己方才在看的书,那是一本志怪类杂记。蓦然间,他似乎懂了什么,微退半步,眸中闪过惊惧,很快又转为从容。

“也罢,我始终坚信,有教无类。”他笔走龙蛇,将二妖的名字写下,分别交给他们,让他们回去自行临摹。

“多谢啦。”山美揣好名字,觉得该打劫去了,便牵着好友的手告辞,顺便把门板装好。